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楚天阁和小朵儿在一起嬉笑玩乐时。
她总是在想,这不是真实的,这只是一种幻想。
我是一个没有男人的人,小朵儿也没有父亲。
楚天阁只是一名和自己有着共同需求的杀手,我们这所以走到一起,完全是一种利益的关系。
当这种利益消失的时候,眼前的这种虚幻的情景也消失了,小朵儿终究是一个孤苦的没有父亲的孩子。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就象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一样,受到深深的麻痹,当梦醒时分,就是进入冷酷世界的时刻……
“妈咪……你在想什么?……你看叔叔带我玩的多开心啊……”小朵儿欢快的大叫。
“不要叫我叔叔,应该叫我爹地,再这样叫的话,警察叔叔又会给我们做抽血检验的……,外面的人也会又去欺负你的妈咪……”楚天阁带着笑语,象是说给小朵儿在听。
可是那些话在花飞雨的耳中,却象一根根细针,让她有种隐隐的痛,让她在迷茫中一次次的警醒……
划船机由被动模式,转为主动模式,即使在他们一家三口不出力的情况下,它也会自己运行,让这一家三口人做出被动的划船动作。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机器,三个人象是机器木偶,不停的蹬腿、缩腿、俯身、仰身、手臂左右划动,动作整齐划一,绝不会出现丝毫差错。
小朵儿很喜欢这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家里三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整齐统一过,她的笑声越过了宽宽的甲板,传到了海洋的上空,甚至引来了一群海鸟的追逐……
洁白的海鸟在邮轮的两侧飞旋,嘴里发出
“吱、吱……”的鸣叫,象是和这一家人在共度良辰吉日……
终于小朵儿感到有些疲累了,她的笑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小小的脸上都有了汗水……
“小朵儿,还想玩一会吗……”花飞雨轻轻地说道。
然而小朵儿却没有吱声。
“怎么了,小朵儿,玩累了吗?……”花飞雨的语气里有了一些焦急的成份。
小朵儿坐在划船机的最前面,花飞雨坐在中间,楚天阁则坐在最后。
刚才只听到小朵儿的笑声,却没有看到她脸色的变化。
开始的时候,脸上是兴奋的红色,可是随着红色达到顶点。
开始慢慢的变白,越来越白,直到最后,血色一点也无……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小朵儿,怎么了?怎么了!……”最先发现这种情况的是花飞雨,她从小朵儿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听到花飞雨焦急的声音,坐在最后的楚天阁迅速关停了划船机的电源按钮。
划船机在瞬间关停了下来……
花飞雨将小朵儿抱在怀中低头一看,泪水差点涌出眼眶。
她看到小朵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却汗水涔涔……
“小朵儿……小朵儿……”花飞雨将她抱在怀中忧急地呼唤着小朵儿的名字。
“邮轮上的医院在哪儿,快点将小朵儿送到医院去!……”楚天阁从划船机上一步跳下来,从坐在甲板上忧虑地目光看着小朵儿的花飞雨的怀中。
一下将小朵儿抱起,向着刚刚来时经过的查讯台直奔而去……
查讯台的服务小姐一看到楚天阁抱着小朵儿的样子就知道。
一定是来讯问船上医院的,还未等楚天阁开口就说道:听到服务小姐的提议,楚天阁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来到舷梯口,顺着钢制骨架上镶嵌的实木台阶,一路向一层快速飞奔而去。
楚天阁看上去身材不是很强壮,可是做起事来,那身手可是异样的灵活,以花飞雨这样飞贼身份的老底,空着手跟在楚天阁的后面还没他跑的快,并且还跑得气喘吁吁。
等楚天阁跑到一层的甲板时,花飞雨还在三层的舷梯上往下走。
楚天阁刚下到一层甲板,就听到象救护车一样的鸣叫声,“哔——卟,哔——卟——。”原来是查讯台的服务人员早已将五层有人需要急救的消息传到了一层的医疗室,一层的医疗室接到情况后,推出了一辆带有报警装置的手术车等待在舷梯口,这样紧急救援可以以更快的方式进行……
几名医护人员以极快的速度将小朵儿放置在救护车上。
氧气面罩,脑电图,心电图一样都不缺。
数十根管子连接在了小朵儿的身上。
当花飞雨从舷梯上走下来时,只看到小朵儿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面色苍白,小小的柔嫩的鼻孔里也插上了一根乳白色的管子。
看到小朵儿的样子,花飞雨的眼泪象是无声的细雨,一下就流了出来,在人生的任何时候,她都没有象今天这样脆弱过,她仿佛觉的天空一片黑暗,所有过往的繁华与精彩都象经过了暴雨的冲洗,全都荡然无存了。
载着小朵儿的手术车,在医护人员的推动下,迅速隐入了写着两个大大的‘抢救’字样的手术室内……
当花飞雨挣扎着要进去时,被医护人员阻止在了门外……
她只能趴在陪她一起过来的楚天阁的肩头,无声的抽泣起来……
楚天阁轻抚着她的肩膀,感觉到她全身忍不住的颤栗,和轻轻的啜泣声……
楚天阁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好,这种场面在他的杀手生涯中也是属于很罕见的场面,他可以面对血腥暴力的枪杀,可以经受恐怖到极点的压抑,却对这种母女之间的生离死别显得毫无办法,只能将他男人式的肩膀让出一隅,给这面临崩溃的女人一点可以依靠的地方。
楚天阁不停地轻轻拍着花飞雨的后背,告诉她不要害怕,可能只是个很小的问题……
但是花飞雨的心中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自己都无法相信,尤其是那次在卢浮宫的行动中,一切都天衣无缝,小朵儿的聪明发挥到了极致……
对于这样聪明的孩子,必然会遭到上天的嫉妒的,上天不会让这世界完美无缺,必定会留下某种令人唏嘘的遗憾……
女人的直觉往往有着惊人的准确性,很短的时间过后,大概有几分钟吧,一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医生,拿着一张白白的化验单走了出来,看上去他的步调很缓慢,面容也很凝重……
“请问哪位是花小朵的家长?”
中年男医生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用一种不苟言笑的语调说道。
“我是。”
花飞雨欠了欠身,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软弱而无力。
“我想告诉你一个很严重的消息,您的孩子是白血病I期,如果不进行及时有效的救治,可能会危及生命。”
中年医生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可吻简洁地报告着小朵儿的病情。
“真得是这样啊?”
本来就因为紧张的心理而感到格外脆弱的花飞雨又一次嘤嘤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