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一声低吟从喉间逸出,我整个人也就随着自己的这声呼痛声而清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冥隽那张阴柔的鬼脸。
没错,此时的冥隽是以鬼形出现在我面前的。
泼墨般的长发今次又跟初见时一样高高束起,以玉笄簪住固定,少了份披散长发时候的妖冶,多了几分干净和严肃。
四目相对,冥隽冷着脸再度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笨的人么?我想我就是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害怕、委屈,以及自从容烟出现之后的妒忌,让我几乎崩溃的对着他一阵毫不节制的咆哮,“要不是你在月牙珏上动了什么手脚,那些莫名其妙的鬼物会来偷袭我吗?”
冥隽的眸色猛的一沉,语气也阴寒了几分,凝眸道:“你的意思是,是因为我才给你招惹来了那些鬼物?”
我这时候的心情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紧绷的神经需要释放一定的情绪,不然我不担保我自己能扛过去。
所以,根本不去看他阴沉的脸,只一味的宣泄着胸口闷堵的情绪道:“难道不是么?自从你碰了我的月牙珏,我就更容易招惹到鬼物了,这一点难道你想要否认?”
“呵!呵呵!”嘲讽的冷笑从他的嘴角逸出,冥隽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你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令得你的月牙珏驱邪的效果失效,那我就不再枉做小人了,此刻就收了上面的法力!”
话音落,冥隽就忽然欺身而来,一只手碰到了我的脖子。
“你干嘛?”我一声尖叫的同时,双手同时捂住了脖子,正好盖住了他的大手。
他手上的寒意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冷,而且就像是真正的鬼物的那样寒冷入骨。
“干嘛?”冥隽冷笑道,“你不是觉得是我的鬼术害了你吗,那我现在收回我的鬼术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嗯?”
他带着警告的鼻音,让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抵抗不了,完全崩溃的猛的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出生在阴月阴日阴时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你们都欺负我?凭什么……”
这宣泄的一哭,简直哭得昏天黑地的,早就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会不会引来家里人的怀疑。
“哎!你怎么说哭就哭的!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会当真收回鬼术的!”冥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被我压住的手也渐渐变得不那么的冰冷。
“玩笑?你就这样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而你,还在跟旧情人卿卿我我,重温旧梦?”我哭诉着,眼泪鼻涕一大把,抹了就往他雪白的衣服上擦。
我以为他会躲开,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任凭我为所欲为了。
哭着擦着,宣泄够了的我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幼稚了。
最后一把鼻涕没敢再往他身上抹,只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偷眼看他的表情,然后拿过床头柜上的餐巾纸擦手擦脸。
“哭够了?心情好点了?”他语气显得很轻柔的问道。
“哼!”我回以傲娇的轻哼,不搭理他。
“哭够了就快起来去洗把脸吧,高慧应该就快要上来叫你吃晚餐了!”
“吃晚餐?”我闻言不由诧然。
刚才不是已经夜幕降临了吗?这番折腾,我觉得不说过了几个小时,但至少一个小时左右是有的。
“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鬼物作祟的原因,现在不过是六点不到!”冥隽道,说着并让开了身子,让我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
果然,此时不过是斜阳晚照的时候,刚才果然是鬼物制造出来的假象。
那么,做梦的事情……
我猛地想到了最关键的梦境,是鬼物窥透了我的内心可以制造出来的幻像吗?
这个想法让我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此时的心思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弱点了?
“没错,窥心鬼就是因为看透了你的内心,才会制造出幻境,并将你带进幻境中,然后崩溃你的意志,以期有机可趁!”冥隽严肃的说道,“所以,唐语心,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免得给窥心鬼和其他的鬼物可趁之机。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此时自然是心有余悸的,但是听到他这样批评我,不免觉得委屈,抗议并指控道:“这能怪我吗?是谁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女朋友,可你一听到容烟的名字就变色,一见到容烟就要把我赶走!我就是普通的一个人,不是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鬼,当然要妒忌,有弱点!而害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我话刚说完,面前忽然阴影骤然迫近,是他那张妖惑人世的俊颜遮挡在了面前。
我下意识的避过他的靠近,警觉得道;“你想干嘛?”
“小心心!”他却邪魅一笑道,“你能吃醋,我很高兴!”
“谁、谁吃醋了?”我脸一热,嘴硬的抵赖道。
“我要是没听错的话,小心心刚才分明就说了妒忌二字!”冥隽如影随形的压迫着我,双眸牢牢的锁着我的动作,我避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我、我那是情急之下的口误!”我辩解,一定不能承认我真的是妒忌吃醋了,不然他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子。
“是么?”他邪笑,一手抚触上了我的脸颊,微凉的感觉让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小心心是不是又不学乖了,说谎的孩子是最容易被鬼物盯上的哦!”
我闻言,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赶紧四下张望,就怕真的还有鬼物在四周徘徊觊觎。
“呵呵!”
冥隽却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猛的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良久,他才放松了吸允,却还流连在我的唇边,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和容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正陷入意乱情迷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待我消化完了这句话,惊喜的想要追问时,门外传来高慧的敲门声,冥隽就像是一缕青烟似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懊恼自己的反应慢,应该及时的抓住他问个清楚明白,免得自己患得患失。
而冥隽这只狡猾的老鬼,在第二天就怎么都不肯再重复说过的话。
被我穷追猛打狠了,他就把我压在办公桌上以唇封缄,以此让我住嘴。
——
七月的天,午后是雷阵雨最频繁的时候。
电光雷鸣之间,狂风暴雨,屡见不鲜。
这天,天乌沉沉的眼看着又一场大雨来临。
我闲着没事,站在冥隽办公椅后面的那一片落地窗边看着外面,感慨道:“冥隽,你不觉得今年的强对流天气格外的多吗?昨天,前天,还有大大前天,包括上个星期也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雷电交错的极端天气!我听说引发了好几次连环车祸呢!”
冥隽没有立即与我对话,而是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了我的身后,双臂环住了我的腰肢,下巴搁在我的肩上颈窝,嗓音低沉的道:“这是人类自己种的因,必然要承受惩罚的果。”
我一愣,不能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侧头看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我颈窝处蹭了蹭道:“明天是周末了,有没有什么地方想要去玩的,我陪你!”
“你有空?”我因为惊喜,也就不再追问刚才的问题,转过身看着他。
要知道,他创建了冥氏建筑,自己虽然是老总,而且还有着不一样的身份,但作为人类而言,他确实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建筑者,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在公司加班,或者去工地视察。
也正是这种兢业的态度,总是会让我忘记他真正的身份。
“明天确实没什么工作安排,有两天的空闲时间!”
“那我想去海边玩!”我冲口而出道。
南城并不临近大海,因此我和孤儿院孩子们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海边度假玩耍。
“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
冲动的话出口,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立即打着哈哈,干笑道:“呵呵!抱歉,冥隽,这是我和孩子们曾经有过的约定,所以自然就想到要和他们一起去海边玩耍了!不过,你别介意,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
“嗯!我不介意!”冥隽挑眉道,“关于海边的承诺,我会让摩耶安排,只是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我只听了上半句,就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的欢呼了起来,又叫又跳的再次确认道:“真的吗?真的吗?冥隽你是说真的吗?你会给孩子们圆大海的梦想吗?”
“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冥隽反问。
我再次欢呼,并踮起脚尖,主动的亲上了他的唇:“谢谢你!冥隽,我这就给院长妈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