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温声道:“溪儿,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同她之间,是有什么纠葛,还是有什么交情,我都很为你担心。
我盼望着你好好儿的,别再一去几年,都没有消息了。
溪儿,你明白吗?”
明溪点头,道:“依依,我明白的。
你别再为我担心了,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能安然度过的。
依依,放心吧,没事的。
我会安排人在你身边护着你的,你莫要推辞了。
倘若你想出去走走,只需同明杞说一声,要他差人送你就好了。
若是可以,去西河宫住些日子也可以的。
依依,虽然瑞姨近来同我之间,有点儿小不愉快,可是,我终究是信任她的。”
依依笑道:“溪儿,我本是担心你,怎么倒成了你来宽慰我了?!好了,溪儿,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我中毒了。”
明溪眉头皱的更深了,担忧道:“可知道,是谁干的?”
依依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我怀疑,是明杞安排的人。”
明溪问道:“这不应当啊,明杞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分量的,他如何敢那样做?”
依依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怀疑罢了。
再说,我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在整个宫里,谁都会敬我三分的。
除了明杞,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明溪略一思索,大概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依依,看来我的确得再安插些人手在宫里了。
原来明杞,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同我说话吗?”
云妃道:“溪儿,你别这样武断的下了结论,可能,另有隐情呢!况且,这些年,我在宫里也不怎么走动,说不定,是当年侥幸活下来的旧人呢!”
明溪又问道:“依依,你中的什么毒?”
云妃摇摇头,道:“医生们也不尽晓得,只开了药,让我调理身子罢了。”
明溪秀眉一拧,道:“你站好,我帮你看看吧!”
云妃闻言,站定。
明溪用灵力快速地查探了一番,只见她的左臂上,有一只极为小巧的袖箭,看着,格外眼熟。
明溪催动灵力,将袖箭拔了出来。
明溪拿起袖箭,细细地查看起来。
只见箭尖之上,有一朵格外精致的莲花。
明溪心下愤怒不已,原来,这是南姑下的手。
云妃见了这袖箭之后,特别惊奇,道:“这是什么?”
明溪低声道:“这是一枚袖箭。
伤你的人,是那个身边有翠色狐狸的人。
她如今的名字,叫绯桃。
倘若她再来见你的话,你将她赶走就是了。”
云妃见明溪面上有寂寥之色,问道:“溪儿,你怎么呢?”
明溪淡淡道:“依依,我实在不知,绯桃为何要这样做。
我对她也不差,她为何要伤害你呢?”
云妃问道:“Feitao?是哪两个字?”
明溪道:“‘北海之地有绯桃林’的绯桃。”
云妃道:“灼灼绯桃,灿烂光华。
当真是人如其名,那人的气焰的确很盛。
溪儿,你以后少与这样的人来往。
这样气盛的人,必然是会有过大起大落的情形的。
倘若大起,她不会把你当回事儿,倘若大落,她便想着从前大起的时候,定会使出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的。
切记,莫要被她的手段给蒙蔽了。
溪儿,你带来的那个少年,可是你心中所爱之人?”
明溪笑道:“是啊,依依,你看他,怎么样?”
云妃的脸上,浮现出极为灼目的光华来,说道:“既是你选择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
这个少年,眉宇间的气度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我瞧着他面上似乎有郁悒之色,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太顺心的事情?”
明溪愕然,道:“没有啊,我和他刚在太乙峰大婚,颇为顺心得很。”
明溪一说完,便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儿不妥。
可是,说都已经说了,索性全都说出来好了。
再说了,她是依依啊,有什么要紧呢?
云妃笑道:“哦?你怎么也不带上我?这样的时刻,我却错过了。”
明溪想了想,那些灵族和巫族的事情,没有必要都告诉依依吧,于是,她只低声道:“也是事发突然。
瑞姨要我去太乙峰见我父皇。
我们一起去了太乙峰之后,父皇他对文执十分赏识,便为我们主婚,办了婚礼。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云妃听得之后,心里十分欣喜,笑道:“这样真好。
好了,咱们出去吧,一会儿免得他们等得心焦了。”
明溪定定看着云妃,道:“依依,我要去洛西城了。
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云妃的笑容敛了几分,道:“哪有卡其的妃子,住到洛西城的道理?溪儿,我也舍不得你啊,只是,有的事情,咱们没有办法。”
明溪低声问道:“依依,你有没有想过,出宫,或是再嫁?”
云妃摇了摇头,道:“溪儿,这样的话,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既然生是卡其宫的妃子,死了之后,也是卡其宫的妃子。
溪儿,这同你没有多大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开卡其宫,是不是?”
明溪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依依,你其实,还是很爱叶叔叔的,对不对?”
云妃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格外悠远,道:“溪儿,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明白。
我知道,对于文启,你是恨他的。
当然,我也很痛恨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怎么说呢,若没有他,我便不会是这宫中的云贵妃,更不会有如今的云妃。
当年王后待我如此友善,除了你的缘故,恐怕,也有文启的缘故吧!虽然王后也曾对我说过,她说,文启伤透了她的心。
可是,她也不否认,她曾深深爱着文启。
后来王后把一切都交给我的时候,若是文启不允,恐怕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吧!我其实也知道,文启所爱的,只是我的这一张六七分相像的脸罢了。
我也不曾爱过他,溪儿。
只是,我想着,这一世,算起恩情来,我还是亏欠他的。
虽然我的心,是永远都不可能给他留下一个哪怕一丁点儿的位置的。
可是,溪儿,我不想欠他的。
因此,这样在最起码的形式上面,我多给他一些尊敬,心里也觉得好受一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想。
就是觉得吧,可能这样,我可以还了他的恩情。
毕竟,在宫里的十几年来,我也没怎么苦着。
溪儿,你知道的,我们总会有些感情,是说不清楚的。”
明溪听得云妃如此说,心中颇多感慨,太乙长老的话,在她耳边轻轻地回响着。
明溪接话道:“是啊,依依,总有些恩情,我们不想相欠。
好了,我们的确是该出去了。”
云妃轻轻按动机关,领着明溪出了暗室,穿过暗格,方来到了内室。
只见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渐渐地暗了。
明溪笑道:“不知不觉,已经又到了晚上了。”
云妃道:“是啊,一想到你又要走,我心里总期待着时间过慢点儿。”
二人说笑了一番,便来到正厅。
只见二人的棋路,正杀得正酣,不由相视一笑。
文执见两人出来,笑道:“你们煮的茶呢?”
云妃笑道:“哎呀,说着话儿,竟忘了拿了!”
老管家利索的吃掉了文执的一个子儿,文执大呼不好。
窗外的暮色,渐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