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其实凤清歌跟那索命的女鬼没什么两样,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凤清歌,还是早已经死去十多年的冷若寒,这才是让她感到害怕的根源所在。
“这样啊,既然周嬷嬷事务繁忙,那本小姐就不多留了,莲心,好好送周嬷嬷出去。千万别怠慢了!”凤清歌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被凤清歌突然点了名的莲心心头一惊,转头看向凤清歌的眼神的时候总觉得凤清歌好像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确实,凤清歌早已经看透了一切,这只能说明她的演技过于拙劣了。
莲心心头一紧,对着凤清歌微微屈膝行礼,浅浅的说到:“是……”
周嬷嬷:“奴婢告退……”
周嬷嬷走在前面,莲心走在后面,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云闲阁。凤清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在出云闲阁之前并没有感觉有何不妥,可是……
“白芷,跟过去看看。”
“是……”
凤清歌吩咐了一句旁边的白芷,白芷立马会意,一路小跑着就跟上去了。
大家都走了以后,云闲阁的堂屋内又只剩下凤清歌和冷嬷嬷两个人,冷嬷嬷看着白芷出去的方向,慢慢的走到凤清歌的身边,说到:“原来小姐早就在怀疑莲心那丫头跟梧桐苑有瓜葛了?”
凤清歌这才又重新拿起桌子上那雕花木盒子,拿在手里仔细观看,闻着那盒子散发出来的幽香,感觉瞬间让人清醒了一些。一边仔细的观察那盒子,一边跟冷嬷嬷幽幽的说到:“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我是肯定。从第一次在梧桐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莲心这丫头是苏姨娘安排过来的人,别忘了那日莲心可是苏姨娘亲自挑选的人。”
凤清歌说这话,浅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儿冰冷的气息,目光一直落在那雕花木头盒子上面,不难看出盒子上面雕刻的是一个美人站在桃花树下的场景,那雕刻的技术也是极为巧妙精致,结合了多种雕刻手法,把那桃花树下的女子身体形态雕刻得惟妙惟肖。
人人都关注的是盒子里的那对白玉镶金手镯,第一次注意到这精致的雕花的恐怕也只有凤清歌一个人。更奇怪的是这一画面很快就跟凤清歌脑海里的那个画面重叠在一起,简直一模一样。在自己脑海中看不清楚的那个女子的容貌,也在看完这雕花以后逐渐清晰了起来。
冷嬷嬷在想着凤清歌刚才所说的话,她完全没料到凤清歌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莲心的底细,心里更加佩服凤清歌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她说到:“小姐聪慧,奴婢佩服。看来以后小姐可以独当一面了!如今夫人所有的东西都被小姐拿回来了,想必夫人若是在天有灵,也应该安息了。”
而凤清歌并没有认真听冷嬷嬷再说什么,而是仔细的看着盒子上雕刻的东西,除了一颗桃花树,桃花树下的美人。上面还雕刻着几个字,“人面桃花……”凤清歌念了一句,这四个字也是雕刻在盒子上面的,用了镂空雕的手法看上去格外精致。
“嗯……小姐……你刚刚说什么?”凤清歌的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冷嬷嬷没听清楚,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由得问了一句。
凤清歌猛然抬头,对上冷嬷嬷寻问的目光,大梦初醒一般的说到,“哦,没什么。嬷嬷你来看看这盒子上雕刻的女子是不是我娘亲?”凤清歌把自己手里的盒子递过去,指着上面的雕花给冷嬷嬷看。
冷嬷嬷有些老眼昏花,接过凤清歌手里的盒子对着有光的地方仔细的观看,她半眯着眼睛,这一看就看了好久……
过了好一会儿,白芷都回来了,冷嬷嬷还在那儿看,仿佛看得出了神。白芷想跟凤清歌说什么,凤清歌摆摆手示意她现在不要说,其实说不说都不重要,反正她早就知道了莲心的企图。然后白芷转身出了堂屋,知道凤清歌跟冷嬷嬷可能有事要说,顺便把后来回来的莲心也给忽悠走了。
“嬷嬷?嬷嬷?你看出来了吗?这盒子上雕刻的是不是我娘亲啊?”凤清歌等得有些着急,却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问题,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子自己都不记得了,还需要问别人。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那时候她还小。
五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
