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上喧闹的过了半日,眼看着太阳就升到了中间,气温比较之前是大大的上升了,人们纷纷脱下稍显厚重的春衣,赶着去迎接这马上就要绵延无尽的夏日了。
自这一天开始,通过管家的提醒,贤王府有了午睡的时令,午睡过后,许嬷嬷也会拿来去暑的绿豆汤递与沐归影喝下,近来无忧无虑的日子让沐归影的心思有些消沉,不似在北陵那时一样日日想着帮助光明顶等人重建北辰国了。
不过想到这,心里却一阵阵恐慌,她不知道那些抱着家仇国恨的将士们是如何过立夏的,他们是否有机会像皇上与夜玄凌一样能够去迎夏,是否有机会日日像她一样喝到这解暑的绿豆汤呢?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战,如今自己已经处境优渥,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公主的近况,不知她们是会感到安慰,还是心寒呢?
从门口传来你南洁银铃一般的笑声,打破了沐归影的沉思,这些日子南洁过得也算滋润,不过终究出来久了,心里也经常担忧着父皇将自己召回去。
“影姐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刚刚睡过一觉真是清爽多了,下午无事,不如我们去买些文人雅士题字的‘摇风’‘凉友’来,放在府中,既可以消夏又可以赏玩,多好。”眼下山南洁又在拉着沐归影去做“有趣”的事了。
沐归影有些疑惑:“这‘摇风’是何物?‘凉友’又是何物呢?”
“影姐姐这都不知?许嬷嬷!快来呀。”南洁叫着我,沐归影倒是有些许尴尬。
许嬷嬷闻声匆匆赶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夫人小姐?”
得知这问题,嬷嬷却是哭笑不得,顺怀里拿出一把去年用过的蒲扇来,冲着沐归影和南洁各扇了几下,沐归影会意,原来这古时候扇子还有这许多的叫法,南洁也真是的,不捡些简单生动的来说。
“这不就是扇子么,二姐,你也忒会咬文嚼字了些。”沐归影笑道。
南洁委屈,“哪里是我咬文嚼字,分明大家就是这么叫的,影姐姐不信,去街上走走看看便知道了,过了今日想必大街小巷都要有卖摇风的了。”
沐归影心中正无事可消遣,便同意了南洁的邀请,去京中的街上去买摇风去了。
一路上都有许嬷嬷尽心地看护着,沐归影倒也不怕有什么危险,不过要是夜玄凌知道了,恐怕又要好生说她一阵了。
走了这一路上,并没有许多卖扇子的,不过倒是有许多支棚卖凉茶的小摊贩,正巧夏至这日天气闷热,坐上竟没有几个空位,有的是喝完了还要赖在这阴凉里闲聊不走的路人。
走了一会,在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找到了这些卖扇子的人,说来这些人也是有些心机,寻这处都是阴凉的地方,且都扎堆在这,也算是一番繁荣之景了。
起头看去,这每个摊有每个摊的特色,有的专门卖男人用的竹骨折扇,有的则是小家碧玉的缎面摇风,这仔细一瞧还真叫人挑花眼。
南洁本来一直在沐归影的身边,不知怎的,催促他们往前先看着,自己却顾左右一阵后停在了一个竹骨折扇的摊位前细细挑选了起来,没一会,付好了银子,将那折扇塞进袖中才又颠颠地跑回了沐归影的身边。
沐归影早将她的这些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她一到跟前,就逼着她将手中的扇子交出来。
南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连连摇头,可沐归影却段没打算就此罢手,非逼得南洁将那扇子拿出来给自己看了才肯罢手。
“哎?这扇子,像是给男人用的,你买来做什么?”沐归影明知故问道。
“我,我平日喜欢男子装扮,要配上这个倒也不失男子的气度,会更像些,怎么了?”南洁强辩。
“哟,二姐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了是吗?”说着话,沐归影把南洁拉到了一旁,示意玲珑和许嬷嬷不许靠近。
“说,你是不是想要买给幽浪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真是怪难为情的。”
南洁的回复让沐归影乐不可支,可又有些疑问:“那你怎么买个空白的扇子呢?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自己画些什么送给他吗?这都不跟我说,我真是心寒呀。”说话到了末尾,沐归影故意长长叹了口气,调侃起南洁来。
“好啦,好啦,影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若以后万一哪天我不能常常见到他了,也算给他留一个念想。”南洁终于坦白。
沐归影心中暗动,也想到了夜玄凌,便拉着南洁又回那个摊位买了好几把扇子,然后无暇再看别的东西,就回了府。
两个姑娘就这样,猫在房间里一下午都没有再出门,拿着笔墨纸砚仔仔细细的在纸上打着草稿,又用心地腾在折扇上。
画着画,自然也免不了聊天,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幽浪的身上。
“影姐姐,你说幽浪大哥他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啊?怎么我几番左右明示暗示他都无动于衷,不会是他的心中有别人吧?”南洁画着画着就停了手中的笔,看着那一摞草稿发呆。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一定是有些情意的,否则以他那种轴脾气,早就直接拒绝你了,怎么会表现的那么害羞又不知所措呢?”沐归影解释。
南街听进了心里,想着沐归影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开心的笑着:“是真的吗,影姐姐?”
