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光带着点儿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是明溪公主的女儿。”
中年男子又问道:“那你的父亲是谁?”
夕光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我的父亲的眼睛比你的眼睛好看多了,而且头发是白色的,也十分好看。
算了,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好了,他叫——”
紫眼的中年男子道:“你说你是流川神上的女儿?据我所知,流川神上与主上相识的时间,也并不长,而且,也不怎么亲厚的。
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小鬼。”
夕光一听见别人叫她“小鬼”,她心里便有点儿不太舒服。
她带了几分怒意道:“我是我父母的女儿,难道还要证明吗?倾叔叔同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交情,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父母的交情,本来就很深厚的。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不是说路过来看看吗?现在也该走了吧?!”
那青衣的紫眼少年道:“好好好,我走。
原来主上,竟是这样凉薄的性子吗?我们君上,到底哪一点儿比不上流川神上?罢罢罢, 我走便是了!”
那紫眼的中年男子说完便消失在了门口。
夕光忽然怯生生道:“大哥哥,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情?”
那门子忽然一张严肃脸,道:“小家伙,你当真是我们公主的女儿?”
夕光白了那门子一眼,道:“这哪能呢?!这种玩笑话你也信?!我当然不会是明溪姐姐的女儿啊!”
那门子头疼地揉了揉眼睛,道:“你还这能扯,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都差点信了。
那,你到底是谁啊?”
夕光道:“我的母亲,是明溪姐姐的朋友。”
那门子恍然大悟,又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人是什么身份吗?”
夕光摇摇头,道:“我哪儿知道!”
门子说道:“他是文先生身边的人。
这文先生吧,也奇怪得很,这几日总看不见他来。
他从前可是殷勤得很呢!”
夕光眨巴眨巴着眼睛,道:“文先生又是谁?”
门子说道:“文先生医术高超,很是得公主的欢心呢!先前,我们都以为会是我们公主的准驸马呢!不过,看文先生这样子,真是悬啊!也不知道文先生最近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和我们公主闹了别扭吧?!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一点儿啊!”
夕光正想回答来着,那去给她买衣裳的门子已经回来了。
那门子道:“木十二,你别教坏小孩子啊!”
说完,便对夕光说道:“小姐,你要的衣裳。
我估摸着尺寸,给你买了六套,都是挑的最时兴的样子,你若不喜欢,可以拿去换的。
我叫木十一,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夕光高高兴兴地接过衣裳,道:“谢谢大哥哥!”说完,夕光又欢快地跑开了。
文执睡在榻上,静静听着斐璘的话。
斐璘简短地说完了。
便一言不发地立在榻前。
文执淡淡道:“那小孩儿真这么说?”
斐璘点点头,就是不说话。
文执道:“说吧,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斐璘低声道:“属下惶恐。”
文执在榻上坐起身来,半平躺着,道:“无妨,说吧!”
斐璘带着浓浓的恨意,低声说道:“斐璘以为,主上如此凉薄,绝非可托付真心之人。
斐璘想劝劝君上,莫要太过执着了。
君上难道忘了,八万年前,那样地执着,不还是一场空吗?斐璘以为,我族的神后之位,已经空悬太久了。
君上也该要多多想想这件事情才是,免得圣母担心啊!”
文执怒道:“放肆!斐璘,你以为,你是谁?!”
斐璘的眼眶变得红红的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文执的榻前,道:“君上,斐璘以性命来阻止您对主上的期待。
主上永远不会是我族的神后。
君上,请您听听斐璘的话吧!灵族五部,千万年来相安无事,对沐云顶的臣服,也已经习惯了。
君上有没有想过,沐云顶的存在,对于灵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文执淡淡道:“沐云顶于灵族,始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它的存在,意味着,连接和沟通。
是灵族交流的纽带。
也意味着,绝对的统治。”
斐璘大声道:“不,君上,您错了。
沐云顶从始至终,都不是灵族的统治者。
沐云顶,它一直只是灵族的一个制衡点。
主上看重的,是灵族上下的安宁稳定,而不是要扶持另一个统治灵族的主子。
您想想看,沐云顶,是不是一直都是在各族之间,寻求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呢?”
文执沉默良久,方道:“是啊,的确是这样的。
所以,溪儿——她,永远都不可能站在我的身旁呵。
斐璘,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好?行了,起来说话吧!”
斐璘缓缓起身,道:“斐璘以为,主上不妨效仿已故的霖慎海王,去求娶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族的女子为我族的神后。
主上如此凉薄,况且,主上永远都不会成为我族的人,斐璘还请君上不要在主上那里,太过花费心思了。
主上心心念念的,是整个灵族。
而且,您也该明白,出了凌骁那档子事儿,主上性子再凉薄些,也是为了灵族好。
还请您念在先君的份上,多为我族的未来考虑考虑。”
文执淡淡道:“我知道了,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流川?为什么会是他呢?若是倾,我真的一点儿不意外的,可是,凭什么是他呢?斐璘,我不明白呵!那个小孩儿,是不是在骗人啊?”
斐璘无比坚定地说道:“君上,俗话说,童言无忌。
黄口小儿,话都还没学着说会,怎么可能骗我呢?君上,请您务必记得我的立场,我要用我的性命去劝您。
我想问问君上,在我的性命和主上之间,您要选择谁?”
文执淡淡问道:“我可不可以不回答你?”
斐璘定定道:“君上应该知晓,斐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等主上对这件事情有一个清楚的回答罢了。”
文执淡淡道:“斐璘,你非要如此吗?”
斐璘忽然气势上弱了下来,道:“斐璘为我族尽心尽力几十万年,在君上的心中,斐璘的性命,竟如此地不值吗?”
文执心中焦虑无比,道:“斐璘,既如此,我选择放弃我的位置好了。
我最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了。
这么些年,你的确为我族做了不少事情,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
斐璘失声道:“君上的意思,是要斐璘,死在您的面前吗?”
文执无奈,心里想着,先稳住他再说吧。
只得说道:“斐璘,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