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道:“别这样说,阿弥。
从今往后,你我的命运,都是同一条路上的了。”
明溪道:“我之前,与文执,确实是顶要好的。
可我和他,大抵是有缘无分罢了。
流川,谈起他,我觉得我很愧对你。
总觉得,我还是放不下他。
流川,我该怎么办?”
流川道:“感情的事情,我想,大抵是强求不得的。
只是,如今以你的身份,你再也成不了他的妃子了。
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明溪低声道:“流川,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今日早些歇着吧!”
流川低声应了,却再无睡意。
窗外,正是星斗漫天。
从窗子里远远望去,新月如钩,漆黑的天幕,清寂的很。
月的清辉,惨惨淡淡地照着大地。
屋子外的夜灯,都比月色要有精神得多了。
夜灯闪闪烁烁的,灯光透过了窗子,变得稀薄了。
在窗子之下,投射出黑色的影子来。
床沿上,落了几星几点的灯光,甚至,还有更加稀薄的,落在了被子之上。
夜色,应该还是不错的。
流川想着,便轻手轻脚地披衣而起。
走出了房门,流川便感觉到了一阵清寂的凉意。
到底,是夜深了。
今夜,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绪,太不宁了。
或许,是因为,在这场婚礼之上,本该作为宾客出席的文执,没有出席,还是因为,本不该提起的文执,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
现在的她和他,算是同床异梦吗?
肯定是。
可是,很明显,自己,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月亮的颜色,渐渐淡了,看来,已经二更天了。
流川这才发觉,露水,已经湿了自己一身了。
他缓缓进了屋。
内室里,已经燃起了灯了。
明显见他进来,方道:“你去哪儿了啊!我一觉醒来,没有看见你,吓坏了。”
流川道:“我去厨房喝了口水。”
流川一面答着,一面心里感到十分舒服。
到底,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不是?他的心里,又泛起温柔的涟漪了。
明溪道:“睡吧,这样玩啦!”
流川灭了灯,方躺在明溪的身边睡下。
流川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忽然又一次起了旖旎的心思来。
他深深拥住她,吻了吻她的眼睛。
明溪低声道:“流川,天都要亮了。”
流川道:“我知道。
春宵苦短日高起,这样好的时刻,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
明溪低声道:“可是我真的好困。”
流川只得作罢,道:“好了,睡吧!我不闹了就是。”
西河宫的日子,渐渐变得幸福而短暂了。
明溪的生活,也终于变得有序而规律。
虽然天气,总是忽冷忽热,每一个定准的。
时间飞快,很快,便是三月底了。
蔚华街。
伊宅。
才刚清早,雪尘正拉开了帘子,让阳光照进来。
看来,是个顶好的天气啊!
真是难得。
落雪城的天气,这一阵子,总是忽冷忽热,这样的天气,真让人有点儿不适应呢!毕竟,雪尘是习惯了雪颜川的气候的人。
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内室里顿时变得格外明亮。
这时,雪怡进来了。
雪尘道:“姑姑今日起得这样早!”
雪尘笑道:“天气好,自然起得也早些。
你昨儿晚上,睡得好不好?”
雪怡道:“挺好的。
今儿个,的确是个好天气呢!看来天气要慢慢转好啦!”
执事们一贯而入,开始收拾和服侍雪尘梳洗。
雪怡则一边泡着热茶,一边同雪尘说着话。
“姑姑,今日您有什么安排啊?”雪怡问道。
雪尘道:“今日要见大祭司呢!我昨儿个才同你说了的,你怎地还问呢。
大祭司在蔚华街长大,爱饮花茶,你可要提前预备着。”
雪怡道:“哦,是呢!我每日早上,习惯问您一句的。”
这时,忽然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雪怡自出去看了。
不一会儿,雪怡便笑着回来了。
“姑姑,霖幻公主,看着像是要生了。”
雪尘道:“这样快。
雪怡,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雪怡连声应着。
雪尘忽然又说道:“雪怡,即刻给大祭司传信,要他去祭司台等我。
这儿,还是要他不要过来了。”
雪怡立刻传了信,又问道:“姑姑,我不明白,大祭司过来,怎么不好啦?大祭司也可以看看小孩子的啊!”
雪尘道:“不是这个理。
我们住在伊宅里,这会儿才知道,更何况大祭司呢?况且,我与大祭司,是有事情要谈的。
在这儿,多多少少不便的。
一会儿,我同大祭司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便邀他来这儿看一看出世的这位小神上好了。”
雪怡笑道:“还是姑姑细致周到。”
雪尘道:“你啊,往后便明白了。”
雪怡笑道:“姑姑,我们去浣夏居吧!”
雪尘允了。
二人便往浣夏居去。
只见浣夏居进进出出着一些执事,似乎是在问着什么。
雪怡便拉了一个人问道:“小姐姐,霖幻公主怎么样啦!”
那执事道:“公主一直在喊疼呢!我们神上也没有法子。”
雪尘听闻,便拉了拉雪怡,道:“雪怡,我去祭司台了。”
雪怡正要发问,雪尘便递了一个白玉瓶子给她。
雪尘道:“雪怡,这是催产药,你只管送给圣黎神上就好,其他的不必多说。
沫歌知道怎么样用的。
送了药,你去西河宫把渊禾请了过来。”
雪怡便应了,自进了浣夏居。
而雪尘,则消失在了浣夏居门口。
浣夏居里闹了一整天,一直到暮色将近的时候,一声婴孩的啼哭,才传了出来。
圣黎握住霖幻的手,道:“幻儿,辛苦了。”
霖幻只是疲倦地望着他,不说话。
眼里,却满是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