凤清歌这一喊,冷嬷嬷终于回过神来,凤清歌感觉到冷嬷嬷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赶紧轻轻的扶着她。当冷嬷嬷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眸子里已经噙满了泪花。
不用说,那就是了。
凤清歌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这……这上面雕刻的正是当年的若寒小姐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若寒小姐十五岁刚刚及笄那年的样子。那一日,皇上微服出巡来到我们将军府,误入后花园便见到了小姐……”冷嬷嬷的眸子里泛着淡的泪光,好像一瞬间他的回忆又被拉回了十多年以前。
那一年春天,冷若寒刚刚过了及笄之年,也是那一年,东离国新皇登基,就是现在的皇帝墨东离,那时候皇帝年轻贪玩,喜欢带着人微服私访,后来拜访了将军府,再后来误入后院遇到了当时的冷家三小姐冷若寒,于是两个人一见钟情。
冷嬷嬷所说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凤清歌听完以后顿时感觉疑窦丛生,既然两个人已经一见钟情了,为什么娘亲又突然改变主意嫁给了当时小小四品官的凤安之?想到这里,感觉所有的事情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原点。
“那嬷嬷可曾见过这个盒子?”凤清歌继续追问,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个盒子之所以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冷嬷嬷想了想,在回忆着有关于这个盒子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说到:“奴婢只在夫人那里见过这个盒子一次,这是夫人当年出嫁以前皇宫里赏赐下来的,夫人一直带在身边贴身收藏着,不过奴婢从来不曾看见夫人佩戴过这对镯子。”
冷嬷嬷对这东西的映像并不深,因为当时皇宫里赏赐下来给冷若寒作陪嫁的东西不计其数,这盒子看上去很平凡,当时她也没怎么注意,后来就由冷若寒亲自保管,从不示于人前,所以她也没怎么见过了。
而凤清歌在看过这盒子上面精致的雕花以后,心里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这雕刻的画面是两个人初见的场景,盒子里的白玉镶金手镯上面雕刻的是一对龙凤……
龙凤呈祥,这不就是求婚的意思吗?
冷若寒已经马上就要下嫁给凤安之了,皇上居然还在跟她求婚?这盒子上的雕花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皇上亲自雕刻上去的。
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定情信物啊!皇上和冷若寒的定情信物……
凤清歌这才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那一对白玉手镯给拿出来,两只手镯用的都是上等的和田白玉,分别在两个位置扣上了一块用纯金雕刻的龙凤,凤清歌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来那金块的部分是可以拆下来的,里面的位置有一个暗扣,加上黄金的质地柔软,解开暗扣以后就可以把那贴在镯子上雕刻着龙凤的部分轻易的拿下来。
凤清歌轻轻的解开了那扣子,稍微用力一掰,那黄金贴片一样的装饰物就被她掰开了,冷嬷嬷有些惊讶,“小姐……这……这些都是夫人留下来的东西,不宜损坏啊!”
凤清歌笑了笑说到,“嬷嬷别担心,您看,它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活扣,解开以后就可以把这装饰的黄金贴片给拿下来了,一般人岂敢佩戴这种雕刻着龙凤的饰品,可见当时设计这对镯子的人考虑得有周到。”
若是冷若寒答应了皇上的求婚,那将来佩戴这对镯子的人就是皇后,自然可以不用把上面的黄金装饰给拆下来,若是她不答应,拆了这黄金贴片还是可以佩戴。如果这就是皇上送给冷若寒的,可见皇上当时对冷若寒的一片痴情。
越是这样凤清歌就学觉得迷糊,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当年的冷若寒放弃好端端的皇后之位,从而嫁给了凤安之呢?
要换做是她,她也宁愿当皇后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再说皇上还对她一片真心,难道这些都比不过一个凤安之吗?凤安之到底有什么好的?要让冷若寒非嫁不可?
凤清歌这样一说,冷嬷嬷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如同凤清歌所说的那样,那黄金贴片的部分是可以解开的,解开以后就是一对纯色的白玉手镯,材质当然是上等的,但是普通人也可以佩戴了。
没想到凤清歌一下子就解除了困扰苏姨娘几十年的难题,不知道若是苏姨娘知道了会不会气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