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去追王婆子,她出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犹如一道光照射过来。
王婆子要我走开,她说我追着她也没用的。
可我没得选,跟着王婆子进了她那间破旧的屋子,里面略微有些暗,王婆子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盘腿坐在凳子上,说我跟着来也没有用,阴缘天定,她一个半仙想要插手这样的事情,简直找死。
“求求你,婆婆,我……”
“在那间宅子里,你看到了什么?”王婆子的眼神忽而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我。
原以为她对这事儿不感兴趣,可是这会儿看起来,似乎并非我想象的那样,我抖了一下手,王婆子凌厉的目光,她枯瘦的手攥紧我的手,那一瞬间我有些后怕,惊觉自己可能来错地方了。
“鬼,满院子都是鬼。”我木讷地开口。
“就没有别的了?”王婆子追问道,我摇头,她眯着眸子,不知在感觉什么,我的手慢慢变得麻木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王婆子思索半天,叹了口气,说我浑身怨气滔天,怕是命不久矣。
我慌了:“怎么回事?”
“顶替他人结下的阴亲,坏了阴缘轮回,本就是伤阳寿的事情,你那位姐姐呢,是不是已经死了?”王婆子问我,我急忙点头,没错姐姐的确死了,她化为厉鬼,怕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
王婆子说与我有缘,总归我还是来了,这件事情再也没了逆转的可能,能做的只有试试看。
“我替你算这一次,往后也莫要算纠缠我,是生是死就看你的命数了。”
王婆子像是宣判了我的死刑一样,我颓然地坐在地上,见她进里屋去捣鼓一些东西,半晌才出来,她用红线将我的两只手绑在一块,红线上面有铃铛,看着还有些破旧,王婆子照着我坐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她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算命,这算的,是阴命。
可是我还没死呢,怎么就能算得出阴命?
王婆子伸手,三支香摆在我的面前,她用朱砂轻点我的眉间,呢喃着:“放松一点,我不说睁眼,千万不要乱来,就算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切莫离开这个圈子。”
她叮咛道,不然的话,我跟她怕是都逃不过死劫。
王婆子神神叨叨的,我听了她的话,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她将三支香点起来,嘴里呢喃着不知说了些什么,我慢慢闭上眼睛,听到她在我耳边请地府的各路鬼神,她要算的是阴命,借的不是天上的诸位仙人,而是地府的鬼神。
问阴命,我小的时候有听说过,传闻可以算出前世今生,亦或者知晓未来投胎所向,这玩意儿大多有钱人比较钟爱,算了阴命,若是下辈子堕入畜生道,也可以趁着人生在世,先改了阴命,只是这算阴命要付出的代价,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可怕。
背后像是有人在走来走去,慢慢的声音变得嘈杂,耳边是凄惨的声音,面前浮现出来的画面,姐姐惊恐的眼神,脸上全部是血,她叫嚣着,挣扎着,可是没有人去救她,凌乱的头发,破碎的衣服,散落一地,我看到几抹黑色的踪影,飘忽之间,褪去姐姐身上的衣服。
光裸的身子,就那样出现在我的眼前,姐姐的神情变得极致,她痛苦的尖叫着,嘶吼着,那些黑影缠绕在她的身上,犹如香艳的画面一般,只是我看不到那些黑影具体的面容,细密的汗水,将姐姐包裹起来。
她蓦地倒地,犹如被人吸进精气一般,她的脸色惨白,几点血迹格外的刺眼,她的手被那几抹黑影给打开,下身不断流出血来。
我的心底一阵惊恐,想要抹去这些画面,可是它们一点点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几只黑色的厉鬼,将我姐姐吃了个遍,我看到他眼底的绝望,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她细声喃喃:於戈……於戈……对不起……
姐姐再也没了眼泪,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好想好想过去帮帮她,我伸手的时候,铃铛的声音格外清脆,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我一颤,到底姐姐遭遇了什么,那样凄惨的画面,她被厉鬼凌虐,含恨而死,终究不得善终。
耳畔响起王婆子的声音,说我顶替他人结****亲,从此阴命被篡改,往后也只能成为行走阴阳之间的人儿,她松了口气,问我可曾见到自己的模样。
我摇头,铃铛声落下,王婆子拍拍我的肩膀,要我睁开眼睛。
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我慌忙起身,要给她拿点纸过来。
王婆子摆摆手:“怪我道行不够,算不出你的阴命来,不过欢欢你的命实在太硬,传闻中的阴命,克夫克亲克友,与你有关系的,终究不得善终。”
我的身子再度抖了一下,心里拔凉拔凉的,想起刚才的那些画面,再加上王婆子说的话,我越发的信了,我的命……
我睁大眼睛看向王婆子。
“我试图看清你的命数,可惜竟然犹如一片迷雾般,看不通透,欢欢你命大,既然上天要你活下去,定然有缘由的,你姐姐的尸体如今不知在何处,去将她找回来,她苦了一世不该做个孤魂野鬼。”王婆子道,我哭着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王婆子说她也不过是个半仙,没有能力保我往后安生,她思索再三,还是将那个木盒子递给我。
“若是往后真的过不下去,就去横云山找我的师姐,带着玉佩前去,她会救你一命。”王婆子道,她的神色貌似不太好,她说若非生死之事,切莫考虑这一点。
我点头,应允她的话,起初我不太明白,后来才知道王婆子她的师姐,也不是什么善茬。
王婆子拍拍我的手,递给我一张破旧的护身符,她说这是出自大师之手,一般的野鬼暂且近不地我的身,但是道行高一些的,就没了用处。
我感动地连连道谢,王婆子仔细叮嘱我,她生怕我会想不开,做了什么断绝自己性命的事情。
她挥挥手,喃喃自语,说我命硬地很,就算是自杀,未必能死的了。
她将我赶了出去,最后那句话,不知是自嘲,还是在感慨。
我心里越发纠结,拿着王婆子给我的东西,便从那间低矮的屋子里面退了出来,天地苍茫,如今真的没了我的容身之所,王婆子说我前世福厚,今生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我信了她的话,转而往村口去,好死不死在那儿遇见我的养父,我遮住脸蛋,生怕被他认出来,可是到底还有些许情分,他厉吼着抓住我:“你这个小贱蹄子,偷偷跑回来,不要命了!”
我惊慌,他的力道太大,抓住我的手,我本就饿得头晕眼花,这下子越发没了力气。
我喃喃:“我的事情,以后跟你没关系。”
“你那个姐姐呢,私奔?死哪里去了?”养父厉吼,我冷笑着盯着他看。
我冷声道:“她死了,姐姐死了,你满意了吧?”
“什么?”养父后退一步,他说於家那小子都回来了,我姐姐怎么可能死呢,虽说从小打骂,但所幸养父还有一丝人情味,大抵是突然听说姐姐死了,反而有些被震慑住了。
他本就喝得半醉,迷迷糊糊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言,他说不可能啊。
养父一个激灵,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你那死姐姐的尸体呢,在哪里?”
他冲我厉吼,我却不知,姐姐的尸体,如今在哪个地方,怕是於戈会清楚一些,可是连他也疯了,上天要绝人之路,也太过明显了。
养父踉踉跄跄,说不可能找不到尸体,他往村外去,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跑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