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听到拔舌两字人已晕了过去,鬼官并未因此而放过她。
撒谎就得受拔舌的刑罚!
阎王的目光始终都从未离开过古遗松的脸,从下令处罚马怀良到王婆都一直盯着古遗松的脸。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古遗松所说。他的话也像鬼官的手段一样似将古遗松的舌头一次一次的拔掉,可是他竟有些失望。
古遗松脸上的表情从未出现过一丝波动,满脸的皱纹像岩石般坚定。
那么他的心呢?是不是也已化成了岩石,不被阎王的话惊吓到?
古遗松语气不急不缓,说道:“阎王心如明镜,绝没有人敢在阎王面前撒谎。”
阎王注视着他,问道:“马怀良说活死人在你屋子里,我拔了他的舌头;王婆说活死人不在你屋子里,我也拔了她的舌头。怎么能说我心明如镜?”
古遗松道:“王婆撒谎在前,现在确认事实也是难逃过拔舌地狱的苦刑。”
阎王知道古遗松实在太冷静,应变机智,要么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要么活死人真的不在古家。无论是那个原因今晚都不可能从古遗松身上得到活死人下落的线索。
阎王过了很久,忽然笑了笑,说道:“王婆的话前后矛盾,刑罚必不可免。”
古遗松刚才沉稳的脸上直到现在才露出一丝笑意,因为他知道阎王已经不怀疑白雪梅仍在古家,八卦乾坤室很好的躲过了阴间的耳目。
八卦乾坤室当年还是白家的人建造,不但能聚集天罡之气也能感应天地变化之势,为了就是答谢古家曾帮过白家一个忙。想不到现在八卦乾坤室还帮回白家后人,世间的因缘际遇真是巧妙。
古灵儿待在八卦乾坤室中神色焦急,虽然现在她已经很困乏,但是担心自己的爷爷全无困意,说道:“姐姐,你知道现在几更天了吗?”
在这个密室之中我本不知道世间,但是我进了这个八卦乾坤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而且室内的阵法和自己在梦中使用伏羲钱占卜天卦的手法很相似。我忍不住用手去触摸室壁内充满古朴气息的符文,好像这些符文如同自己刻画上去的。我从符文中能感觉出天地之间的变化,说道:“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四更天,你爷爷现在也没事。”
古灵儿奇怪的看着我,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外面没事?”
我也觉得奇怪,只好回答道:“我手放在符文上面好像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就好像在看电影一样。”
我也知道阎王出现在古家,马怀良和王婆的遭遇也看的清清楚楚,但我没有跟古灵儿说。我担心她会冲动不顾一切跑出去,不但影响古遗松的宴席,万一得罪什么阴间鬼卒硬生生把魂勾了去。
古灵儿听我这么说,也将手放在室壁的符文上,上下都摸了一边都没有发现什么,最后泄气的说道:“我也听爷爷说过八卦乾坤室能感应天地之势,但是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感应到。”
古灵儿看了看我,有转过头去,看她神情似有什么事纠结矛盾,最后下定决心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嗫嚅说道:“爷爷不许我再问起你关于白家的身份……”
我想不到古灵儿这个时候会问起我身份的事,看古灵儿矛盾的心情也不好拒绝她。
古灵儿又说道:“姐姐天赋那么好,我在八卦乾坤室内修炼了十六年都没有感应其中的奥秘,姐姐你一进来就感应到。”
古灵儿话里有话,我安静的听她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如果姐姐真是天卦白家的人能不能帮我爷爷算一卦,我不想爷爷这么快就离开人世。”
说实话我内心也很愿意帮主古遗松,他甘愿冒着被拔舌之险隐瞒阎王,也因为我他活人出殡的事搞砸。古遗松不像马怀良那种修士为了我身上的秘密不折手段,处处都为我着想。
但是使用天卦占卜这种能力我还未掌握,虽然在天地双卦觉醒的时候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展示过,不过其中的原理我一窍不知。
我对古灵儿说道:“我能感应到八卦乾坤室内有天地之势的变化,但是我只能感应到现在发生什么事,对未来我看不到。我也不会怎么去推算未来,我只是凭感觉感应到外面世界的变化。”
古灵儿垂下了头,叹息道:“生死有命,机缘造化不到很多东西都不能勉强。”
我安慰古灵儿说道:“你放心,只要那天我能推算未来,一定给你爷爷算一卦。你爷爷那么好人,上天不会责难他的。”
我口中虽然这么说,我此刻的心却被悬吊了起来。
古家大院的百鬼双手下垂的站在酒桌前,都已没有动嘴的意思。阎罗王坐在轿子上,也没有命令鬼官抬轿离开。这里所有人都很安静,似在等待什么!
阎王越是安静,古遗松的内心就越混乱。本来古遗松也是很镇定的,但是阎王在不怀疑活死人在古家的情况下不离开,这让古遗松本来强行安奈住的平静心情已经起了波澜。
古遗松自然不能开口请阎王离开,而阎王也说不沾人间烟火,也不能请阎王喝酒。古遗松只好说道:“现在已过三更时分,再不过多久四更就到,阎王回去路远不如早些……”
阎王忽然变得有些冷酷,不再像之前对古遗松的态度那样。好像已把古遗松当成马怀良之徒,两只眼睛像是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古遗松纳纳的站着,他已不敢指望劝阎王离开。忽然他听到墙外的路有人走路的脚步声,他心想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在外面走,不是早已传令下去武夷山任何人等都不得在今晚三更之后再古家范围行动。
古遗松不知为何刚刚还算平静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感觉等下出现的人会对他不利。他向阎王说道:“阎王爷,老朽年寿已高不堪长夜劳苦,先行回去休息。”
古遗松不等阎王答示便想转身离去,但是阎王忽然沉声道:“古先生不烦多等一下!”
“是咯,古老爷多等一会儿也不会担扰多长时间。”这声音正是四婶的。
这么晚回到古家干什么?
古遗松转了半边的身子又转了回去,看着四婶笑道:“原来是四婶,不知道这么晚有何贵干?”
四婶用眼角冷冷的瞥一眼古遗松,然后在阎王面前跪了下来,拜候道:“小民拜过阎王。”
阎王看了一眼四婶,然后又看着古遗松,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是阳间的人,不必对我下跪。”
四婶声音悲戚道:“小民虽还是阳间人,但身在古家早如死人。”
古遗松已经不淡定,抢声说道:“四婶我古家向来待你不薄,今晚为何说这般话?”
四婶不理会古遗松,又向阎王说道:“六十年前古遗松本已该死,但是天卦白家为他算了一卦让他修为更进一品。”
四婶从来都没在人面前展示过她修士的身份,现在连古遗松托白家为他算卦的事都知道,就像潜伏很久的内奸,如今要把所有得到的情报说出来。
四婶说道:“天卦白家的人该死,这个古遗松更该死。”
阎王问道:“为什么?”
四婶声泪俱下,哭道:“天卦白家起卦需要活人祭品,当年古遗松就是用我相公的生命去开卦。”
古遗松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四婶,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他实在想不到四婶居然就是当年段空的娘子,段空当年确实是他抓的。
古遗松解释道:“段空当年为恶不做,专门勾结乡绅地主迫害平民百姓,我杀他也是村民所求,是替天行道。”
阎王看了一眼判官,判官点了点头,说道:“段空当年确实做了很多有损阴德之事,杀了他确实是一件积阴德的事。”
四婶居然也脸不变色,说道:“我说出当年的事不是为了给我相公报仇,而是希望阎王认清楚古遗松跟白家的关系。”
阎王问道:“古家跟白家有关系又如何?”
四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活死人跟白家有脱不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