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飞宇轻轻将女子拥进怀里,把手机拿起来,打电话给李季元。
李季元三天没睡,第一时间接起电话来,深夜时分,在地球另一边的他还处在白天。
“小李,把明天和后天的应酬,全部给我推掉,西北的分商会,能要就要,要不了,就让了吧。”
话音落下,电话已经挂掉,肇飞宇想了想,将手机关了机,随手扔开,将女子横抱起来,进了房间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肇家的风声
清晨的肇家大宅,宽敞的林荫路上已经停满了私家车。
许多肇家的子弟收到风声,说老爷子犯了高血压,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全都回了本家看望,当然,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发自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肇星海五十多岁的年纪,并不算年轻,但也没老到会因为一场小病就熬不过去的程度,星海企业正在巅峰时期,他内心的不甘也不允许他发生什么不测。
医生看了一整夜,中药和西药都开出了好几趟,连S市的专家大夫都连夜被叫来就诊,这位在商界影响力巨大的人物,牵扯的实在太多。
肇正鑫和欧若水,是第一个赶回本家的,老爷子快要不行了的风声,自然也是他们放出去的。
“正鑫哥,你说老爷子是不是已经……”
肇正鑫瞥了一眼身旁的堂弟,不苟言笑,那人见到他的眼神,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
欧若水笑吟吟地在一旁说道:“你们关心老爷子的身体,老爷子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今天早晨来了十几位弟弟妹妹,这么多人都盼着老爷子好起来,我想他一定不会有碍的。”
众人连连附和,心里却想:“最巴不得老爷子早点死的,明明是你们夫妇两人才对!”
其实肇正鑫之所以会急着赶来,为的就是第一个放出风声,让老爷子不得已只能立下遗嘱,到时候不论人是死是活,肇正鑫继承肇家就已成定局,肇星海的地位,自然要不如往日。
老爷子捏着一张遗嘱不放,谁也不知道他打算把肇家交给什么人,他膝下无子,这些年来都是肇正鑫在打理星海企业,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要抓紧就机会讨好肇正鑫这个机会最大的继承人。不过只有肇正鑫知道,其实在肇星海的心目中,另一个继承人的重量,已经大大压过了他。
肇飞宇……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既然你敢表露野心,就得做好被同类撕碎的准备!
肇正鑫这些年游走在星海企业的高层,早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大家见他脸上只是风轻云淡的模样,都以为他对继承人的位置势在必得,欧若水攥着丈夫的手,才发现两个人此刻手心里面,全都是汗。
肇正鑫问妻子:“若水,那个姓杨的女人,真的能帮我们把遗嘱的事情搞定?”
欧若水心里也有些忐忑:“明氏财团毕竟是一流的大企业,杨思卿有能耐掌控他们的高层,要做到这一点,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保这样一个人,风险未免太大。”
肇正鑫仍然是很保守,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求稳,不敢冒大风险,所以星海集团的进展一帆风顺,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在他眼里,一切只要按着他的想法来,最后都能顺顺利利地完成,一旦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控的,那么他肯定会再三斟酌。
欧若水附耳说:“老公,这个风险和收获是并存的,只要你拿到了继承权,老爷子基本上就是被架空了,以明氏和肇家的能耐,警方要查出来这些陈年旧事,哪里有这么容易?”
肇正鑫思索着,眉头已经拧成了一片。
良久,他一拍大腿:“好,横竖都是一个结果,老爷子现在心意不能掌握,我不能让他再这样放任肇飞宇了,接下来的十年,没有他肇飞宇,只有我肇正鑫!”
翌日醒来的时候,易初嫣发现贾婶正在忙里忙外地煮着什么东西,闻着味道,并不是早餐。枕边的肇飞宇已经不见,外边传来稳重的脚步声,应该是肇飞宇穿着室内拖鞋在走动。
易书华拿着小奶瓶摸进妈妈的房间来,见易初嫣醒了,攀着床沿,声音弱弱的:“妈咪,贾婶说姐姐发了低烧,只要退烧了,就不会再咳嗽啦。”
易初嫣起身,望了望外边,拉着小家伙去母亲的房间看易书彩,这时肇飞宇拿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正坐在床边,给小彩彩喂药。
易书彩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发了低烧的缘故,还是因为肇飞宇亲自给她喂药,黑溜溜的眼睛里边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啊地吞了一大口药,小嘴一撅,吐了吐舌头:“好苦呀,爸比好坏,不给彩彩加糖。”
肇飞宇一本正经地说:“糖量大了就没药效了,彩彩张嘴。”
易书彩只好乖乖地张嘴,小口小口地吃,也不嫌弃了。
易初嫣哭笑不得,她平日里给小东西喂药,可没见她这么乖过。
小华华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跟姐姐挨坐着。易书彩推了推他:“笨蛋弟弟走开,你不是说不和我好了么?”