“当然是真的了。”沐归影心里知道幽浪一定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才久久不接受南洁,不过这两人要是互相有情,又是郎才女貌,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就早些将北齐国推翻,将皇室的身份再赋予给他就好了,两人不就是门当户对了吗?想到这,沐归影暗暗笑了起来。
见到沐归影笑,南洁追问道:“怎么了影姐姐你想到什么了?快与我说。”
沐归影故作神秘道:“我想啊,你的幽浪大哥就是太过于腼腆了,不懂得什么儿女情长,所以才一味只知道拒绝你,如今我都是有一计,就看你想不想用,敢不敢用了?”
可她知道若是能够得到幽浪,南洁又有什么不想做,不敢做的呢?毕竟连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她都敢当面对幽浪说了。
果然,南洁一下机灵了起来,连连应承着,说自己做,只要是能够得到幽浪大哥,两个人终成眷属,她愿意做。
得到南洁的应答,沐归影顿了顿,悄悄附耳在南洁旁,低声说道:“用媚药……”
南洁听完吓了一跳,傻掉一般红着脸在那呆了半晌,一会看着沐归影,喃喃:“这样真的可以吗?这种手段不是只有坏人才会用的吗?我若是用了,我岂不是也成了坏人?”
“才不是呢,手段虽然是同一种手段,但是你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加快了些进度罢了,又有何妨,那些坏人是怀着不好的目的,做坏事,和你这怎么能一样呢?”沐归影与南洁对视着,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正确,但是,关乎到两个人的幸福,而且是她愿意看到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呢。
又劝说了一会,南洁像是开了窍似的,两个人就这么将这件事都默许了,眼下都兴冲冲的聊起媚药的功效来。
聊了一会,这两个人扇子都做好了,也没有聊出个眉目来,南洁就叫了彤儿来。
“彤儿,你去贤王府往西的那个椿树巷附近去寻吕大夫,就是上次我请进府的那个老头,快去吧。”南洁吩咐着。
彤儿应了一声便出了贤王府,身后沐归影夸赞开了。
“看,我给你挑的这丫头多好,听话又懂事,人长得又可爱,多招人喜欢。”
南洁却不已为然,“好是好,只是三纲五常深入她的五脏六腑了,永远不能像玲珑和你这般的亲如姐妹,我现在也只是把她当做个丫鬟了。”
沐归影笑笑,她是在讲求人人平等的社会过来的,遇到南洁这样与她性格相投的人也算是极大的缘分了,若要是人人都这样,现在这个时候岂不是要被成为人人长幼无序,有悖纲常了?
没一会,彤儿就把吕大夫请了过来,自己请了安又安安静静地退下去了。
南洁一见老头,高兴的蹦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嬉笑着:“老头,几日不见你这胡子又长了许多。”
老头倒不嫌她这股子调皮劲,只是礼仪终究是不可丢的,笑了笑,给两位主子请安了。
沐归影免了他的礼,老头便问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前几日来看时,脉象平稳,想必应该没什么事,老夫先给你把一下脉吧”
沐归影笑道:“不急不急,我没事,今天找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呢。”说完,看了一眼南洁,南洁会意,将老头叫到跟前,耳语了一阵。
听完话老头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连退了几步,跪在地上,磕头在地:“娘娘,公主,万万不可,医者讲究救死扶伤,这事说到底也是旁门左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请听老夫一句劝,还请二位主子不要沾染这些事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