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这等恩将仇报的人。”
周夫晏正要开口,却是感觉一道紫色人影向自己冲来,他一时大意没有提防四周,看看躲开来人的半长软剑。
“小姐,你没事吧?”飘雪没想到这山林中竟是会有人,适才的杀气骤现让她心中一紧,好在……小姐看起来没事。
“殿下现在考虑的如何?”
周夫晏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她并不在乎,只是重活一世她又岂会把自己屡屡置于险境?自然是打定了主意的,何况便是飘雪不来,自己对付一个受伤的雄鹰,也并非没有办法。
飘雪狐疑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却见他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如你所愿。”
飘雪很聪明的没有问任何话,只是无声地护在沫诗缈身边,她眼力不错,自然发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只是周国的周王殿下为何竟是忽然出现在这里,她虽是没有十二分把握,可也是七分确定原因的。
正在巡逻的锦衣卫看到忽然间多出来的人都惊了一下,只是再看到沫诗缈走路一瘸一拐心中更是诧异,明明没听到什么惊呼声,怎么沫郡主受伤了似的,而且身边还多了个陌生人?
“多谢周王殿下搭救。”
周夫晏自然不怕暴露身份,毕竟出现在大齐的营地,自己身份怎么都遮掩不过去的,“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诗缈姐姐,你怎么了?”齐瑶依在帐子里闷得无聊,听到外面微微喧哗便出来瞧热闹,却是看到沫诗缈有点灰头土脸模样,由人搀扶着,不由连忙上前。
“没事的,就是看到只小兔子去追不小心崴了脚,多亏遇见周王殿下,不然还落在陷阱里出不来呢。”一番话却是把前因后果解释的清楚。
齐瑶依听到这解释顿时冲着飘雪吼了起来,“你是怎么照顾人的,难道就由着主子掉下去不成?”
飘雪顿时委屈,只是想想自己也的确失职,好在遇上的并非是敌人,可是周国的周王殿下,是敌是友,自己却也是说不清楚。
“奴婢有罪,还请小姐责罚。”
还未待沫诗缈给飘雪开脱,齐瑶依却又是对上了周夫晏,“周国的周王,难道你是周夫晏?大昭的大司马?”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呀,“你怎么也受伤了?不都说你很厉害的吗?”
“瑶依,不得如此无礼。”温和的呵斥声响起,齐司轩目光落在沫诗缈身上,带着浓浓的担心,“殿下,既然周国还未到,不如殿下先在这里歇息,父皇听说殿下救了诗缈,很是感激。”
诗缈,周夫晏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大齐什么时候出了个叫诗缈的公主,看来他一直关心着朝堂上的事情,倒是忽略了大齐朝的变化。
“那就叨扰了。”如今,倒是要由大齐来保护自己,周夫晏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齐司轩又是看了沫诗缈一眼才带着周夫晏前往齐帝的营帐,齐瑶依主动搭手搀扶着沫诗缈往营帐那边走去,“正好我也去看看蒹葭姐姐,在这边好无聊,什么时候能开始围猎呀?这样我就能吃上新鲜的烤肉了。”
这倒是个精力充沛的,沫诗缈心底轻轻一笑,“想吃烤肉还不简单,让人去林子里打些野味便是了。”
齐瑶依听到这建议顿时跳了起来,“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呀,咦,南宫世子,你能不能带我去打些野味?”
沫诗缈这才看见南宫默言竟是就在前面不远处,目光晦涩地看着这边,最后落在了齐瑶依的身上,“林子里危险,公主金枝玉叶不便前往,我自己去就是了。”
齐瑶依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没想到南宫默言直接就拒绝了自己,直到南宫默言打马离去,她目光一直追随着,待她回过神来,沫诗缈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伺候的彩铃连忙道:“公主,郡主似乎脚腕有些疼,所以先回去了。我们还去找蒹葭郡主吗?”
“不去了。”南宫默言都走了,自己跟在沫诗缈身边还有什么用,再说大皇兄让自己离蒹葭姐姐远一点,自己还是听他的话好了。
营帐内空无一人,齐蒹葭并没有在里面,飘雪取来了冰块,为沫诗缈冷敷,“没想到瑶依公主也是个有心机的。”
沫诗缈不由苦笑,何止是飘雪没想到,便是自己也不曾想竟是被齐瑶依利用了一把,只是齐瑶依这心思并不加以掩藏,齐帝却是知道与否?
“皇家的人,哪有个简单的?”
飘雪颇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吗?最是无情帝王家,尔虞我诈兄弟阋于墙的都是寻常小事,只是这帝王之位有什么好争抢的,真是不明白,身处高位又如何,不还有句高处不胜寒吗?”
“你倒是挺有感触的,只是到了这位置,可不是逆水行舟的事情了,稍差一步可就是性命攸关的,帝王业也是无奈之举。”
听沫诗缈这般说,飘雪不由皱眉,这可并不像是小姐的风格,可是沫诗缈话并没有说完,“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无奈之举,最后还不是一句人心所念,金钱美人权势,总是贪心不足,最后却是注定要付出代价的。”
飘雪只觉得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她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小姐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似乎一切并不在乎,又哪里有咬牙切齿的模样?
