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把韩小佟和有仁交给他,就相当于送羊入狼口,让他掌握了墨家的一半秘密,如果他再找到徐星儿和耿天赐,那我们墨家就断送于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手里了。他连自己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弟都能杀,什么干不出来?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糊涂了?”
“老三,你从小就跟耿成形影不离,你是不是对他心有余念,其实你早就是跟他狼狈为奸了,对不对?”
三叔身后的人,丝毫不感激三叔带来的安宁和停止的攻击,在后面从窃窃私语到破口大骂。
耿成看着三叔身后那些质疑他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厌恶和鄙视。
“老三,这就是你发誓要保卫的墨者,墨家,他们永远都没有你的胸怀,只不过是一帮凡夫俗子而已,为了他们牺牲你的性命,你这样又是何必?”
这许多人之中,只要玄老没有说话,他默默解开了韩小佟和有仁的双手,有仁的表情非常困怠,丧失了刚才的愤怒。乖乖地站在韩小佟的身旁,两眼迷茫的看着远方。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忧伤和绝望。
玄老用手摸了摸有仁的脑袋。
“好孩子,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要相信,爷爷和奶奶,永远都不会放弃有仁。你还记得,爷爷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那天晚上,在山顶看星星的时候。”
有仁有点惊愕地抬起头,双眼看着爷爷,眼圈里泪水在慢慢打转。他有点悲壮地点了点头,小声囔囔说。“我记得,爷爷!”
“有仁,如果你奶奶能活着,我和你奶奶,会亲自告诉你,你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还有,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对我们的意义。”
“爷爷,他做什么了?他差点就杀了我的小刺猬,他已经被耿成迷惑了,你也被迷惑了?”韩小佟看着爷爷如此隆重地对有仁这一席话,听不进去,心里想到有仁刚才对白的所作所为,满心愤怒和伤心。
“孩子,如今耿成的大势已在,他一人可敌一国,我们这里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玄老慢慢地在身后墨者的失声尖叫中说完,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三叔在,恐怕我们今天都已经死在这里,全部。”
“玄老,墨者的精神是拼尽全力,如今我们还没有打过半程,您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违背墨家精神?”玄老一句话,泄了大家的气,有人不理解,开始发问了。
“去吧,孩子,我相信你三叔的判断,既然耿成没有杀他,那么,耿成也不会辜负他的托付。何况,这是耿成欠他的。”
玄老说完,双手将韩小佟和有仁向着耿成身边一送,身后人尖声惊叫着“不要!”
突然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大手按过来,隔在韩小佟和有仁与耿成之间。
“圣灵?”韩小佟抬头看着高高地两只大眼充满泪水,满脸愤怒的圣灵,心想毕竟这家伙不是人,不会中绝天幻,关键时刻,畜生比人靠谱!
圣灵对着耿成长大了嘴巴,要发出巨大地一声怒吼,声音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出来。圣灵突然抬起大手,两只大手狠狠抓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张大嘴巴,轰隆一声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卷起尘土飞扬。
满天尘土之中,韩小佟看到了无数身穿黑衣的人,每个人面孔都不一样,身边站着一模一样的耿成的小狼。这人数看起来能是他们的二三百倍。所以,刚才的木屑带血,不是幻觉,是因为他们在操作?还是说,他们都是眼中出现的新的幻觉。
韩小佟正在迷迷糊糊地琢磨着,身后一股气流推动,他和有仁忽地就被推倒了耿成身旁,韩小佟一个没有站住,趔趄半天,差点撞到耿成怀中。被有仁从身后一把拉住。
耿成看了一眼韩小佟,眼光复杂。
“这孩子面相惊奇,筋骨相异,若是长大了,会是个了不起的墨者。”
“拜托你了。”
三叔看耿成身后的夜行者已经将韩小佟和有仁完全控制住。站起身来。
“我们失去了关键的十分钟,是我们输了。”玄老也左右看了一眼这满山遍野的夜行者,叹了口气。
“玄老,我们宁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愿意这般结局!”身后的人不愿放弃大声喊。
“这次加贺族倾巢出动,人数是我们墨者总数的50倍,各个是身经百战的忍者,夜行者这次也是声势浩大,但是他们没有赶来的时候,我们居然连耿成都斗不过。”玄老指着漫山遍野的夜行者。
“毒蛊者一向隐姓埋名,很少有人听说。但是对于墨家巨子来说,并不陌生,从古至今,至少3位墨家巨子死于毒蛊族手中,每一位都是墨者十级的顶级功夫。如今这三方势力在此包围,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的!”
