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为康将小鬼仅存的灰放到了孙小花的尸体旁边,他们俩含着泪对我们道谢告别,消失在了墓室里。
破阵后,墓室的石门打开了,危机离我们远去。临走前,虞非白还不忘拾起血玉的碎片,放进贴身处收藏。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你为什么还要拿走?”我不解地问道。
“拿回去给老赵,可以抵债。”虞非白歪着脑袋,笑道。
“走吧。”苏为康打了个呵欠,“心好累,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我们按原路退了出去,尽量先不去探索那些没走过的地方。经过一条通道时,我的眼睛一花,竟看到了一抹绿光。
绿光是从旁边发出来的,光亮不大,像一颗流星稍纵即逝。其余人都低头看着脚面或头顶,提防着机关出现,所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我怀疑是我看错了,便转头盯着那个地方。
一秒后,光线又出现了,这次它的光点划成了一条线,我越来越看不懂那是什么了。
萤火虫?还是鬼火?
“啊呀。”阿扎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石头,石子滑过去撞到了墙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的神经立刻绷紧了,齐刷刷停下脚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群人如惊弓之鸟地呆立着,但显然石子并没有触发到什么,这条路是安全的。
然而,在意外出现后,我看到绿光疯狂地摇动起来,仿佛要刻意吸引谁的注意。光线的位置很低矮,应该是在地面上发出来的。隐隐约约之间,好像还有一些难听的叫声。
“谁在叫?”傅斯连立刻转头。
这下,大家都看到了那神秘的光。光离我们不远,时有呜咽般的声音沿着墙壁传来,如同幽灵在哭泣。
“不对,你们再听听,那是有人在说话。”虞非白的听觉比我们都要灵敏,听了一会儿后,说。
之前我们多少都有点先入为主,认为墓穴里不会出现其他的活人,所以有任何的异响都不会是人发出来的。听到虞非白的提醒,我们想起了盗洞下出现的血人,或许这个叫声是他同伙的。
排除了杂念后,我终于听清楚了那声音,是一个男人在喊“救命”。
“是鬼吧?”苏为康警惕地说,“还有鬼火在动呢。”
“鬼火是一团,不是一条线。可是你们看,这个光线不是更像另一样东西么。”傅斯连用手比划了一下,说:“荧光棒。”
我“啊”了一声,“真的很像。”
之前在河里跟水鬼们大战的时候,我全靠这个来照明。如今想想,那光线转换的模样和眼前所见确实类似。
那么,在前面的地上有一个人挥着荧光棒在求助,他应该是听到了石头的动静,知道这边有人,所以不顾一切地挥舞起来。但这个人出现在墓穴里,八成是不怀好意的。要么是盗墓,要么就是有不可见人的目的,我们能救他吗?
“算了吧,谁知道他是敌是友。”阿扎劝道。
“是啊,反正我们也不认识他,肯定是个盗墓贼。”苏为康附和道。
“不,我们要去救。”虞非白坚定地说,“就算不救,也要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想一想,他之前就在挥舞荧光棒了,他不知道墓里还有我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证明,这里还有他的同伙,只是还没有找到他罢了。”
“也就是说。”我恍然大悟,“我们要赶在别人发现之前找到他,知己知彼,免得到时候他们在背后来一枪,对么?”
“对。”虞非白笑眯眯地摸摸我的头,“你真是太懂我了。”
“走吧。”傅斯连扶了扶头灯,虽然他没有发表过评论,但从他的行动来看,他是赞成虞非白的。
我们担心路上有诈,所以开着头灯走过去了。走到一定的距离后,我们看清楚了那个呼救的人。
他的手上挥着一根绿色的荧光棒,大半个身子都陷在了地下。他一边保持着下落的姿势不动,一边小心翼翼地挥舞右手。也不知道他喊了有多久了,嗓音沙哑得像是吃了几口沙子。
他是背对着我们的,察觉到突然出现的光亮后,他艰难地转头过来,喜出望外地说:“救救我吧!”
