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赵听了我从易立多那得来的消息后，他的想法也与我一致。
“超杰也差不多该成为黑僵了，只是我从未给他喝过血，哪怕是动物血也没有。一旦他尝过血液的味道，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就是担心这点，才不让我身边的兔崽子们吸血。”老赵叹气。
“僵尸不吸血真的可以吗？”我好奇地问道。
“用尸心。”虞非白接过了话头，“磨碎的僵尸心脏混合尸油服用，能够代替血液发挥作用。而且尸心集合僵尸的灵气，是大补之物，比那劳什子血液好用多了。吸血要么是那些没有灵智的笨僵尸用，要么就是闲得慌了才去喝几口。”
我啧啧嘴：“做僵尸的学问还真多。”
“是啊。”虞非白又给我摆弄起了可怜的表情，“最初当僵尸的时候，吃人类食物不但没用，还没有味道。要等到有灵智了，才会慢慢恢复活人的味觉。你看，我得多惨啊。”
“一顿能吃一只鸡的人不要跟我扯这些。”我提起手里的鸡，没好气地说道。
在十字路口上，我们和老赵分道扬镳，他要指挥他的僵尸们收拾新店铺，我则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吃饭前，我们决定去易立多说的地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地方也不算远，处于开发状态，鲜少有人来。到了晚上，那边更是凄凉，连点蛙鸣声都算是奢侈的动静。
到了地方一看，现场收拾得很干净，连一片鸭毛都没给我们留下。虞非白嗅了嗅，说：“这里确实有不少死鸭。”
我踱着步，说：“这边离海滨公园还挺近的，他们要是心虚，怎么不找个更远的地方？”
“你想啊，他们就两个人，一个出去，另一个要看住石超杰。一个人的力气终究有限，跑得再远也是累了自己。在这里丢东西，不但没有监控记录，而且也不远，出事更没有线索可循。”
我用脚踢开覆盖的树叶，依稀能看到些凌乱的脚印。“我们可以留意一下，他们最近肯定还要再去采购大量活鸭。”
“就怕他们分批购买，这样更难查。”说着，虞非白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听，应了几声，对我说：“易法医请我们过去，他那里有一具很奇怪的尸体。”
“不会是石超杰杀的吧？”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最好不是，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我们走出这片区域，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黑影摇了摇。起初我还以为是风吹得垃圾桶在动，可等到那东西站直了，嗷地朝我扑来时，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人。
疾风拂过我的脸庞，他的眼神一片黑暗，令我打了个寒颤。
我丢了一道符咒过去，可那符咒只燃起了一小团火焰，很快就熄灭了。是我估计错误，他居然不是鬼魂。
虞非白以鬼气拨开他，说：“桃木剑给我！”
我从包里掏出桃木剑，他接过去后狠狠捅了对方几下，那人喉咙里发出咕咚的怪声，没几下就倒地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挥舞着四肢，像一只翻转的乌龟。我用手电筒照亮他的脸，他刺得转过头去，露出了口中的尖牙。
我习惯性地以为他是个鬼魂，可没想到他竟是一只僵尸。
虞非白掌心中的鬼气分成四股，抓紧了那只僵尸。“你有带黑狗血吗？”
“有。”我拿了一个小玻璃瓶出来，里面装着红黑色的血液。虞非白掐住那僵尸的下巴，让我顺利地倒入了黑狗血。
喝下血后，僵尸一阵挣扎，口冒青烟，直到獠牙收了回去，成为了一具真正的死尸。
虞非白将他的头推向另一边，露出他右侧的脖颈，上面两个圆形的小孔清晰可见。
“糟了，恐怕是石超杰已经开始吸人血了。”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所有让他吸过血的都会变成僵尸么？”我盯着僵尸咬过的痕迹，说。
“未必，如果血液吸光了，那人会死，只要途中没有生人气息触碰，他就不会尸变。即使尸变了，也是旱魃，很容易就能消灭。假如血液没有吸光，他就会变成白僵。”
“也就是说其实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不会尸变而已吧？”
“你数学真的好差。”虞非白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他俯身正要去碰那僵尸，忽而抬起头来，说：“是谁？”
“咔擦”几声，一个人从树后闪现，背对着我们落荒而逃。
我看到了他的背影，穿着打扮与易立多一模一样，大概是他不死心想来这里找线索，结果碰上了我们。
糟了，他不会看到虞非白用鬼术了吧？
“怎么办啊？”我面露难色。
虞非白在脖颈上一划，阴测测道：“灭口。”
“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不用理他，自有人给他教训。”
