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苏为康一脸见鬼的表情,“那你还敢跑进来?”
“我也就是赌一把呗。”虞非白耸了耸肩,“事实证明,我对了。”
“我去,你要是赌错了,我们现在就要进棺材了。”苏为康摇摇头,后怕极了。
“可是你的办法也没有实际性的用处,它们是不敢进来,但也没有走。”傅斯连抬手一指,说。
“这个嘛,就要看我们能不能想出好办法来了。”虞非白按摩着酸痛的肩膀,说。
尸虫忌惮于防虫带的气味,暂时不敢轻易逾越。可它们要是习惯了,又或者找到什么漏洞,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我打量着防虫带后面的尸虫,它们看上去像是一只只穿了黑色盔甲的勇士,翅膀是透明的,折射着七彩的光芒。或许是因为它们久居在黑暗的关系,尸虫对光线并不敏感。但我们说话的时候,只要任何一方说话声稍微大一点,虫子就会朝他那边拥挤过去。
苏为康蹲下来,沮丧地说:“啊,好可惜啊,我的白金人啊,我只骑了几分钟啊!早知道我就拍几张照片了,那可真是个美人。”
我想得没错,苏为康素来是个大嗓门,在他高声说着懊恼话时,尸虫接二连三地靠近了他那边。
整体来看,防虫带应该是一条直线,保护住了棺材后面的所有空间。从数量上来说,它们至少有上千只,我们没有东西能创造出火焰,那么该怎么解决它们呢?
我不知道尸虫是什么样的存在,但被它们咬伤会造成幻觉、瘙痒,甚至将一个人逼到癫狂,一如包老板和他的侄子。我还记得马恒受伤后,他的伤口是黑色的,看上去跟中毒的症状一样。
那么,它们会不会也是某种毒虫呢?
在我打量它们的时候,我有了新的发现。虫子围成的墙后面可以看到一只不同的尸虫,它的身材要更加肥硕,甲壳不是纯黑色,而是深褐色的。其他的尸虫为了抓到我们都死死地守着地方,唯有它像个监军一样留在后头。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蛊虫,假如它们从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蛊虫,那么那只尸虫会不会就是控制它们的母虫?
血蛊与我心意相通,在我体内苏醒过来。我感觉到它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便唤了它出来。
看到我的耳朵跑出一只半透明的虫子,苏为康抡起工兵铲劈过来:“别动!”
“别!”我赶紧用手掌挡住血蛊,说:“那是我身上的蛊虫!”
“你还养蛊?”苏为康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说来话长,我也是被迫的,但它很听话。”我手掌一翻,兜住了血蛊。“你觉得那个是母虫吗?是的话就动一动。”
血蛊扬起头来,好像真的在盯着那只尸虫看。片刻后,它在我的手上跳了跳。
“那是不是杀了它就能解决这些虫子了?你有把握吗?”我喜出望外地说。
血蛊毫不犹豫地在我手上狂跳,表示着它的信心。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认认真真地对它说道。
我没有急着让血蛊出去,而是把我的办法和他们说了,请他们帮忙引开那些尸虫。
“数量这么多,它可以吗?”阿扎打量着小小的血蛊,问。
面对阿扎,血蛊显得特别兴奋,屡次想要跳到他的头上。不用问都知道,那是感觉到了天虫的存在。
阿扎慌忙用手遮住自己的头发,“你可不能吃这个啊,那是我的命根子。”
血蛊飞了起来,用胖嘟嘟的身体弹了他的额头一下,像是在嫌弃他小气。
我笑了笑,说:“它很厉害的,我相信它。”
商量好后,我们六个人呈一字型站开,分散尸虫的注意力。
站在防虫带后面,我们或是拍手,或是用力跺脚,逗得尸虫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冲过来,又一下子弹回去。苏为康更是用工兵铲和一把小匕首相互敲打,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引来无数虫子。
等它们的包围圈出现了空白区,血蛊即刻飞了出去,去袭击那只母虫。母虫嗖的转过身去,用坚硬的甲壳撞开血蛊的嘴。
血蛊顺势飞走,很快又绕了回来,追着那母虫咬。母虫也不是吃素的,和它互相碰撞撕咬,情况十分激烈。
“来啊来啊你们这些傻虫子!”苏为康的工兵铲敲击得愈发有节奏起来,还跟着说起了快板:“大傻虫,耳朵聋,两只眼睛像灯笼。你大爷我很宽容,让你听听我歌喉。
我扶了扶额,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嘘,它们可喜欢听了。”苏为康乐在其中,即时念出的词押韵又搞笑。
我们成功地吸引了绝大部分的尸虫,没过多久,它们察觉到了母虫的险境,出现了一部分去帮忙对付血蛊。血蛊却从容不迫地直接钻入尸虫的队伍,引得它们撞到了自己人,再灵巧地从另一头溜出来,去袭击母虫。
