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泰阴山下庶务院中一座偏殿内,陆千正抱着个小茶壶,边咪上一口,边打量着身前站着的胖胖的少年--杨大鹏。
半晌,他才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开口道:“情况原来是这样呐,洪师弟在守护一件天材地宝,可是他为什么不回门派来求援呢?”
杨大鹏憨厚地笑道:“这个老师就没有说了,只是他说那地方隐秘之极,那个什么九阳真人正好到了左近,老师怕他发现宝物,才出手将那人引开,没想到就此身负重伤,他怕我待在身边反成为累赘,这才打发我投入宗门来。”
陆千眼中精光闪了闪,稍稍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事你还和其它人说过吗?”
杨大鹏脸色一正,大义凛然地道:“怎么可能随便说与人知,这可事关老师的性命,除了象您这样门中做得了主的师门长辈,我谁也不会说的。”
陆千满意地点点头,肚里估量开了,嘴上却不由自主地道:“遇见这样的事,洪师弟实在应该多召些同门做帮手才是呐。一个人多危险呐。”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贪婪之意。
杨大鹏暗自冷笑,天材地宝谁不想得,真要是遇见这样的东西,谁不想据为己有?招同门说不定就招来杀身之祸。
陆千思索了片刻,这才小心地问道:“你知道我那洪师弟平时都在哪一带地方苦修吗?”
杨大鹏想了想,耸了耸肩,道:“这个弟子可就不知道了,那一年我才三岁,老师好象受了不轻的伤,正好云游到我们龙兴镇,我爹就收留了他,您知道的,我爹是位名医,真的就医好了老师的伤,这样,老师才答应收我为学生,传了我些吐呐的功夫,只是老师说我是五行全元素体质,修为难得大成。”他说着,神情一黯。
陆千听他说着说着,又扯到自己的修炼上去了,由不得一阵心烦,但又怕自己催问得急了引起小家伙的警觉,只能忍住气没有再催。
就听杨大鹏道:“可是老师的伤一好后,就失踪了,足足过了小半年才回来,传授我一些功法,检验一下我修炼的程度后,就再次失踪,这样,一般他每年都回来个一两次,住的时间也不长,不过有一次我倒是听他提起过,他平时离我们龙兴镇足有万里距离,所以轻易也不得回来一次。”
陆千听了,心头长长一松,脑中立即闪过以龙兴镇为圆心万把里外有哪几座名山大川。
他想了想,便把此事丢下,和颜悦色地道:“杨师侄呐,虽然听你的口气,我们洪师弟虽然并没有收你入门,但他既然将本命银光刀都交给你作信物入门来,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了。只是你自己也知道以你的体质,修炼上难有大成,那你入门来,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杨大鹏呵呵一阵憨笑,露出一口让陆千嫉妒的圆亮洁白的牙齿,道:“这个老师也没说过,您也知道,瞧我这一身肥肉,就知道我平时有那么一点点偷懒的小毛病了,拜入宗门,也不为别的,只为了享两天清福,难道还真能得道长生不成?”
陆千满意地点点头,道:“没想到杨师侄还真是快人快语,想要享清福,那可不容易,既要干活不累,还要每月有不低的收益,这种位子,可是抢破头的。”
杨大鹏脸色一变,满脸担心之色道:“啊,没法过清闲日子啦?那可怎么办呐?”
陆千见他中计,不由转尔一笑,道:“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眼下,倒是有个职位,沉宝谷的一位守谷弟子因为有事外出,职位倒是空下了,那里环境清悠,平时无人打扰,除了清理一些门内弟子们炼器炼丹的废品外,几乎再无别事。”他说着,竟然顿住了。竟是想让杨大鹏自己接话。
谁知杨大鹏一听,连连摇手道:“这怎么行,这么好的位子,打死也轮不到我,我可不做那个美梦。其实我人虽然懒点,也并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什么打扫庭院,服侍师伯师叔什么的可都干得下来。”
陆千心里向杨大鹏翻了个白眼,可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心想你倒是想的美,这样的好事哪能轮到你?只是没想到自己原本想市恩借以收利,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不由地道:“这件事别人还不知道,被我压下了,看在你是洪师弟推荐来的份上,我就留给你吧。”
杨大鹏将信将疑地道:“真的有这等好事?那我将来得了什么好处,一定不忘了陆师伯。”
陆千不再废话,领了杨大鹏出了偏殿,左手一挥袖中一道碧光闪过,一柄闪动着绿色光华的飞剑现在身前,剑长三尺三,通身荧光碧绿,晶莹如宝玉。
陆千回手一招,就带着杨大鹏腾云驾雾般地上了飞剑向着沉宝谷飞遁而去。
沉宝谷谷口,一个五十岁上下,矮个老者正焦急地等着,一见两人飞遁而来的身影,这才脸现喜色,自是已经接到陆千飞音传讯的守谷者登胜期弟子余红任。
到了谷口,陆千降下飞剑,两人落地,陆千袍袖一挥,收了飞剑,杨大鹏却小脸煞白地拍着胸口道:“我的个乖乖,真吓死我了,这可真的是传说中的腾云驾雾哇。”
余红任脸上一笑,现出几许干透了的桔子皮样的皱纹,陆千这才一指他,向着杨大鹏道:“见过这位余师伯吧,就是他把守谷的位子让给了你,快感谢他吧。”说着,他用传音与余红任密语起来。
杨大鹏向余红任见过礼,见两人正在传音密语,也识相地在一边等着,一会儿工夫,余红任这才转头打量了一下杨大鹏道:“不错,你这孩子还挺机灵的样子,把沉宝谷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走,随我进谷吧。”
陆千正要和余红任打招呼作别,却见杨大鹏忽然头摇得象拨浪鼓鼓似地道:“不行不行,这是个什么地方呐,怎么一点人气也没有,整天待在这么个地方,那我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这怎么行呐。”
余红任一听,不由脸孔一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而陆千也没想到杨大鹏会临时变卦,不由脸上全是尴尬,急急地道:“杨师侄,这样的机会再想找可就难有啦。”
杨大鹏一脸打死也不从的气势,头摇得都快飞起来了,道:“不行,整天都见不到个人说话,那我不快憋死啦,这干不来。”
余红任,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杨大鹏想了想,又看看两张气色不善的脸,不由期期艾艾地道:“其实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老爹出门行医,老师又没回来,家里还是我一个人。前年我老爹去世,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我也是一个人过的,寂寞一点倒没什么,但那时候家里还有不少藏书,只要有书看,我别的事就顾不上了。”
陆千一听,连忙向余红任一使眼色,余红任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色玉牌,道:“你拿去,这是我的身份度衡牌,用它去千机阁里可以借阅登胜期以下的所有书籍,不过,炼气法诀是没有的,都得本门自己的师父亲授。”
杨大鹏欢天喜地地接过玉牌来,嘴里连声谢着道:“真是太感谢余师伯了,有了这些书作伴,那日子就过得快了,我说呢,洪老师说过的,天机阁里藏书可比我们家多多了。”
陆千脸色转和道:“这下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