趁易立多离去，虞非白把尸体搬到一个垃圾堆下，又做了个记号，让老赵过来处理。估计是易法医那边的事情很急，才让虞非白没有耐心来清理它。
见到易法医时，他带我们去停尸间，让我们看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泡得肿胀，皮肤似乎都要跟骨肉分层了，看来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易立川戴着手套，按着脖子上的一处伤口，说：“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僵尸咬的？”
我俯身一看，这个形状可不能再眼熟了，毕竟我刚刚才看到过一次。
“是。”虞非白肯定地说。
“这个人是从海滨公园的海里捞上来的，抛尸的地方水位不深，身上没有任何财物。据他的家人称，今天他说约了人要来这边玩耍，说好下午三点回家，可迟迟都不见人，最后打电话还关机了。之后有人在海边玩耍，无意中踩到他的尸体，这才发现了他。”易立川盯着那两个幽深的伤口，说：“你们能抓到那只僵尸吗？”
“其实我们也在找他。”我直白地说，“来找你的路上我们也遇到了一只被咬的僵尸，我建议你尽快进行火化。”
“我知道，我就是给你们提个醒。我不想看到越来越多这样的尸体，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一具吸干血的尸体还可以理解，可要是城中出现多个这样的案子，警方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就算把锅推给一个莫须有的变态杀手，人们也难免会慌张起来。
虞非白不知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还遇见了。
“哥！”易立多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我拍到证据了！这一切都是他在。。。啊！”
易立多以一副见鬼的样子瞪着虞非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也十分震惊，“你们是兄弟啊？”
难怪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他们俩居然是亲人关系。可他们除了名字相似之外，性格和长相倒是不怎么像。
“是的，他是我弟弟。”易立川顿了顿，“同父异母的弟弟。”
“噢，原来如此。”
易立多回过神来，“哥，他就是那个外星人！我眼睁睁看着他用一种奇怪的东西杀了一个男的，我都拍下来了！”
“我看你是电影看太多了吧？家里那些外星人的电影光盘是时候清理一下了。”易立川淡淡地说。
“不是啊！你看，我这有视频为证，你看他手里黑乎乎的一团气，玩得跟抻面条似的。”易立多急了，用自己的手机点开视频给他看。
易立川接过去，先问：“视频有备份吗？”
“我哪来得及啊！”
“很好。”易立川颀长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果断删除了视频。
“你。他期待的笑容瞬间石化，“你为什么要删掉？”
“第一，他不是外星人，是你眼花了。第二，我这还有案子要忙，他是我的线人，你还是回家写你的新闻稿吧。”易立川看似慈爱地摸着自家弟弟的头，可笑容里却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严厉。
“不，他就是外星人，我不会看错的！”易立多好像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否认，指着虞非白，说：“你等着吧，别以为找个帅哥皮囊就能蒙骗世人，我一定还会再找到证据，证明你是外星人的！”
“阿立古达一摸宁。”虞非白微笑。
易立多一愣，“你说什么？”
虞非白摊手，“你不是说我是外星人吗，我在说外星语啊，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真傻。”
“哼，你少装了，我研究了外星人那么多年，我不会看错的！”易立多顿觉受到了羞辱，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不好意思。”目视着他的背影，易立川摇了摇头。“他打小就喜欢飞碟之类的言论，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教训他，让他不要来碍你们的事。”
“没事，我觉得他挺逗的，哈哈哈。”虞非白摩梭着下巴，笑得眯起了眼。
“僵尸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言归正传，易立川放好尸体，说。
“那是我们的份内事，有些方面还需要你帮帮忙。”虞非白摆摆手。
“有这方面的尸体就交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他摘下手套，转身去洗手。
“那你能不能帮忙查两个人？”我把有限的信息告诉给他，又誊抄了一份手头仅有的电话号码，希望他能通过这些信息去查到板寸头等人的下落。
“我尽力吧。”易立川点头，“有事电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