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唤忽而腾起,抱起二公主的尸体,能清晰地看到橘色触手慢慢生长开来,想要将萧如唤整个包裹起来。
我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二公主猛地睁开眼睛,如石像一样的眼睛,没有神彩,她慢慢张开嘴巴,我看到嘴里也长出触手来。
跟胡须一样,扬着。
萧如唤抱着二公主的尸体,往上面那个石台去,他忽而伸手揭开二公主背上的符咒,我听到一声嘶吼,紧接着夜未凉便动手。
“欢欢,过来帮忙。”夜未凉道,我忙走过去,跟他一起移开那棺材,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二公主,她张开嘴巴,身上的触手已经狂暴了。
萧如唤的动作很快,我来不及多看,就被夜未凉拖着从墓室里面出去,门开合,很快便关上了。
我慌了,伸手,夜未凉道:“你想干嘛。”
“他还在里面!”我凝声,有些焦灼,夜未凉说他不会有事的,他说我未免太过担心了,可我看到刚才二公主的样子,在萧如唤揭开符咒的时候,她的变化。
夜未凉说他低估了里面的那个男人,他说这样的人进长渊,才是最大的危险,而不是长渊墓地的里有多凶险。
我在门外等着,视线落在棺材里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上,夜未凉伸手,将面上那层玻璃掀开,他沉声:“再相见,已经是这么多年之后,只怕八弟也要吓坏了。”
“不是说夜樽老去,可他的容貌并没有变化啊。”我追问,夜未凉说是这长渊,改变了他的容貌。
再多的话便没有了,他伸手,攥住夜樽的手,我焦灼地站在一旁,期待那扇墓室的门快些打开,我怕萧如唤遇上危险,更怕他会葬身在这里。
我焦灼地来回走,夜未凉沉声:“欢欢过来。”
我皱眉,他问我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唤醒他的么,我摇头,阴差阳错唤醒那个棺木里的人,我忽而想起什么:“当时与你一起的那个小皇子,又是长渊王室的谁?”
夜未凉摇头,说他不是王室之人,却享受着王室的至高荣耀。
夜未凉没有多说什么,我很自觉的上前,想去抓夜樽的手,白皙的很,修长的手指,指甲很长,指甲上涂了淡蓝色的粉末,我怔了一下。
刀子划过手,立在他的额上,一滴滴血顺着手滴落,从他额头上流下去,顺着眼眸,那高挺的鼻子,一直流到脖颈里。
夜未凉说他没想到紧随其后,活过来的人是夜樽。
“这是什么?”
我从夜樽指缝里面拿出一张纸,保存完整的一张纸,我摊开来看,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我不小心,血沾了上去,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血在那纸上,显现出一幅画来,瞧着有些诡异,那形状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凤凰,是凤凰。”我凝声,跟夜未凉说,他诧异地看着我,我的视线落在那个带血的凤凰上,他不懂为什么我这么激烈的反应。
这凤凰纹安跟我身上的一模一样,夜未凉皱眉,我跟他说这凤凰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会儿却带了血。
夜未凉要我别多想,我的心慌慌,夜樽的手在动,很轻微的反应,我能看的清楚,夜樽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好像要醒过来了。”我沉声,夜未凉皱眉,没有说话,我身后的那扇门忽而被打开,萧如唤整个被弹了出来,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扇门重重地被关上,地动山摇般的震感,萧如唤倒地,我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住。
他闭上眼眸,虚弱地靠在我的身上,脸慢慢变成五黑,我焦灼地看着夜未凉:“他怎么了?”
“重伤昏迷不醒,可能中毒了。”夜未凉道,他伸手,简单地查探了一番,皱眉不语。
“什么情况?”我忙追问道,夜未凉摇头,说这伤的太重,在外面还好,这会儿我们自顾不暇,别说救他了,兴许夜未凉看得出来,我想说什么。
我肯定要救他,可夜未凉已经把我的话堵死了,我摇头。
“我们的善意也只能将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能不能醒来完全看他自己。”夜未凉道。
“不行,不可以,我要带他出去。”我沉声,慌乱得很,夜未凉怒吼一声,问我是不是不想活了,自己都活不下去,还要去保别人。
我摇头,颤抖着声音:“我不可以,你可以,这是命令,一定要救他。”
夜未凉一愣,那眼神,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没有多说什么,哽咽地看着他。
萧如唤眯着眸子,昏迷之间,看了我几眼,便又沉沉地昏了过去。
夜樽醒来的时候,右手小拇指断了半根,他微微皱眉,那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嫌弃:“老大,这算是什么回事?”
