“多谢阁主的救命之恩,只是可惜宫瑶天生没什么本事,帮不到阁主什么。但是以后阁主有用的到的地方,宫瑶定然义不容辞。”
欧阳胜一听便知道宫瑶的话外之音,这个孩子竟然和风情子一样聪明也和自己一样那么讲义气。
欧阳胜看着宫瑶的眉眼便忍不住想起风情子,突然他记起风情子因为偷窃一张设计图,风情子被别人利用说偷到这张设计图便能对他的堂有利,没想到风情子二话不说就去偷了。
别人发现后,风情子还抱着那张该死的设计图不放,最后被人打成重伤,自己那时候赶来的时候,风情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欧阳胜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是怕,即使每天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整天在枪林弹雨,长刀短剑中穿梭,他仍然觉得没怕过。可是当他看到奄奄一息的风情子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怕,第一次感觉到无助,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将风情子抱到医院的时候,满脸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滴,他顾不得擦,连忙将风情子送到急诊室,医生又将风情子推入抢救室。他在手术室外呆了整整一宿,烟都抽掉好几包。
那一宿明明24小时可于他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久到他觉得风情子如果死了,他也不愿意独活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他听到内心的声音呐喊。第一次他知道他爱风情子。
终于,风情子平安地出来了。他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地了。
风情子醒来,看到他,满脸的吃惊,那时候堂内动荡不安,风情子让他回去处理堂内的事情,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还伸了伸自己的胳膊,已示自己很好,细心的他虽然看到笑容满面的风情子却也看到风情子因为做拉伸动作而扯起胸口头疼眉间那不经意的青筋一现。
宫瑶看着欧阳胜一直在看着自己,不对,确切地说是透过她再看另外的一个人,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心里便有些毛毛的。他这是怎么了?
“阁主?”;宫瑶轻声地喊了一下阁主,阁主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宫瑶。
欧阳明风看到宫瑶不经意的一皱眉,便轻轻地将欧阳胜摇醒。欧阳胜如梦初醒地晃了晃身子,却看到眼前的宫瑶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我只是想起我的女儿来了。我女儿如果还在我身边,应该也和你一般大了。”
这种老掉牙的段子都多久了?竟然还拿出来说和她套关系?这更让宫瑶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正确。这人留着她并且看样子千方百计接近她肯定别有所图。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他所图的是什么。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您的女儿不在您身边吗?”宫瑶装作很关心地询问道。
“不在,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把她弄丢了。我甚至连她的小手都没拉过,都没亲过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欧阳胜看着宫瑶无不遗憾地说道。
宫瑶离家出走,并不止是因为爱情不在,而是因为她发现了她所谓的父亲,却不是她真正的父亲。
她所以为的亲人,原来并不是。
而如今当她看到欧阳胜那种铁石心肠杀人如麻的人,留下悔恨的眼泪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好像被那滴眼泪灼伤似的,莫名地发烫。
她的父母是否也曾找寻过她?是否也会在她不知名的地方因为想到她而默默哭泣?是否也会像她一样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幸福地在一起的画面只有羡慕的份儿,然后泪流满面?