易书华朝她做了个鬼脸:“乱讲,华华不在,笨蛋姐姐会乖乖吃药吗?”
肇飞宇发现易初嫣在门口,放下药,起身过去,“你情绪好些了没?昨晚讲什么你都不听。”
易初嫣哼了一声,绕过他去照顾易书彩,没有理睬。
易母拿了盆热水进来,跟肇飞宇说:“年轻人闹闹别扭,没什么事的。我听说昨晚明家的那位过来了,说了什么啊?”
老人家还是比较关心女儿的事情,开始跟肇飞宇打听风声。
肇飞宇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明昊的事情给讲了,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易母听了后,仍是唏嘘不已。
“难为他了!他昨天傍晚就已经叫了人送药来,真是用心良苦。”她自己也知道,易初嫣既然是明家的女儿,自然会受到明昊的照顾,她养了易初嫣二十年,易初嫣是什么样的丫头,她再清楚不过,一跑到有钱人家就忘了她这种事情,易初嫣是死也不肯干的。
这边易初嫣已经将药给彩彩喂好了,小家伙额头有些烫,喊着头晕,却要爸比抱才肯睡,肇飞宇没哄过孩子,便只好给小东西躲在怀里蹭着。
知道是自己的骨肉,肇飞宇抱起小东西的时候,感觉心口似乎多了一份温暖,那张脸儿圆圆的,煞是惹人喜爱。
恍惚之间,肇飞宇仿佛在小家伙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明妃茵……
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些虚幻的幻觉抛开,按着身边贾婶的指导将小家伙哄睡了,这才交给了易母去看着。
“喏,拿去。”易初嫣递过来一条毛巾,肇飞宇一摸额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是汗。
易书华回头给了妈妈一个鼓励的眼神,屁颠屁颠地跑去帮忙照看姐姐去了。
开了门,发现凌晨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很凉。
肇飞宇跟了出来,把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陪我走走吧,我每天都会在公园外的鹅卵石道散步的。”易初嫣展颜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好。”肇飞宇伸出手去,女子抬眸瞧了他一样,十分自然地挽着,依偎着男人的臂膀。
灰白色的鹅卵石小路延伸到迷蒙的视线尽头,所幸此处很少有工业的痕迹,即便是临近城区也有清新到足够让人心旷神怡的空气,不至于连散步都要被雾霾困扰。
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开口,像这样的好天气,情侣们走在一起都是不需要言语的。肇飞宇看着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步子稍大,就走得慢一些,易初嫣挽着他的手,恰好能跟得上。
“老爷子高血压发作了,你说我该不该去看他?”
易初嫣停下脚步,“为什么不去?”
肇飞宇犹豫片刻,目光不定,“本家有很多外人在,我如果去,用意就都写在脸上了。”
“你以前可不是会考虑这些的人,去便去,他们怎么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易初嫣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她既然知道了老爷子身体不好,自然是将这事放在首位,她的想法和肇飞宇不同,旁人的看法无关痛痒,肇飞宇在台面上待了太久,也就开始拘泥于形式了。
“你说的对,这件事暂且不提。”肇飞宇拉着她,在路旁的石椅坐下,“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妃茵有剪不断的关系,所以对我心存芥蒂?”
呀,冷傲的总裁先生居然要来谈心。
易初嫣夸张地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你是在考虑我的想法么?”
肇飞宇似乎对这样的戏码有些意兴阑珊,又重复了一遍,问她:“妃茵以前可没少挑拨你,偏偏这次你就信了。”
“谁说我信了?这样的离间计,我读书时就已经见得多了,明妃茵小我七岁,难道能算计到我头上来么?”
肇飞宇微露讶异,“看样子这次被你骗了,说吧,为什么要离开小洋楼才能说话?”
易初嫣说:“这栋楼有猫腻,否则明妃茵不能恰到好处把电话打到我进门的时候,在屋子里说些私房话,反而是公开给她看,我才不会让她占这样的便宜。”
肇飞宇蹙眉:“屋子我是看过的,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这样,我一会儿安排人来排查,如果找到了那种设备,我一定会追查出来。”
易初嫣摇了摇头:“没必要了,有这么一个东西在,你不觉得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吗?”
肇飞宇有些无可奈何:“看样子妃茵是一辈子也别想把鬼主意打到你头上了,你哪来的把握妃茵图谋不轨?难道她不是仅仅想赶走你?”
易初嫣冷哼一声:“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别的人,却有。”
肇飞宇点点头:“你倒是聪明,杨思卿没办法搞定我的资料,就只好在你身上下手了,妃茵自然要听她妈的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人说着,一辆桑塔纳听到了马路边,车上下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人五大三粗,戴着个墨镜,矮个子剃了个光头,头上带着一顶大小不是很合适的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