他扬着手,问夜未凉,我皱眉,那手指上也没有伤口,平得很,我以为夜樽是个古板的人,可没想到居然这么逗趣,他扫了我一眼,掐指一算。
眼眸之中全是了然,夜未凉不理会他。
“依旧这么冷,难怪找不到媳妇,好了,那张纸可以还给我了么?”夜樽看向我,他这样子,可年轻得很,好像那种返老还童的套路。
我怔了一下,伸手将那凤凰还给他。
夜樽怔了一下,看向那带血的凤凰,他摇头,叹了口气:“天意,都是天意。”
“高深莫测,你在说些什么?”我问道,夜未凉叫我无须理会,他说夜樽就是这臭毛病。
夜樽暗笑:“我原先这张纸上只有凤凰,可不是泣血的凤凰,凤凰泣血,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淡淡地道,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强行改名,换来的惩罚,一夕忽老,这会儿倒是越发年轻了。
“返老还童,慢慢地回到小时候,瞧着棺材也知道,原先那么高大,缩水了一大半了。”
他从棺材里面出来,的确是这样,那棺材空空的,看着就像是别人的棺材一样,夜樽说当初长渊浩劫,他早就算出来了,想着凭借一己之力好歹保全一些什么。
可惜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非但没有做改变,反而得了这样一个惩罚。
“再次醒来,只会越来越小,什么时候成了孩童的模样,都说不准,老大,还得仰仗你。”他叹了口气,再度看向我。
他没有问夜未凉我是谁,就跟算命瞎子知晓一切一样,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夜樽听闻夜未凉说要帮我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说终究有这一天。
“三生三世的缘分,你要见长渊这一世么?”夜樽看向我,我点头,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该是谁。
夜樽说长渊王室,只落了一个小公主,他说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的前世该是这一位,长渊王朝最特别的公主,我皱眉,原以为是富贵之命,可是之后见着的,却是血泪。
夜樽要我伸手,我照着他说的做,他皱眉:“瞧着这手的纹理,就没错了,一个人的掌纹与命格相连,是不会变的。”
夜樽说他曾经帮这位公主算过一命,也见着她的掌纹,荆棘之命,富贵人之中的荆棘命。
“三指的长度与常人不一样,尤其这无名指特别的长,与早前的倒是一模一样,这么说来,倒是那一位没错了。”夜樽低声道,他说他才刚刚醒来,还没能耐帮我。
我皱眉,说了半天居然还是不行,他说得等一等,如今他在慢慢返老还童,也不知道这捡着记忆的能力会不会没。
他勾唇,微笑着看向我:“不过你也别怕,就算前世再苦,也过去了,未来的路,荆棘命格的最后,都将走向王者。”
我没有接话,王者,我成什么王者,不过是想安稳一生罢了。
夜未凉皱眉:“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搭把手,把他抬起来。”
夜未凉低声道,夜樽跳了出来,他伸手,那具棺材便燃了起来,蓝色的火焰蹿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化为灰烬,他说这棺材晦气地很,拍拍身上的灰尘。
夜樽帮着将萧如唤抬起来,可就是那一瞬间,他刚搭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异己之人,是他。”夜樽低声道。
夜未凉没说话,我忙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夜樽说当年破军主位,有人闯入长渊,称之为异己者,夜樽说他见过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一位。
“他是萧家人。”
“萧家,是哪个萧家?”夜樽问我,我摇头,他问我是南萧家还是北地萧家,我说不会是北地那个,夜樽说如果是南萧家的话,那当年入侵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天有异象,有人侵入长渊,破开我们的结界,从那时候开始,预示灾难一步步来临。”
“可是长渊并非与世隔绝啊,外人闯入就之置于死地了么?”我忙追问。
夜樽摇头,说长渊与外界保存的联系,只是商业上的往来,外人压根不能出入长渊,而这些闯入的人,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被称之为异己者,自然有道理的。
夜樽说有个墓室,专门记载了当时的一切,我看了就会清楚的,他说长渊的人,生来就很排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