“她如果看到您这样为他难过,这样悔恨您没来得及陪伴她的种种,我想她会释怀的。”宫瑶的语言里再也没有敷衍的味道,有的只是对欧阳胜这样的父亲深深地劝慰之情。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怪我?她真的可以理解我吗?”此时的欧阳胜将他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怀希望地向宫瑶问道。
那样子不像一个饱经岁月摧残的老人,更像是一个急于的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孩子。
“她真的不会怪你的。她一定会懂你的。”宫瑶虽然不知道欧阳胜的女儿会不会怪他,会不会不懂他,但是看着欧阳胜那满怀希望的眼神,她违心地说了这句话。
如果是她,她说不定会原谅她的父母。
“只是自己那么多年都无父无母地过来了,再多两个父母,是不是会不太习惯?”宫瑶好笑地想到,随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别傻了,宫瑶。你的亲生父母在哪都不知道,你还奢望这些!果然是被这个思念女儿的父亲感染了,自己也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看着宫瑶嘴角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随后便是落寞的失望,欧阳胜真的想要把实情告诉宫瑶,告诉她她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女儿。可是他害怕她接受不了,逃离走了。
他刚找到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再丢了。
“如果她像你一样温柔懂事的话,可能就会原谅我了吧。”欧阳胜望着宫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宫瑶聪明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姑娘,你家有几口人?”欧阳胜突然像聊家常般问宫瑶。弄得宫瑶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宫瑶想了想,最终淡淡地回答,道:“三口人,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
欧阳胜没有想到自己的问话竟然又勾起宫瑶的伤心事,其实他只是想问宫瑶有没有养父养母,没想到宫瑶一下子想到的是贺景东。
“姑娘没有家人吗?我是说父母。”欧阳胜继续问道。
“我只有养父母,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不晓得阁主竟然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真是让我不胜惶恐。”宫瑶言辞犀利地指责欧阳胜,言外之意便是,“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当她知道她的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的那一刻,她几乎崩溃。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到你和我女儿年纪相仿,便觉得和你格外投缘。没想到竟然打扰到宫小姐。我对我的行为深感抱歉,明风,好好照顾宫小姐。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欧阳胜便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但愿这招欲擒故纵对宫瑶有效。
眼见着快走到门口了,宫瑶也没出声挽留,如果真走出去了,下次还怎么来看她?还用什么借口?欧阳胜突然之间有些着急了,眼神频频地瞥向欧阳明风,可是自己的眼睛都快闪断了,那块木头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
“且慢。”欧阳胜认命地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听到宫瑶的声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一般,脸上却仍是那副严肃的表情,道:“宫小姐还有何事?”
威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异常敏感的宫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连忙说道:“我从小就是一名孤儿,所以不太喜欢别人谈论我的父母。别人不谈论他们我就觉得自己和那些正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如果别人一旦谈论我的父母,那种异类的感觉就会让我莫名地比别人矮一截,莫名地心里产生愤怒。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情绪是怎么来的。”
宫瑶就想说别人的故事似的故作轻松,眼角流下的眼泪却在一瞬间将她的伪装撕破,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经意地笑着说着,手还在不停地擦抹滴下来的眼泪。
欧阳胜看着这样的宫瑶,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也不顾是否会吓着宫瑶,几步跑过来,抱住宫瑶,然后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就好像安慰自己的女儿似的。
欧阳明风眼尖地看到欧阳胜的眼角,也留下了几滴眼泪。欧阳明风慢慢地退出去,关上门,任病房里的父女两沟通交流。
宫瑶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欧阳胜抱在怀里,然后发现欧阳明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遁去还将门关上。
宫瑶一下子从欧阳胜的怀里挣脱出来,饱含歉意道:“对不起,阁主,我一时之间想到一些事情,没有控制好情绪,让您见笑了。”
欧阳胜看着宫瑶眼角的泪痕,轻轻地拿起身边的纸巾,递给她,道:“没关系,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毕竟是我先失态了,才会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时之间情绪决堤。真正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孩子,你辛苦了。”
宫瑶此刻觉得欧阳胜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狠辣无情。一个如此思念自己女儿的父亲怎么会眼睁睁地破坏别人家庭,导致别人的儿女失去亲人,流离失所呢?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戴的面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上面有这样的一段话,“谁会喜欢一个没有五彩缤纷,纯白单调的脸谱。无论是谁都喜欢那个五彩缤纷夺人眼球的脸谱,太容易让人看透,别人会痛下杀机的”。
是啊,也许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活着,只是今天她有幸看到了欧阳胜那纯白单调最真实的一面。
“宫瑶,你能说说你的童年在福利院是怎么度过的吗?我想我女儿的童年大抵和你是一样的吧。”欧阳胜看着宫瑶说道。他真的好想知道宫瑶的童年是怎样的,青年是怎样的,成年是怎样的。他错过她的一切是怎样的。
“我的童年和别人的童年都差不多啊,以前的养父养母对我都非常好,每天的三餐都很丰盛,早餐是牛奶鸡蛋面包,中餐是各式各样的蔬菜和米饭,晚餐也都是鸡腿鸡翅之类的,总之特别丰盛。”
宫瑶兴高采烈地对欧阳胜讲着,仿佛这些她都曾经经历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