不得不说,苏为康的表现虽然聒噪,但是效果上佳。我的手掌也拍得疼了,索性就学着他的样子扯开嗓子乱吼。越是高音,它们就越激动。
说到兴起时,苏为康一个手滑就把匕首给甩了出去。匕首掉落的地方不偏不倚,居然就落在防虫带的边缘。
少了噪音,吸引到这边的尸虫做鸟兽散,分了更多的帮手去对付血蛊。苏为康连想都不想,直接走过去捡东西。
他一伸手出去,那些尸虫就杀了个回马枪,朝他手上咬去。苏为康“啊”了一声,本来想要躲回来,可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为了不受伤,他拱起背部,尽可能地把没有衣服遮挡的手臂、脸蛋等部分护住,可尸虫们来势汹汹,他支撑不了多久。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见状过去要拉他回来。可苏为康没有看到我的动作,在我刚扯住他衣角时,一只尸虫碰到了他的耳朵,他慌忙就地继续前翻,结果带着我也给拉了出去。
我从防虫带后摔了出去,和苏为康滚成了两团。他感觉到我的重量,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我,又飞快地缩回去。
我的出现成为了众矢之的,奈何不了苏为康的尸虫转而来袭击我。我拼命用手和工兵铲去抵挡,可黑压压的虫子们遮挡了我的视线,我连起身跑回去都是如此的艰难。
不知道是谁又扑了过来,将我和苏为康罩在他的身下。我抬手碰到那冰凉的肌肤,听到他偶尔发出的闷哼声,知道了他的身份。
易立多用他的身躯为我们挡住了尸虫,自己则去抵挡它们的攻击。身为一个死人,他感受不到啃咬的疼痛,尸虫的毒液也没法对他产生作用,他就这样成为了我们的肉盾。
在河边与七鳃鳗搏斗时,也是他自愿地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们。他是一个僵尸,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僵尸,时刻在需要的时候用他冰块般的身体来帮我们。想到这里,我的眼角滴下了泪水。
我轻轻地,用着哽咽的声音说:“易立多,谢谢你。”
他听到了我的话,动作微滞。
过了一会儿,易立多不动了,我在黑暗中惊讶地抬起头,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睁开眼后,我对上的是易立多递来的手机,屏幕上面有一个笑脸的字符表情,还有一句话:“不用谢,大家都是好朋友。”
在他的身后,危险的黑雾散去,虞非白几人陆陆续续从防虫带后面走出来,扶起了我们。
血蛊抖着翅膀飞到我的面前,嘴里还啃着一片透明的翅膀。它一张嘴,那片翅膀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铺在无数死去的尸虫身上。
“你,你做到了!”我激动地说道。
血蛊扭了扭,颇有点炫耀的意思。然后,它自觉地回到了我的体内。
“天啊,好险。”苏为康拍拍身上的尘土,长出了一口气。
虞非白用手指给我擦去脸上的泥巴,说:“你们在这边站着吧,我要开棺。”
“开苏木的棺?”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我得看看。”虞非白放下背包,掏出了一些工具。
“我也来。”傅斯连戴上手套,拿出一个白色的蜡烛点燃,用融化的蜡油将它固定在了棺材的角落。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点烛,鬼吹灯吧。”苏为康对着蜡烛拍了一张照。
两个人一左一右,用撬棍来撬动棺材盖。这副棺材没有钉死,他们稍微用力之后,棺盖就移开了一条缝。
我听说过开棺点蜡烛的习惯,听到动静后,我看了一眼蜡烛,火苗还是正常的颜色。
“我来。”虞非白比了个手势,让傅斯连走开。随后,他弯腰蹲在棺材的旁边,只伸出手来,用撬棍去撞开棺盖。
棺盖落地,里面刹那间现出一道黑影。与此同时,我们听到了嗖嗖几声,五支短箭从棺材里射出,一直钉住了前方的门边!
那短箭至少没入石门三厘米之深,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有如此的力度,如果正面对上的是开棺人,便是一个透心凉。
那黑影是一个仿真的木人,衣服烂成了布条,胸口打开,中间装着小巧的机弩。正是这个东西,射出了致命的武器。
“我就猜到会这样。”虞非白松了一口气。
傅斯连拿了一段绳子过来,命我们找遮挡物藏好。我们躲在了几块石头后,他将绳子做成一个套索,套住了木人,之后,他狠狠一拉,木人分崩离析。
木人的破坏没有出现更多的机关,傅斯连走过去探了探,说:“没事了。”
“棺材里是谁的尸体?”苏为康急急地走来。
傅斯连俯身一看,脸色微变。“棺材下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