“你是谁?”虞非白抬起右手,示意我们不要再靠近。
原来那人是落入了流沙陷阱里,陷阱布置在这个墓室的门口,估计是他太马大哈,直接掉了进去。他现在的程度还不深,沙子蔓延到了腰部以上。洁白的沙子无声地陷落着,带着他的身体一并下沉。
那人长得很彪悍,有一股刺鼻的汗臭味。脏兮兮的脸上又惊又喜,也不管我们是什么人了,为了博取信任,自个儿竹筒倒豆子般的报出了家门。
“我叫王龙,是一个老板雇我来当保镖的。我啥都不懂,不小心踩到了机关,他们又不在这里,吓死我了!”
“谁雇了你?来这里要做什么?”虞非白无视他不断下沉的身体,继续追问。
王龙都要哭出来了,“大哥,你不能等救我出来了再问吗?”
“别乱动,你先仰面躺下,抬起双腿,动作一定要慢。”虞非白指挥道。
王龙屏住呼吸,慢慢地后仰,增大身体和流沙的接触面积。等他将身体摆出一个大字型后,他不动了。
“你,你们可以救我了吧?”王龙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担心会加快下陷的速度。
“谁说我要救你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虞非白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我说不就行了吗!”王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况稳定了些,连忙回答我们的问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包老板找了个风水师来,说这里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东西,我才不信呢。但他找了两个保镖,我觉得价钱不错,就跟着他来了。”
“那你们找到了什么?”苏为康迫切地问道。
王龙垂头丧气地说:“找到个屁啊,下来没多久,包老板的侄子就失踪了,包老板也不知道怎么的撞了邪。那个风水师说他是丢了魂,就给了我们两个保镖一人一根蜡烛招魂。”
说起这段经历,王龙的脸白得跟纸片一样。
他称自己是为了报酬来的,不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更不信世间有鬼神。当风水师给他蜡烛,叫他一面走一面喊包老板名字的时候,他也就当是散散步,敷衍了事。
王龙拿着蜡烛在墓室里瞎走,走到这里时,一阵风吹来,吓了他一跳。
正琢磨着那妖风是哪来的时候,他无意中低头看了看,发现烛火变成了绿色的,像一只独眼黑猫在注视着他。
王龙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想着也走了那么远了,干脆直接回去,称没找到包老板的魂就是。可没想到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不但没有走回去的路,还踏进了墓室。
这可是够邪门的,王龙从小就不是路痴,分得清东南西北,如今居然走错了路。
王龙转身欲走,蜡烛的火苗唰的一下就灭了。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忙摸出包里的荧光棒照明。
东西是摸出来了,可黑暗中王龙也不知踩到了什么,糊里糊涂中,他就掉进了流沙里。
王龙那叫一个后悔啊,对鬼神之说的想法也动摇了起来。他拼命地念佛号,希望能有人来救他。绝望之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他不顾一切地挥动起了荧光棒。
“帮人帮到底,快拉我出来吧!”王龙说完经过,又哀求道。
“长生不老?”傅斯连不屑地说:“在坟墓里,唯一长生不老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鬼,一个是僵尸。不知道你那个包老板,又是想变成哪个?”
“这……”王龙哈哈笑了几声,“怎么可能有僵尸嘛!”
“是吗?”虞非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龙脸色一变,“底下不会有僵尸要咬我吧?快救我出去!”
“我们要是救了你,谁知道你的伙伴会不会恩将仇报呢?”傅斯连冷冷的说。
“不会的!我不知道你们来干嘛的,要是来盗墓,东西你们随便拿。要是跟包老板一样的目的,我,我会劝他的!”王龙一个劲地打着包票。
“别说了。”虞非白丢了一段登山绳过去,“接住。”
王龙死死扯住绳子,从流沙陷阱中逃了出来。他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突然站了起来,想要开溜。
“你试试逃跑看看。”虞非白拿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
王龙马上变脸,笑眯眯地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我东西掉在这里了,要捡起来而已。”
“你的同伙在哪里?带我们过去,但你要是敢喊他们的话……”傅斯连瞄了枪口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好嘞,你可端好了啊,别走火啊。”王龙立马就出卖了自己的队友,带我们过去。
先前从他口中知道,这批人包括他共有五人,那个在盗洞下撞死的应该就是包老板的侄子,现在包老板身体异常,能动的就两个保镖加一个风水师。如果要动手,我们占上风。
我们和王龙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乖乖地带路。
到了一个墓室前,里头的人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魂呢?招来了吗?”
“不,我是送快递的。”另一把枪对准了那人的胸口,傅斯连难得地说了个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