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飞宇是典型的严父,如果不是易初嫣说着,易书华和易书彩早就被送进学校里了,所幸他们天资过人,没让他失望,只是他对环境的要求很苛刻,殷三虎这地方虽然安全,却不适合小孩子成长。
殷三虎摸着茶杯,思忖了一下,也觉得这里并不适合小孩子,万一哪天闹了起来,恐怕都顾不上白晓晓,不是她连累他们,而是他们连累了孩子。
白彦怔怔地看着门外,苏茫已经抱着白晓晓来了。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停下了话题。
苏茫眼珠子来回转,问易初嫣:“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来就冷场了?晓晓,快叫叔叔伯伯。”
白晓晓的礼数很好,过来叫了一圈,就被殷三虎抱起来了,殷三虎笑得粗犷,她并不害怕。
“不愧是我干女儿,乖得很,来,干爹给你找蜂蜜喝,多长身体。”
白晓晓脆生生地说:“伯伯好。”
殷三虎说:“要叫干爹啦!”
白晓晓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他,“干爹是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殷三虎闹了个大红脸。
小孩子哪里明白这种事情,倒是他自己见白晓晓太过可人,着急了。
殷家还没添男丁,殷三虎一把年纪了,还没和妻子生孩子,所以见到小孩,难免怜惜。
工业园只是虚有其名,几家工厂常年不开,内部被掏空了做宿舍,外围包的严严实实,上边来查,听见是殷家的地盘,只是陪殷三虎转一圈,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肇飞宇陪着殷三虎走了一圈,让易初嫣去劝白彦。
苏茫挽着丈夫的手,看他脸色变化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赶紧叫他一声,提醒他易初嫣还在说话。
“就算你不考虑我们的感受,晓晓总不能跟你们颠沛流离,袁家那帮人,我迟早要收拾他们,如果还敢追来,飞宇不会放过他们!”
白彦抿着唇,看了易初嫣一眼,眼神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初嫣,我领不了你的心意,我先在这边住着,等我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你不用劝我了,哪能在你家呆一辈子?”
易初嫣好说歹说,白彦就是一步也不让,最后气得她转身便走,苏茫拉都拉不住。
苏茫急得跺脚,“初嫣为了你好,你怎么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
白彦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苏茫说:“我心里烦得很,你们先回住处,我坐车出去逛逛。”
拐角处,易初嫣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山猫。
白彦有猫腻,跟着他。
白彦出门坐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往收费站方向走,按这个位置,应该是要去杭州。
山猫一看车子往大道上开,就知道事情不对。
杭州是袁家的地方,富源商会在这里如鱼得水,白彦被富源商会的人整蛊,这时候根本不应该往这里去。
易初嫣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就让他一路跟过去。
白彦,我和苏茫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却跟我们耍滑头。
易初嫣想,昔日那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已经不一样了,这一切,只怕未必是白彦自己想要的。
车子一路跟到了杭州境内,过了中央大道就往西北边去,山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里就是富源商会的位置。
白彦下车的地方,离富源商会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到了那儿,一栋楼的门就开了,一个老人把他迎了进去,白彦脸色复杂,跟着他进了屋子。
白彦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就对那老人说:“邢先生,咱们可是说好了,我只要跟你说了寨子里的情况,你就得在杭州许一套房子给我,我不介意有多大,但这户口您最好给我也理下来。”
这老人正是袁崇烨的管家邢砚,他安排白彦急匆匆地去领人往杭州方向跑,让肇飞宇认为有人在追杀,又放了几个软脚虾去打草惊蛇,让殷三虎出面庇护白彦。
“寨子里现在有几个人在?”
白彦定定地说:“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其他人都派出去办事了,殷先生说国内的店铺要有人管着,就把人都派出去了。”
邢砚笑着,白胡子一抖一抖的,“好,好!白先生,我们家少爷想见一见你。”
白彦脸色一变:“你们说好的,情报一到,钱和楼都会给我的。”
邢砚拍了拍手喊人出来,说:“能不能拿到东西,还要看你听不听话,杭州这楼盘啊,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拿下的。”
白彦脸色煞白:“楼我不要了,你们把钱给我,我现在就走!”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长身立在那里,穿一身修身的夹克,一条笔挺的爱马仕男士西裤,人只在那笑着,就有一种无形的凛冽朝白彦脸色吹来。
“白先生,富源商会,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白彦进了富源商会半天没有出来,山猫意识到不妥,又给肇飞宇打了个电话。
肇飞宇冷冷说:“贪心就是这样,谁管他死活!”
挂了电话后,李季元又连了进来:“山猫,你把杭州的兄弟叫出来,上门管他们要人,太太马上就到。”
山猫接到命令,一通电话就把整条街的弟兄喊了出来,点了一下,熙熙攘攘二十来号人,要是砸场,恐怕不够。
“黄鸡,你过来。”山猫招呼过来一个小弟,说:“你把东城那些开挖掘机的叫过来,一会儿不放人,就推过去。”
他打量着富源商会的大小,说:“开五辆,不能拂了袁贸会长的面子。”
合着砸场也要气派,生怕人家觉得脸上无光,要多叫几辆。
李季元在电话里只说易初嫣要来,却没说殷三虎也到了。
白道上已经叫人去打点了,这会儿大家都去吃饭,什么都没看见。
肇飞宇和殷三虎,一人披一件风衣,好是威风,肇飞宇从墨镜里瞧人,问山猫:“人就在这里面?”
