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柏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桑队,你这算是直接违抗冯局的命令,对吗?”
“我只是依法行使我的职权,无意违抗上级命令。”
桑白云的口才了得,自然不会在这些方面被人抓住把柄,圆脸柏处说了半天,也没能占到一点便宜,而且他也知道桑白云身手了得,要真跟她翻脸,那绝对是自讨没趣,于是想了想,掏出了电话。
“喂,冯局,我是小柏。”
“怎么样了,是不是那小子开口了?”
“唉,本来应该是要开口了,可是桑队突然过来,中止了我的审讯工作,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向您汇报。”
“她,她怎么去了?”
“不知道,现在她就在这里,我实在无能为力,只有请您向她解释一下。”
“好,你马上把电话给她!”
圆脸柏处立即把电话递了过去,脸上还是那种似笑非笑,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或者没笑什么。
“冯局,我是桑白云。”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对不起,现在有紧急公务,等我处理完之后,再向你报道!”
冯局气得咬牙,但对桑白云他也不敢怎么样,毕竟这是云海市破案干将,又深得人心,要是没她,他的工作会很难展开。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道:“桑队,柏处是我派去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我授权,你不要阻拦,让他放手去做,这也是为破案的需要!”
“韩枫根本不是主要嫌疑人,这一点我已经向你汇报过,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进行如此高强度的审讯,我觉得非常不合适,希望冯局能收回成命!”
“你,你这个人啊,怎么把我昨天的话全都忘记了,咱们做事讲的是证据,要真有证据证明韩枫是无辜的,我第一个把他放出去,可是现在所有间接证据都指向他,他不是主要嫌疑人,难道我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局已经非常忍气吞声了,可是桑白云再继续跟他对着干,后果很难预料。
但桑白云从来没有多想,只是凭心做事,十分坦诚地道:“根据我的办案经验,既使所有间接证据指向某一个人,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根本不能锁定凶手,所以现在对韩枫进行特殊审讯,根本是不合适的。”
冯局终于怒了,他到底是副局长,而且是桑白云的直接分管领导,而她却一二再,再二三违逆他意,这让他以后如果管理其他的手下?
电话里沉默了三四秒钟,冯局的声音突然响起,单调抬高了四五度:“桑白云队长,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离开那里,到我的办公室报道,否则以违令论处!”
桑白云没有半点迟疑,立即以中正的语气回道:“报告冯局,我正在处理一件紧急事件,按警务条例相关规定,正在执勤的警员,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对上级的命令进行迟延执行!”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啪”的一声挂了。
桑白云十分平静地把电话还了回去,圆脸柏处的脸上还是那么让人恨不得想踹两脚的笑容。
刚才的对话,虽然没开免提,但两人离得很近,这里又十分安静,所以圆脸柏处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只见他满脸堆笑地道:“桑队,你真行,冯局的面子都不给,那我也不跟你较劲,但没完成任务,我也不敢离开,咱们就一起守在这里吧。”
桑白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屋里的韩枫,只见他还倒在地上,于是叫了一声:“韩枫,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治疗?”
韩枫睁开眼睛,十分虚弱地看了她一眼道:“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桑白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牢牢地守在铁门前,心情很有些起伏。
从一开始,她对韩枫的印象一点不好,甚至极差,还故意设计整治过他。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二人的接触渐渐多了,她慢慢发现韩枫的本质并不坏,而且有好几次都舍身相救,这让她的看法有所改观。
不过,如果不发生今天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为了他跟上级领导顶撞,这实在让人难以想像。
就在她思潮起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的尽头响起,仅从脚步声就能听到,来者的心情很不爽,所以用力踩踏着地板。
圆脸柏处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不见了,非常的严肃认真,然后在那双脚的主人还没有走近之前,便立即跑上前去,“啪”的一声敬了个礼,大声说道:“报告冯局,警卫处柏拉洪正在特殊监室执行您的指示,其间与刑侦大队长桑白云发生争执,请您指示!”
