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轩回到御花园这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齐司冥的身影,他不由愣了一下,“九弟哪里去了?”
齐司华回答了他,“似乎有些事情去处理了,怎么,大哥找九弟有要事?”
齐司轩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此时此刻自己再去找九弟岂不是自寻其辱?他还犯不着这般,只是……
目光落在了沫诗缈身上,齐司轩只觉得无比的羞愧,他本以为自己一段时间疏离沫诗缈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有更多的底气去面对她,可是最后证明这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他和当初并没有什么不同,九弟说的没错,自己还是那个软弱的人,甚至软弱到不仅无法保护沫诗缈,还险些置她于困境。
“大哥怎么了?”齐司华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齐司轩似乎看着的人是沫诗缈。
还以为他已经收起了心思,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适才齐司冥打断了他,难道知道他是要求婚……沫诗缈?
齐司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色彩,目光落在沫诗缈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他倒没想到这个漏网的相府七小姐竟然还能费心让齐司冥来保护,似乎那无坚不摧的人,也开始有了软肋了,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
“看来,我们姐妹倒是有可能成为妯娌,只是不知道小妹是会成为大皇子妃当我一声嫂嫂,还是成为五皇子妃,继续唤我一声姐姐呢?”
沫诗缈自然也察觉出了那两道目光,只是她没想到沫悠云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玩笑,难道是想要岔开话题不成?
“十皇子妃小心祸从口出呢。不过十皇子妃今天用的脂粉味道不错,似乎把那腥臭味都掩盖了去,不过我倒是奉劝十皇子妃一句,前往别去脂粉铺子,不然……”
沫悠云脸上得意之色顿时消失,她一把抓住了沫诗缈的胳膊,声音急忙带着慌张,“你胡说八道什么!”
沫诗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胡说八道?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真想知道这张美人皮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十皇子夜夜面对,莫非就不害怕吗?”
沫悠云越发加大了气力,几乎要把沫诗缈的手腕捏断一般,“沫诗缈,你……”
“我很好,对了,十皇子妃,当时你昏迷了也许不知道,您的母亲水氏死之前可是很是怨念的,她一手教养了的儿子女儿,却是没有一个给她养老送终的,最后尸首被人丢到了乱葬岗上,也不知道被野狗叼去了没有。”
沫悠云脸色顿时白了几分,隐约的汗意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她牙关直打哆嗦,恨不得能缝上沫诗缈的嘴,可是却没有半点力气。
“不过也有别的可能,乱葬岗上经常去一些流浪乞儿,听说那些人可是连尸体都不会放过的,搜罗了财产后,对女人会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十皇子妃猜是什么?”
沫悠云自幼生活在绮罗堆中,并没有听说过这些,可是看着沫诗缈的神色,她却是觉得无比的惶恐,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
沫诗缈笑了起来,眉眼犹如弯弯的月牙,带着朗朗的光辉,“****!”
她一字一句,直将沫悠云的三魂七魄都击出了灵窍一般。
沫诗缈并没有急着离开,像是欣赏一幅风景图一般,她欣赏着沫悠云的每一个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曾落下。
就像是前世,沫悠云命人给自己灌下那骨肉血汤之时,沫悠云片刻不眨眼的看着自己一般。
良久,沫悠云似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沫诗缈唇角微微一扯,笑意中带着冰凉,“十皇子妃,小心你的美人皮,可是要挂不住了呢。”
沫悠云仓惶地摸了一把脸,只感觉手心都是黏黏的。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质问沫诗缈,怎么会瞧出自己的破绽的,只是脚下慌张的离开了。
沫悠云的匆忙引起了一阵骚乱,齐司珩不由皱起了眉眼,看着沫诗缈的眼中透着晦暗不明,“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正与林月如笑谈的沫诗缈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回身看向齐司珩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却是讥诮的,“没什么,只不过几句实话而已,十皇子有何赐教?”
齐司珩脸色几乎黑了七分,几句实话能将沫悠云吓得落荒而逃?
可是沫诗缈却是有这个本事的!
“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们姐妹更需要一心才是!”看着林月如离开,周围并没有什么人,齐司珩低声道,他声音虽然压低了,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决的,好像要灌输什么一般。
沫诗缈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十皇子是迫不及待要重新册立王妃吗?是看中了兵部尚书刘大人的女儿,还是看中了什么别的人呢?”
齐司珩脸色一变,“沫诗缈,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齐司珩,你和沫悠云还真是天生一对地造的一双,便是连话都一样呢,我只怕我若是和沫悠云姐妹情深了,这沫家可就是真的绝了后了!”
