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儿正心有所想之际竟是听到这么一句,顿时诧异了一下,“本公主站的稳稳……啊,我的鞭子!”
马鞭如齑粉一般散落在地上,周琳儿更是脚下不稳一下子便往后跌了去。
是齐司君距离她最近,一把抱住了周琳儿,只是周琳儿却是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流氓。”
齐司君顿时傻眼了,自己这救人还救错了不成?
一旁五皇子齐司华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没事,别忘心里去。”只是,这周国公主这一巴掌可真是用了力气,瞧瞧这巴掌印子,鲜明的很呀。
“朕这个女儿向来刁蛮任性,让大齐皇帝见笑了,回头定是让她跟六皇子赔礼道歉才是。”
齐司君虽然郁闷,却也不至于在周国皇帝面前失了分寸,“陛下言重了,是我莽撞了些冲撞了公主。”
周国皇帝闻言付之一笑,站起身来准备离去,“那就明日骑射上一较高低好了。”
“周国皇帝好大的口气。”上官芙蓉叹了一句,旋即却是反应过来,“不对,他这是……还真是聪明。”
“的确聪明。”
沫诗缈看了看周国那边的营帐,“若是输了,完全可以借口是休息不足所以输了比赛,若是平手很显然是周国更胜一筹,若是赢了,怕是陛下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这一招分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者说他胸有成竹,有十足的胜算也不为过。”
上官芙蓉赞同地点头,“只是周国这般举动,难道是准备要撕破脸皮了不成?”
沫诗缈也有这个怀疑,只是最后却还是没整出个头绪来,她笑了笑,“这等麻烦问题还是让他们去想好了,只是上官姐姐,为什么周国皇帝看你的眼神似乎并不怎么对,难道他认识你……”
母亲两个字,沫诗缈最终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万俟烈不会认识上官芙蓉的,而上官芙蓉酷肖上官夫人,唯一的解释便是周国皇帝万俟烈认识上官夫人。
只是上官芙蓉也是一头雾水,心里却也不免犯了嘀咕,难道周国皇帝真的认识母亲不成?不然为何母亲竟是称病不来秋围。
看上官芙蓉脸色微微凝重,沫诗缈有意岔开话题,“上官姐姐,你说今天周琳儿那话是无心之言,还是周帝意思?”
上官芙蓉闻言不由细细思索今日周琳儿的言行举止,最终说道:“我想是她故意想要给你难堪吧,若周帝真的有意联姻的话,怕是并不会给你留退路的,再说周夫晏本就是武帝的幼子,周帝到底是提防着他的,论理不会给周夫晏找一个强有力的王妃的。”
当年周国内乱,武帝死于叛乱之中,其子嗣流离失所,其他皇室成员也都不知所向,原本默默无闻的胞弟周夫烈被群臣拥护,登基称周帝,周帝承继皇位后四处寻找失散的兄妹和子侄,而周王周夫晏是周帝找到的先帝的唯一子嗣。
“本督倒是觉得,这周琳儿可不容小觑。”
不知何时,齐司冥竟是忽然出现,上官芙蓉闻言不由面露诧异,“千岁爷何来此言?”
沫诗缈也看向了齐司冥,眼中带着几分嘲弄,“看来千岁爷认为,我是典型的麻烦缠身,哪有什么强有力的后台。”
齐司冥点头又是摇头,眼中带着晦涩的情绪,“那也要看对什么人,对于周夫晏,他不敢。”
不敢,还是不能?不敢娶自己?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沫诗缈忽然一笑,无论是哪一个,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妖孽说的委实不错,周夫晏本来就是周帝心头的一根隐刺,如今又是和大齐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周帝心中早已经有所提防了。
周琳儿的话未尝不可能是周帝的试探。
至于自己,若真是嫁给了周夫晏,他还真是麻烦缠身的。
大齐假龙虚凤的郡主,长公主颇是宠爱的将军府千金,月国的长公主,又与锦衣卫都指挥使有交情,这等强有力的背景到了周国,只会让周夫晏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而已。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上官芙蓉忽然的调笑声让沫诗缈骤然回过神来,却见齐司冥已经离开了。
“没什么。”沫诗缈敷衍的一笑,只是旋即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是沫之雨,而是有一颗玲珑心思的上官芙蓉,她抬起头来,却见上官芙蓉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意味说不清楚,却也并非有了心结模样。
“那你早点休息,好在脚腕已经好了,不然看你明天还不得受罪?”上官芙蓉笑了笑便离开了,沫诗缈低头看了眼左脚,唇角溢出了一丝笑意。
“小姐,怎么了?”
