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铁拳和胖子钻出帐篷,我在后面偷偷问三叔。
“三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走山的事儿?”
三叔没有看我,却低声说了句。
“小心谨慎,小心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然后头也不回钻了出去。
我刚要追问,老虎在外面大喊。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我钻出胖乔的帐篷站到胖子身边。发现徐星儿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几个。胖子捂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一副哀怨的眼光看着我。这么多年,我太了解胖子了,一碰上让他心仪的姑娘,他就那副小眼神儿,无一例外。由此判断,徐星儿大概是胖子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心仪的姑娘。
顺着老虎的目光向上看,C1营地的东北坡,到处是光亮,那个外国登山队,可能已经登了一个多小时了。要说这个还怪我,如果这段时间我们不挤在胖子的帐篷里,别说三叔,就是铁拳都会发现动静。
“奶奶的,捷足先登!敢在这么寒冷的时候登山,我还是第一次见!”铁拳掏出烟来猛抽了一口。“看他们模样,不是善茬儿,装备不比我们差,登顶的准备如此迅速,队伍行进中喜马拉雅方式如此娴熟,准是他妈训练有素,冲着大裂缝去的。”铁拳懊恼地说。
“放心吧,要在雪宝顶实现登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三叔安慰铁拳。“尤其是现在!”
铁拳给大家讲了讲我们加入的事儿,重新编组,然后命令拿出家伙我们也出发。必须比他们先登到雪宝顶。
小兔儿和六爷他们听说还能登顶,高兴地去准备东西。只有扎西炸了锅。
“我不去!昨天已经吓坏我了。现在不适合登山,山神怒了,山魔出来了!我不会冒这个险,要去你们去。”他嚷嚷着要结算下山,包括马钱和导游费用。
我们都看着扎西的表演,心里琢磨着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我相信三叔的眼力,但是怎么看这扎西都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跟走山派有一毛钱关系?
当然了,我也要表演。
“马钱还好说,导游你又干了什么。现在下山,导游费肯定是不给你的。”
听了我的话,扎西急的直跺脚,满地转圈,他舍不得钱,也很坚持不愿意跟我们走。
他怎么可以不跟我们走呢?铁拳说了就算有一个上山,也得带上他。他在一边看得急了,伸出两只手,五指摊开。我以为他要去呼扎西大嘴巴,只听铁拳喊了声。
“十万!4天顾问费。东壁!!”
这10万一喊出来,扎西停止了画圈,脚底跟有个东西抓住一样,牢牢站稳。他的两只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我心想这回坏菜了。果然,他呵呵一乐。
“20万我就拼了老命跟你们上去。我看你们家伙事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估计有戏登顶!你们就差一个熟悉地形的人了。作为队里唯一的藏民,我是带你们登顶的关键中的关键,花这么点钱还是值的。而且,东壁,从来没有人登上去过!难度有多大,你们也知道!”
铁拳刚要说话,突然听到C1营地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那声音撕裂心肺,比杀猪的惨叫还难以入耳。这是刚才上山的那一队外国队伍传来的。远远的看到他们拿的手电光高速旋转着乱打,纷纷从高处坠落,惨叫的声音由高到低,最终一片沉寂。我们都在心里得出了结论。这队外国人不知道突然遭遇了什么,但是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事故的过程很快,我又想起了老虎在空中比划着说,就是这么一下发生的事儿。
恐惧笼罩着我们这些留在C1营地的人。
“那条路是肯定上不去了!”扎西眯起眼睛,目光中有一种之前我不曾发现过的成熟和自信。这家伙又不害怕了?
只听他继续说。“20万,我带你们从另一条路上去,我敢保证绝对是一条登上东壁的捷径!我值这个价!”
这家伙究竟是在想什么呢?他究竟是个骗子利欲熏心了想骗走20万?还是个一直在夸张的表演的深藏不漏的走山人呢?
如果他真是走山的,魏忠贤和方景阳那么厉害的背景都干不过他们这类人,就凭我们几个分分钟就被他干掉了啊!那他又为什么要装呢?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要演得这么怂呢?
“走!”铁拳毫不犹豫,吩咐大家不要等了,短时间小准备一下扎西的路线,开始攀登。
胖子在我身边小声说。
“有钱!才给我10万。这说20就20。”
“你不一样。”我似笑非笑地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你是为了爱情,爱情无价!”
“我靠你看出来了。”胖乔惊愕地下巴都快掉了。
“别忘了我的本事是什么?这个特长在美国有个固定的名字读脸师。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本小爷也喜欢徐星儿。”
“你不怕小兔儿手撕了你。才两月你就移情别恋。我告诉小兔儿去!”
“公平竞争,不许借助外援!”
胖子愁眉不展了一会儿,突然一乐。“哈哈,都是顾问级别的,我会跟女神一组被特殊照顾!我有很多机会。哈哈哈哈!”