“郡主,咱家可方便进来?”营帐外忽然响起的声音让飘雪瞬间警醒,适才她大意了,竟是忘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这话是不是被人听去了。
“李总管请进。”
李全脸上带着些忧色,身后的小太监端着几个小瓷瓶,“郡主未免贪玩了些,陛下听说郡主扭伤了脚,特意吩咐咱家给您送些药膏,好在咱们此番来得早,要不然郡主回头不得错过热闹?”
李全语气里带着担忧,又有些责备,全然是一个长辈作风,沫诗缈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让皇上担心了是诗缈的不是,不过好在不过是小伤,过个一两日就会好转了的,李总管放心。”
李全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刘太医如今正在给几位娘娘诊脉,过会儿再来给郡主看看,郡主可别讳疾忌医才是。”
听到李全这话,沫诗缈心底里不由觉得好笑,这长途跋涉的倒是把宫里的贵人都累坏了,不止水皇后,便是贵妃和贤妃都身体倦怠。
其余官员的家眷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说起来她倒是忘了,不知道水氏和沫悠云如何呢。此番随行的太医只有两位,负责齐帝龙体安康的金太医,还有便是刘太医了。
李全又是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飘雪倒是没想到沫诗缈竟是和李全颇是熟稔,便是齐帝适才召见周夫晏的相关消息都打听到了。
“你去看看木儿去哪里了,另外帮我看一下雨儿是不是还在营帐里休息。”
飘雪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木儿好像真的很久不见了的样子,“是。”只是小姐倒是把木儿看得重,这倒真是难得。
飘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小姐,六小姐并不在营帐中,伺候的司棋说是睡醒了出去散心,不让跟着,奴婢找了木儿一圈,并没有找到,已经让慕大哥去找了,许是很快就找到了。”
沫诗缈皱起了秀眉,最后却是站起身来,“我也去找找。”
飘雪没想到沫诗缈竟是这般动作,顿时愣了一下,方才说道:“小姐不必担心,应该不会有人对木儿下手的,许是她出去……出去……”
饶是飘雪向来嘴皮子犀利,可是此时此刻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木儿没事自然不会四处乱走的,如今不在营帐中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她出了事。
只是这营地是由锦衣卫巡视的,又怎么会出事?飘雪脑中几乎吵翻了天,待醒过神来却见沫诗缈竟是一瘸一拐地出了营帐,她连忙追了上去,“小姐,也许……木儿……你怎么四处乱跑,不知道小姐要找你办事吗?”
“真是不好意思了,只是我身边伺候的向来都笨手笨脚的,不及郡主身边丫环麻利,就借用了一下,郡主不会生气了吧?”
齐蒹葭脸上笑意盈盈,身后跟着的木儿却是抱着脸上强带着笑意,几乎不敢去看沫诗缈的神色了。
她手里捧着一株刺球,硕大的绿色植物却是浑身带刺,木儿与那刺球相距却不过寸余,若是一个拿不稳,那刺球就会倒在刺伤了她。
“怎么会?”沫诗缈轻声一笑,“有其主必有其仆,向来是管事嬷嬷办事不力,郡主往后还要多费些心才是。”
齐蒹葭登时色变,一般皇室子弟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由其奶娘调教出来的,而奶娘向来则是这些皇室贵胄的管事嬷嬷,可是齐蒹葭身边奶娘也是早早去世,向来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自己调教的,沫诗缈这话分明是骂她来着。
飘雪已经帮木儿将那刺球安置好,看向齐蒹葭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敌意。
竟是用这肮脏手段来暗算人,回头她定是要这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蒹葭听到这话顿时色变,刚想要发作却不料沫诗缈却又是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郡主自幼失怙,身边时没有管事嬷嬷的,那这调教之人却是谁,这般没本事,早早打发了才是,郡主您说呢?”
“沫诗缈,你……”齐蒹葭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只是手腕却是被沫诗缈抓住了,“郡主,你干什么要推我?”
齐蒹葭只觉得自己的手不受掌控似的按在了沫诗缈胸前,沫诗缈却是忽然放手,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旋即跌出了帐门!
她被算计了!脑中浮现这个念头,齐蒹葭登时脸色一变,下一刻却是齐司轩的呵斥声响起,“蒹葭,你在干什么?”
齐司轩没想到,自己竟又是撞见了沫诗缈被欺负的场面,好在这次他赶到的及时,不然诗缈她不得跌倒?原本就脚腕扭伤,若是再跌倒,那,那这秋围她怕是便只能困在营帐里了,来回颠簸又不能好好围猎,这秋围便没了半点意思。
想到这里,齐司轩脸上多了几分责难,“这是谁安排的营帐,回头再给郡主重新安排个营帐。”
话外,分明是暗示齐蒹葭会对沫诗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