冯局还了一个礼,沉声道:“你先到一边,我跟她谈几句话。”
“是!”圆脸柏处又敬了个礼,迈着标准的齐步走到一边,立正站好,目不斜视。
桑白云还是站在铁门边上,看到冯局,只是点了点头道:“冯局,你来了。”
冯局等了一下,这才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向前走去,走到离她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才停下,一双冷峻的眼睛看了过去。
桑白云将两脚并拢,十分严谨地道:“冯局,刚才我有些冲动,顶撞了你,希望你能原谅,不过韩枫的事情,绝不对这样做!”
冯局一直看着她,过了半天才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在领导要求的期限破案?”
桑白云闻言一怔,限期破案是一种非常规形式,一般只是针对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的大案要案,而仙女山庄一案,虽然是人命案,但离这个标准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她做为主办此案的警官,之前竟然没有接过限期破案的通知。
冯局十分凝重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小桑啊,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良心的警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但有的时候,不采取非常手段,就无法区分出好人坏人,明白吗?”
“明白!”桑白云敬了一个礼,然后才道:“但目前已经有线索显示,凶手极有可能另有其人,我还希望能延迟对韩枫的特殊审讯,再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冯局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上面一共就只给了七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再要三天,如果破不了案,难道要其他同事只用一天的时间破案吗?”
桑白云闻言一怔,没想到上面给的期限如此之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冯局突然脸色一正,肃然道:“桑白云同志,介于你跟嫌犯认识,为了避免在侦破该案中出现不应该出现的问题,现在我宣布一条命令:从即刻起,桑白云同志不再担任仙女山庄凶杀一案的主办警官,交由柏拉洪同志侦办,现在你们二人马上回办公室进行交接!”
桑白云全身一颤,她不敢想像,要是她不主办这个案子,柏拉洪会把韩枫整成什么样,因为她知道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柏拉洪表面上是市局警卫处的人,实际上是一个秘密部门的成员,听说这个部门做事,可以先斩后奏!
但是,冯局的命令不可能违抗,因为这是他的职责和权力,除非她不装这身警服,但那一样无法扭转韩枫的命运。
冯局没有久留,宣布完命令之后,立即转身离去。
柏拉洪走到桑白云面前,脸上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桑队,请吧。”
桑白云一动不动。
“桑队,咱们回办公室交接吧。”
桑白云还是一动没动。
这时,铁屋里的韩枫动了动,侧着脸看着桑白云道:“桑大美女,你对我已经够好了,这份深情我韩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这点小儿科对我,就跟挠痒痒似的。”
桑白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大步向前走去,柏拉洪立即跟在后面。
半个小时后,楼道响起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很多人,足足有十几个,全都守在楼道的两边,防止有人突然进入,跟着柏拉洪便再次出现在韩枫的铁门前。
他把头靠近铁门,脸上似笑非笑地道:“韩枫,桑白云走的时候,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韩枫已经盘腿坐下,气色好了一些,看了他一眼道:“我说这全都是小儿科,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不信你再来试试。”
“呵呵呵”柏拉洪再次大笑起来,突然笑声一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森然道:“韩枫,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职责就是惩治罪大恶极的修行者,你很幸运能遇到我,我一定会让你改邪归正!”
韩枫冷冷道:“你真是一个笨蛋,如果我是真正的罪犯,会自觉自愿进到这里面来吗?还有,我要杀一个凡人,用得着那样复杂,还他马的主动报案?你长长脑子好不好,你傻老子可不傻,不会做那种蠢事的!”
这一番骂,骂得柏拉洪狗血淋头,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柏拉洪迫不及待地打开金属盖子,肥肥的指头连续按下,空气中顿时像是多了许多丝线,在不停地振动。
仪器设计得非常巧妙,所有声波都只会在铁屋内振动,绝不会传到铁屋外去,柏拉洪站在铁门外,冷冷地看着韩枫痛苦的样子,心里终于觉得舒坦一些。
不过,他也觉得韩枫刚才那番话有些道理,只是修行者手段多变,说不定故意那样做,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无辜。
所以,对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只有动用特殊设备,让他们在痛苦中反省,然后交待一切罪行。
韩枫的身体再次出现之前的状况,所有细胞都开始大声尖叫起来,整个身体就像要炸开一样,那种痛苦已经超过了人世间所有言语的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