飘雪一出帐门就看到沫诗缈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不由问了一句。
沫诗缈不答反问,“今天那边什么动静?”
那边自然指的是水氏和沫悠云了。飘雪了然,“水氏今天歇息了半天,后来却拜见了水皇后,至于沫悠云倒是先后去了齐瑶依和齐蒹葭那里,最后去了水莲儿的营帐。”
“水莲儿?”今天并未在王帐内看到她,看来齐帝并非和水皇后一条心呢。
“好生注意着就是,木儿怎么样了?”
飘雪知晓木儿在沫诗缈心中地位,“手上的那几根刺被挑了出来,然后用了秘制的金疮药已经好多了。”
飘雪没想到,木儿竟是装作没事的,若非是她端茶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破了茶碗,飘雪也不会发现她手心竟是一片红肿,那刺球的细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扎到了她,可是生怕小姐和齐蒹葭杠上似的,她竟是忍住没有开口。
那细刺吸入牛毛,偏生又是扎在了她细嫩的掌心,若非是因为碰到热茶碗她心中一惊失手丢了茶碗,怕是她还要隐瞒一阵。
“那这几日就辛苦你了。”
饶是知道这位主子向来薄情,飘雪听到这一句也是愣了一下,这是为木儿替自己道歉?
木儿现在手心有伤,差不多营帐里的事情都是她忙活,倒真是有些忙碌的很。
“是,小姐。”
飘雪闻言却并不忧伤,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明天可是有好戏要看的。主子的骑射向来是出类拔萃的,不知道明天自己能不能有幸看到好戏。
沫诗缈也想到了明天的之事,同样也想到了齐司冥,只是想法却是与飘雪的截然不同。她只祈祷,这里不同京城,营帐四处挨着,那妖孽别有事没事溜进自己营帐里面。
只是苍天应当是失聪了的,并没有听见她的祷告。
半夜里忽然间觉得行军床微微一沉,沫诗缈蓦然正看眼睛,却见齐司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丫头竟然在等本督,真是让本督难忘。”
低微的声音只有他两人能听到,沫诗缈恨不得闭上眼睛,从来没睁开过。难道她床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还让自己装睡不成?
“深更半夜的,你就不怕别人看见?”
齐司冥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不正好,想来沫将军很乐意有本督这么一个位高权重又深得帝心的女婿的。”
夸自己都不带脸红的,还真是厚颜无耻的很。沫诗缈心中默默道了一句,只是一想到适才齐司冥的话,却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女婿,这妖孽是调戏自己呢,还是调戏自己呢?
齐司冥何等样人,呼吸间便是能瞧出一二分端倪的,何况沫诗缈又是在他胸前,“怎么,丫头现在才对本督怦然心动吗?还真是让本督伤心。”
怦然心动?上辈子倒是怦然心动了一次,结果被人家当刀使了都不知道,这辈子她大概是与这个词绝缘了的。
似乎察觉到沫诗缈瞬间的心绪变化似的,齐司冥只是伸手将沫诗缈揽得更紧了几分,“放心,放心。”只是放心什么,却并没有说。
行军床很是窄小,昨夜齐司冥又是忽然造访,本应该谁的疲惫不堪似的,可是沫诗缈却是罕见的精神的很。
飘雪打量她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惊诧,只是她还未开口,倒是听沫诗缈问道:“为何这段时日不见筱筱的影子了?”
她可是记得筱筱向来是跟随在齐司冥左右的。
“她有些事情处理,过两日才能过来。”听飘雪这摆明了是敷衍之词,沫诗缈却也不多做计较,只是她刚用完早饭,沫之雨已经跑了进来。
“小七怎么这么慢,围猎都快要开始了。”
她一脸欣喜和激动,便是沫诗缈看见也不由被感染了几分。
“急什么,他们围猎他们的,我们在这里等着结果便是。”
沫之雨却是拉着沫诗缈就往外跑,“小七你不知道了吧,今年围猎的规矩是变化了的,不只是男人们要参加,便是我们也要凑一凑热闹的。”
沫诗缈闻言不由眉头一挑,“这是谁提出来的?”
若是有了这些京中贵女的参与,怕是这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好说了。
“听说是那琳儿公主想出来的,她想参加围猎,周国皇帝不许,结果她就对咱们陛下提出这个建议,陛下同意了,最后就改动了往年的比赛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