我们正说着,三叔走过来小声说。“外国小队我看有蹊跷,他们也许还会出现,万事小心。”我哦了一声心想难道他们没死光吗?还是三叔的意思里有更可怕的含义,我想起六爷吓得扔下猎狗尸体的表情,有些不寒而栗。
很快,新的登山小组将我们收编,总计21人全部准备得当,按分组排开站好。铁拳对着大家拱了拱手,按惯例做登山前的演讲。
“各位兄弟,今天我们要执行的任务将在中国历史上写下最最浓重的一笔。虽前路坎坷,但是我们有史上最强的考古登山队。我们还有登山队所没有的,军用配枪,科学家,经验丰富的顾问。如今,我们还有了一条可以登顶的捷径。我相信,今天我们一定会成功完成目标,攀上东壁!大家有没有信心?”
21个人里,说有的寥寥无几,说实话刚才那一组外国登山队的遇难惊悚了大家,谁会相信爱财如命的扎西这个二调子和他的捷径呢。“出发!”铁拳自我麻醉,自信满满。
扎西跟我,三叔,六爷,老虎一组,在整个队伍里,我们义不容辞担当了开路先锋的角色。用了一个小时时间,扎西带着我们绕到东北坡南部,这里悬崖70度侧立,陡峭至极,难怪是条野路。铁拳示意我们开始。
扎西跟六爷两个在前面打冰锤下路绳,一路开始向上攀登。我们艰难地在垂直距离上升了300米,除了开路攀登困难,其它倒是相安无事。我四下看看,天渐渐亮了,远处的山腰处乌云密布,今天的能见度很低,这里壁立千尺,风却不大,相对整个山而言,是个藏风的好位置。更有利的是,这里眼界开阔,我们在防守上建立了主动。
扎西一路倒是卖力,他打路绳的方式很特别,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打很结实,他指着悬崖上相对缓和的平坡说,到那里我们休息休息!
六爷不乐意了!
“就知道偷懒,刚爬上来就休息,这样我们今天能上到东壁么?”
扎西呵斥呵斥喘着气儿说“放心吧,您就听我的,保证您登上最高峰!”说完他心情高兴,竟然开始唱起歌来,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感觉委婉惆怅的,还挺有味道。
正在这时,三叔突然抬起了一只手,示意我们安静,表情极为严肃,要出大事儿了。看到三叔的表情我连忙停下来四下观望,因为能见度只有10多米这给我们的瞭望带来很大的困难。只能用耳朵听,但是除了风声没有异样啊。
过了一会儿,我也感觉到了,耳边好像风中有阻力的干扰形成了一股奇怪的气浪,气浪伴随着一种低声的极低频率的轰鸣,嗡!嗡!感觉我们身后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蚊子飞过来了。
“小心!”我对着下面的提醒还没说出来。突然感觉我们所在的悬崖处于一片黑影之中,仰头一看,果然是一个巨型黑影向我们袭来,速度之快,真的就是老虎所说的一刹那。黑影一闪而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突然下面登山队伍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人带着四五个崩断的冰锤跌下山崖。向下看的时候,这人的身体已经被卸成几块,血肉在空中横飞,一块肉还甩了上来,呼在了六爷的脑门子上,六爷拿下血淋淋的肉,脸色惨白,啊地也跟着惨叫了一声。
因为六爷距离我很近,下面以为我也中招了,小兔儿和徐星儿一起大喊道。“7筒!你没事儿吧!”我也是惊魂未定,看着六爷手上的肉,还是锯齿形的肉茬儿,跟三叔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世面!我顾不得开心徐星儿也关心我,颤巍回了句。“我没事儿!”
“哪个组的?”铁拳阴沉的声音传了上来。
“是我们组的咳嗽,他在最后一个。”4组组长声音颤抖着说。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你们看清楚了么?”
“是大山鹰,个头儿实在太大了。上次猎狗也是遇见了这玩意儿!”老虎先开腔了。
“我没看到东西,只感觉有两根细小的钢丝一样的东西从我眼前一划,好像金庸小说里的暗器。咳嗽被那绳索一样的东西给切成八块。”4组组长跟着说。两人说的矛盾,如果是大山鹰,是不可能会使用钢丝的,这又不是武侠小说!但是我看到的就更矛盾了。我没说,怕说出来吓坏了大家。我真正看全了这玩意儿,得益于三叔对我眼睛的训练,形状的确是一只大山鹰,但是长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脑袋有虎头那么大,牙齿上血淋淋的,大眼睛在乌云里恐怖地转动着闪着幽灵一般的绿光。而且,这玩意儿实在太快!匪夷所思地快!从我们感觉到阴影,到杀死咳嗽,的确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被吓坏了的胖子慢慢靠近徐星儿,哆哆嗦嗦搂着她,语无伦次大声说。“别害怕,我有在你就有事儿!”
被铁拳寄予厚望的可能真的有走山身份的扎西,此刻继续让人大跌眼镜。他好像吓破了胆,跟个巫师似的,又从兜里掏出自备猪血来抹了一脑袋,眼睛还流着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藏文。
“妈的,扎西你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唱歌,也不能招来那鬼玩意儿!”
六爷第二次经历此类事件,实在也是吓坏了,对着扎西大声呵斥。就在这时,那个巨大的鬼脸的阴影又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了。这一次我们都看清了,的确是一只巨大的大山鹰,只是这个好像变异的品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