齐司珩脸色很难看,和沫诗缈斗嘴皮子也罢,斗心思也罢,自己每每都不能占到上风,她的敌意是这么的明显,好像对自己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似的。
可是,他又哪里曾经的罪过她呢?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曾有什么交集的!
“对了,十皇子,皇上怕是不乐意见的十皇子妃身怀有孕的,毕竟皇室血脉里若是有了沫家人的血统,将来怕是……”沫诗缈“咯咯”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灿烂。
“皇位注定与你无缘呢。”
她声音清越,可是传到齐司珩耳中只觉得犹如宝剑出鞘带着深深的杀机。
沫诗缈转身离开,独留下齐司珩脸色阴沉,良久才好转了过来,看着沫诗缈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怎么,和十皇子说了什么?他脸色这么难看?”上官芙蓉不由有些担忧,十皇子适才的目光她都觉得惶恐,为什么沫诗缈却是个没事人似的?
沫诗缈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惹恼了他罢了,怎么不见雪乔,她人呢?”
上官芙蓉闻言一笑,“跟着平阳公主去了藏书阁,说是要找几本书,怎么,找她有事?”
“没有。”沫诗缈摇了摇头,只是她想起齐司冥所言多少有些担忧。
水雪乔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虽然自幼丧母,可是水原水大人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若是能娶到水雪乔,无论对哪个皇子而言都是莫大的助力。
而且水雪乔如今婚事未定,只怕也会成为这候选的人的。齐司冥神出鬼没,如今又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便是有心问他,却也是无力呀!
“诗缈,你脸色……”
“本宫听说韩大人前些天可是在南山猎到一头红狐的,倒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妹妹有这样出色的侄子,还真是福分不浅。”
水皇后骤然开口,让上官芙蓉有微微的失神,舌尖上的话都咽了下去。她不敢去看沫诗缈,虽然诗缈说的道理她也是明白,可是心中却终究是有一些不忍。
她也许真的不喜欢韩文清,可是却也不愿意去伤害他。
听到水皇后这话沫诗缈也是一愣,她没想到齐司冥借口拖延了大皇子的婚事之后,水皇后竟然还是不死心,想要用这个机会与韩府联姻。
到底韩文清不过是个韩府的世子罢了,皇后出面赐婚却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只是沫诗缈心底里有些纳罕,上官芙蓉此时此刻这愧疚神色却又是哪里来的?难道她没有听出水皇后这话外之音吗?
韩妃闻言愣了一下,之前信阳小公主和齐司尘夺走了齐帝的目光几乎让水皇后气急败坏,那些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无缘无故地提及自己侄儿,韩妃顿时就想到了缘由。
水采薇这是想要将她那不成器的妹妹许配给杰儿不成?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这孩子资质一般,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哪里比得上镇南公和安平侯两家的世子,上马武略,下马文韬,一南一北声名远扬的。”
水皇后脸上笑意有些僵硬,她主动夸奖韩文清,自然是为了方便成全这门婚事,可是韩妃却是轻而易举就把南宫默言和宋成平搬出来说事。
这样子的谦虚,还真是少有的很!
“韩大人又不是出身军旅,韩府是百年的清流,向来出人才的,例如妹妹不就是吗?本宫倒是听说世子还未定下婚事,刚巧本宫这梦里去了一趟月老祠,想要给牵一牵红线,不知道世子你有什么意见?”
韩文清没有听见……或者说因为发呆而根本就不知道水皇后说了什么,感觉到有人提醒自己,他才如梦方醒道:“皇后娘娘所言……”他实在是不知道水皇后说了什么,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水皇后却是一笑,似乎并不介意韩文清迟迟反应过来似的,“怎么,韩大人有异议?”
韩文清愣了一下,却见水皇后目光竟是看着上官芙蓉,他顿时心中一喜,最后的一点犹疑却也是烟消云散了,“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不敢。”
韩妃恨其不争地看了娘家侄儿一眼,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自己好不容易把话题岔开了,结果这傻孩子竟然头昏脑涨的就答应了!
只是恼恨韩文清归恼恨韩文清,韩妃更是恼火水皇后竟是故意误导,为何适才看向上官芙蓉?
那岂不是摆明了要文清误会吗?
“傻孩子,皇后……”
不待她说完,水皇后打断了笑着道:“既然韩大人没有意见,那本宫就做主赐婚你和莲儿好了,怎么,韩妃妹妹有意见吗?”
韩妃落后一步,看着水皇后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烧死,长长的护甲都掐进了木椅的扶手上,她虚弱一笑,笑意牵强的几乎要破裂,“臣妾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