街上围了一群人,都在看热闹。
殷三虎气定神闲,虽然知道被摆了一道,但好歹收了个可爱的干女儿,不打算和白彦计较,但富源商会不知好歹地留人,就是他的事了。
“怎么说也是从我殷三虎的地盘走出去的人,袁贸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把人留下来。”他狠狠抽一口烟,跟山猫说:“山猫,这里人多,你去敲门。”
易初嫣还奇殷三虎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客气的人,下一刻就明白了原因。
原来殷三虎麾下的人,是用脚敲门的。
山猫嘴里不干不净地喊:“袁贸老王八蛋,还不快点滚出来,你有本事抓我们殷门的人,怎么没胆子开门?”
这般喊了五六遍,里边的人只好出来开门,那是一个还有些稚气的门童,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几位别喊了,人不在。”
山猫继续喊:“老混球,再不放人,我们把这商会推了!”
随着轰隆隆几声,挖掘机到了。
邢砚顿时坐不住了,从富源商会的后面就绕了过来,从这房子的里屋出来,客客气气地说:“原来是殷爷,别来无恙。”
殷三虎一口烟喷他脸上,“邢老头子,你说你这副身子骨,能挨得住我老殷几下拳头?”
邢砚笑吟吟地道:“只怕一下都挨不了,殷爷体恤咱老骨头,邢某内心都记着呢。”
肇飞宇说:“邢管家到了,想必屋里还有人吧。”
邢砚说:“人已经走了,白先生恐怕要你们抬走了。”
易初嫣抢先一步进了屋,见白彦正在地上呻吟,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反正很惨。
易初嫣没好气地踹他一脚,不轻不重地落在大腿上,白彦哎哟一声,满地打滚。
“让你胡来,不长点记性,以后还要惹麻烦!”
白彦疼得喊爹喊娘的,苏茫心疼了,过去抱着丈夫,白彦忙叫:“别碰!脱臼了的。”
易初嫣一看,他腿脚双臂,都动不了了,虽然不会留下残疾,但这么搞一趟,活人都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白彦咬牙切齿:“袁杭那混账犊子,我不会放过……哎哟……”
易初嫣跟苏茫对视一眼,说:“看样子明妃茵找了袁杭报仇,那人下手可没留过情,你没变成废人就感恩戴德吧。”
白彦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山猫找了几个人弄了张担架,抬走了。
殷三虎一下一下地吐眼,问邢砚:“老东西,你要是被打成这样,能活几刻?”
邢砚依然笑着说:“恐怕一刻都活不了,白先生年轻体盛,邢某一身脆骨头,碰一碰就要散了,还望殷爷见谅。”
殷三虎笑着摸了摸邢砚地脑袋,跟肇飞宇说:“人跑不掉的,我已经让人去堵着了,但指不定还在里边。”
挖掘机虽然没动静,他却拿家伙把这屋子砸了个稀巴烂,还没去动富源商会。
邢砚静静地看着,等他们砸得差不多了,才说:“殷先生可出了气?如果出完气了,就让下人来打扫吧。”
殷三虎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他挥了挥手里的水管,将一台彩电打得粉碎,指着邢砚的鼻头说:“邢老头,今天是我殷三虎卖你一个面子,人打了可不能算了,要是被抓到了,你知道袁杭不会有好下场,要是连殷爷都抓不到人,就算你们富源商会厉害。”
邢砚手一伸:“殷爷走好!”
易初嫣愤愤不平地说:“不进去抓人?袁杭多半躲在里面,人才打的,怎么可能跑远了?”
肇飞宇将她拉过身边,悄声说:“白天不能下手,他跑不了的。”
到了晚上,富源商会的人很自觉地把贵重物品都搬走了,既然把殷三虎得罪了,这房子就要不得了。
偌大的富源商会,被砸的破破烂烂,一夜之间就成了危楼。
当然,殷三虎很给面子,里面虽然已经住不得人办不了事,但外表却没有太大影响,花个几百万装修半年,就能复原了。
袁崇烨怕殷三虎对付自己的儿子,还亲自打电话过来道歉,但没想到,殷三虎的手脚太利索,日落的时候就把跟着商会撤退的袁杭给逮住了。
“袁老头,我殷三虎的人,可不是那么说打就打的,人伤了可以治,儿子死了,也可以再生嘛!”
袁崇烨一听这话,吓得在地上直蹦跶,“殷三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唯独不能动我儿子,你要是动了,我要跟你拼命!”
殷三虎冷冷地说:“你袁崇烨的儿子是人,我殷三虎的人就不是了?老东西,你这话威胁谁都可以,老子姓殷,不怕你们四大家族,你给老子听着,你杭州这片的人都别回来了,我把地方收了,再让令公子回去,保证完完整整。但是要是我再在杭州见到你们袁家的人,这顺丰快递过些天就把令公子分成几份寄回去了。”
袁崇烨哪敢和殷三虎斗,殷家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但割了杭州这么大一块肥肉,无疑是要他吐血。
“好!你尽快放人,我答应你了!”
殷三虎挂了电话,和肇飞宇相视一笑:“飞宇,你算的好,只怕他们料不到我们能把袁杭给抓住,这杭州虽然没有太多人手,但有林家这只天眼在,天皇老子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