“这个时候,老三能够联合到夜行者一族,是我们唯一保住他们四个的契机。耿成在墨家长大,对墨者秘密了如指掌深信不疑,毒蛊族和加贺并不是,加贺惯常心狠手辣,而毒蛊族抓齐四个孩子,恐怕他们没长大就已经成了试验毒蛊的最佳人选。与其让他们两方抓住孩子,不如将两个孩子交给能力比我们更强大的耿成。联合敌人,这也是目前我们不得已的办法。”
玄老说完,耿成放肆一笑。
“我本以为墨者里只有老三一个明白人,看来是看低了这老头儿了。”
“你们走吧!”三叔最后看了一眼耿成,低下头。“请你保护好他们两个。”
“老三,我的确欠你的,这次我可以还你,但是我不能留下这些墨者!”
“耿成,不要再杀戮了。”
“老三,我就欠你一个人情,你自己选,是杀了他们,还是这两孩子。”耿成立起了眉毛,怒目相对。
耿成身边起了杀气,刚才满地打滚,七窍流血的圣灵感受到了,它勉强站了起来,挪到三叔身后,想再次怒吼,还是哑然无声。恨得它两只大手猛烈地捶打着自己毛茸茸的大胸脯。
三叔张开双臂,露出胸膛。
“好吧,我不会让你杀了他们,带走孩子是你欠我的,杀了他们之前你先杀了我。”
“可笑!!”耿成咆哮道。“我可不是讲道理的人!”说完,他举起手,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嘴边,一声口哨。
他身边那只真正的小狼嗷呜叫了起来,引来了漫山遍野的狼叫。
那些夜行者追随小狼,从山上冲下来,很快就到了三叔身后的玄老和那些墨者身边,短兵相见,加上迅猛的小狼机关兽,夜行者所向披靡,墨者遭遇重创,频频后退。玄老功夫高,也是疲于应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围攻之时,墨者周边起了阵阵黑烟,滚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因为耿成用的不是墨家地道章法,所以大家被打得无所适从。耿成变动着口里口哨的节奏,小狼机关兽和夜行者也跟随着变换章法,这是一场还没有打就已经确定输赢的战争。
除了三叔,几乎身后的墨者在顷刻之间,全军覆没。
玄老一把寒冰箭,滕文字的功夫舞起来看不清楚身影在何处,但是依然救不了那些弟子的性命。
“够了!”玄老突然大吼一声,在乱阵之中清晰明朗。
耿成一声口哨,短暂叫停了进攻。
“怎样?老头儿?”耿成嘲讽地看着玄老。
“耿成,你准备让这事儿怎样收场?”玄老气喘吁吁,眼睛盯住耿成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
“你说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所有人知道,耿成是夜行者真正的头儿,群起而攻之,想必你也是无力应对。”
“那又怎样?”耿成扬起眉毛。
“你现在肯定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包括暗的,明的,日本的,中国的。”玄老说到这里,好像说中了耿成的心思,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不如就此为止,我们把你还原成一个普通人,你把墨者还原成普通人,一旦他们发现了,你也是一个总是引起爆炸案的罪犯,仅此而已。如今我弟子已被你重伤大半,想必你也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不如你放下杀戮,就此罢手如何?”
“我又如何相信你,一个已经不在任的墨家巨子的承诺?”
显然玄老的建议引起了耿成的兴趣。
“你在墨家多年,墨家的规矩,你还是懂的,我虽然不在任,但是只要我活着,韩老爷子就要听我的。不要再杀了,带上两个孩子,速速离开吧,毒蛊族和加贺族还在山中,万一联手相见,我相信你我都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到时候你就会觉得,贪杀几个墨者,对你来说因小失大。”
“也对,我要你的誓言,能够让我信任的那种。”耿成挑衅地看着玄老。“我要你的右手!拿着墨家寒冰剑的右手。怎么样?反正,你身后的这些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今天,用你的命,换一个荣誉吧。”
“不要!玄老。我们宁愿……”
“你们刚才要竭尽全力,现在把命给我,也不晚。”
耿成话音未落,扑通一声,玄老的右胳膊,加上手里的巨子剑一起,落在耿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