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的意思,这些血养的藤蔓慢慢变得嚣张起来。
常霖锦说我们不能继续再等下去了,她怕杨叔会遭遇不测,她沉声:“古先生,您对这一块儿熟悉,也不知道这西山的鬼池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燃笑言,他没多说什么,此前只觉得这儿风水局变幻,阴气太重,并没有深入调查过,谁知道这儿会藏着这么巨大的秘密。
常霖锦似乎不信古燃的说辞,不过她也没什么挑明了说,就嘀咕了几句,话里有话。
我跟在古燃身后,常霖锦在前面开路,她身材高挑,外加反应敏捷,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些藤蔓还在胡乱的舞动,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那些小藤条在快到我面前的时候,忽而缩了回去,就像是遇上什么巨大的怪物似的。
充血的藤蔓,非常的粗壮,看着就像是一条管子被灌了好多血在里面,上面还有不少的疙瘩小刺儿。
它们攻击力十足,循着鲜血的味道,可貌似对我不怎么感兴趣,大抵是我活死人的身子,我略微往后看了一眼,看到少年眼底的惊诧。
微微露出半张脸的十二,他的皮肤太过白皙,白得在这样的黑暗之中都觉得耀眼,实在诡异地很。
我急忙往前面去,全然没有什么危险。
鬼池底下养了太多这样邪气的藤蔓,算是第一道防线。
“这是杨叔的!”常霖锦捡到一张破碎的符文,她的言语之中略微有些惊慌,常家的符咒画法貌似跟一般道家人不一样,我最近恶补了一些,具体什么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常霖锦捏着那张黄色的符咒,冷声咬牙:“生死符。”
她的手都在颤抖,脸色瞬间变了,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在意杨叔。
“生死符?”古燃低声道,他说也没听到打斗的声音,怎么生死符就用上了,常霖锦说没必要猜测,得快些找到杨叔。
我跟在他们身后,往鬼池深处去,越往里面,越是阴森可怕。
完全像是一个山洞一样开阔,越来越大,西山被掏空一般,这事儿居然没人知道。
前面忽然出现一潭黑水,水面上铺了几块石头,错落有致,常霖锦忽而顿住脚步,她微微颤抖:“到底是谁家的手笔,一个鬼池罢了。”
她的言语之中似乎带了一丝恐惧。
常霖锦看向古燃,她坚信古燃是知道其中奥妙的,这西山说到底还是古家的地盘。
“如果我说是萧家……你信吗?”
“什么,萧家?”常霖锦惊叫道,“萧家的鬼池,有意思。”
她说要是萧家的手笔,那么大体有些眉目了,常霖锦叫十二去开路,从这里开始,再往里面都设置了很厉害的机关,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丧命。
十二站在那些石头面前,忽而身影一闪,我还没看清楚他踩了那几块,他便已经到了对岸。
石头被踩的沉入水中,三块已经没入水底,没有反弹的意思,常霖锦看向我,又看了古燃一眼,大抵是问我能不能行。
古燃勾唇笑道,他说怎么可能不行。
天杀的,我可没那样的身影。
石头还剩下七块,常霖锦说她最多用三块,而古燃势必也要三块,最后只剩给我一块,除非古燃抱着我过去,不然做梦都别想活着过去。
这一潭黑水,还不知道是什么。
水面冒起泡泡,像是柏油一样浓稠的感觉,被烧起来的柏油,就是没有味道。
古燃说他没事的,常霖锦过了黑水潭之后,他叫我先过去,我略微怔住,常霖锦在对岸催促,我急忙上脚,可是就那一瞬间,石头瞬间没入水中,我的脚被那浓稠的黑水给粘住了。
就跟粘液似的,底下有无尽的拉力,将我一点点地往下面拉。
这就是个沼泽吧,比沼泽的力量还要大,黑水潭里特别的寒冷,就跟冰窖似的,没两秒,我就已经没入其中。
我听到古燃喊我的名字,还有常霖锦诧异的声音,说什么古先生身边带着的人,还真是奇怪。
我来不及多想,那些黑水就跟活的一样,特别的调皮,挤着我的身子,将我一点点拽入其中。
我还没反应过来,忽而感觉有人在黑水潭中挣扎,我很平静,它拉我下去的时候,压根没有挣扎。
大概是没有力气,也大概是因为听得多在沼泽里面不能挣扎。
忽而脚下一空,我稳稳地摔了下去,一道黑影闪过来,脖子上一阵疼痛,血腥味弥散开来,那人拿着刀,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嘶——”
麻痹的,刚摔了一下就疼得很,现在脖子被人割破,疼得直咬牙,是个汉子,我喃喃:“你是杨叔?”
跟之前杨叔长得很像,我只能猜测,那人皱眉说可不认识我,看来他跟我一样,掉进这黑水潭中,还不知此刻置身何处。
萧家鬼池,里面到底有多深,小鬼池子就安置在哪一个方位,都是特别讲究的事儿。
杨叔厉声:“你到底是谁?”
“我是古先生的人,古先生跟常霖锦一起,我不甚掉进黑水里面,在上面还看到你的生死符……”
我有些慌了,这杨叔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起手就想将我杀死,这果敢,吓得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抿唇:“古先生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到底是古燃的地盘,没理由不关注一些,古先生说了,这鬼池是萧家的,凡事还得谨慎一些,毕竟……”
我故意投诚,透露给杨叔一点讯息,换来喘息的机会,我真怕这个粗人,会一刀将我了结,他不是做不出来,我脖子上这道口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叔将信将疑,似乎在揣度什么。
我暗自松了口气,他说要真是萧家的,怕是得脱一层皮了。
在道上的人,似乎对萧家多少有些忌惮,我是不了解了,可也不敢多问。
杨叔说那黑水潭里都是剧毒的东西,要是喝下去一口,怕是就死了,他说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在那黑水里若是挣扎的话,难免会喝一口,我倒是毫发无损地下来了,说明有些本事。
我不敢多说什么,杨叔问了我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大多都是跟古燃有关系。
他也肯定不相信,古燃要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跟在身边。
“你们古先生,该不会也是冲着这底下的东西来的吧?他可是读书人,该不会……”
“您大可放心,古先生自然不会抢了你们的东西。毕竟鬼池在西山,他眼皮子底下,稍有异动,就可能会害了一方人。”
“他倒是心系天下。”杨叔冷笑着说道,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嘲笑。
大抵在现在这样的时代,说什么为人民,那都是扯犊子的玩意儿。
杨叔不再说话,开始找出去的路了,一个鬼池修的跟墓地一样,越发让人怀疑萧家在这里藏了什么样的东西。
杨叔说这笔买卖,还真是提着脑袋来的。
他是个粗人,说话都是大大咧咧那种,石壁门紧紧地关着,他试图想要用蛮力,可惜压根不行。
有水流动的声音,像是在隔壁那扇门之后,我趴在门边,听了好一会儿。
“怕是这道门走不得。”对面有水,一开门,那些水怕是会泄过来,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四处都是密闭的,水来就是个麻烦,而且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水。
萧家出了名心狠手辣,断然不可能让人接近鬼池。
杨叔暗自咒骂了萧夫人一声,说什么那毒妇还真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话说你是本地人吧?”他问我,我点头,他说难怪了,我懵里懵懂,杨叔说在本地的人听到萧夫人几个字还能淡定,在外面道上,萧夫人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