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这是谁?为什么他会抓住我们?”李甲峰侧头看向旁边的弟弟,问。
李丙锐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爸爸没跟我说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还有,为什么换魂会不成功?难道是我做错了哪个步骤?”
“不,你没有错,你做的一切都很完美地按照了指示。只不过那不是你爸爸的指示,是我的!”神秘人响亮地回答了他的话。
“什么意思?”李总皱起了眉。
“我看到你爸爸得了重病,就变成道士的模样,骗他做了这些事情。其实,他做的一切根本就不能让他复活过来,只会成全我罢了。”神秘人洋洋得意地说着,炫耀着他的机智。“可惜啊,你爸爸就是个短命鬼,死得太早了,离我预期的时间还提前了几天。我辛辛苦苦布置的法阵还不够火候,这孩子还没能养成僵尸。”
“孩子?我的宝宝吗?”大嫂听到这两个字,很敏感地抬起了头。
一阵风从尸堆里托起了一个小婴孩,他身上的皮肤是黑紫色的,没有半点活人的模样。那个尸体,就是大嫂失去的第二个儿子。
“是啊,你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神秘人笑得很阴险。
“我的孩子没有死!你别乱说!”看到死尸,大嫂激动地站起来,朝他走去。“宝宝别哭,妈妈来了啊。”
“坐下来。”神秘人毫无感情地传达了自己的命令,随后,大嫂就不受控制地跪坐在了地上。
“那天趁你睡着,李付过来悄悄给他吃了点东西。那是普通的食物,可是婴儿吃了就会发生剧烈的反应。等到你发现时,孩子已经被自己的呕吐物闷死了。哈哈哈,你也想不到吧,害死你孩子的人不是你,不是那个粗心的保姆,而是你的公公!”
“我不听!我的孩子在这里,他喊我了。”大嫂根本就是魔怔了,在强大的刺激下,她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你为什么要让我爸杀了他的孙子!”李甲峰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需要他变成僵尸,提供尸丹给我做引子,不巧,我要的就只是小婴孩。”神秘人说得很淡定,就像只是需要一点普通的东西而已。“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虞非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休想!”
“没关系啊,我的时间很多的,可以陪你们玩玩。”神秘人顿了顿,说:“你们很无聊吧?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不玩!”李甲峰立刻拒绝了他。
“别啊,我要说的游戏很好玩的,是大家小时候都爱玩的呢。你们就不想怀念一下自己的童年吗?”说着,一具尸体上的布就撕出了一块,轻飘飘地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你们就用这块布来玩吧,我们来玩丢手绢。我来唱歌,等到歌声停下来了,拿着手绢的那个人,就要被我杀掉。”
他的话冷而无情,吓得其余几个人的脸都白了。这可是玩命游戏,谁玩得起?
可是,身为囚徒的我们,哪里有资格说得出半个不字。如果公然抵抗,他没准就会立刻杀光了我们。
后来,还是李总先拿起了手绢。那块布臭气熏天,他忍住了气味,说:“来吧。”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神秘人的歌声难听程度爆表,每唱一个字,都意味着离结束更近了一步。我们不再说话,个个都屏气凝神,专心地盯着手绢的去向。每当手绢碰到自己手掌时,那粗糙的布料仿佛就着了火,烫得赶紧丢到旁边的人手上。
谁都不想手绢落在自己的手里,就差没有硬塞给别人了。神秘人唱起歌来还不按牌理出牌,有时候会停顿一下,有时候还会反复唱同一句歌词,让我们猜不到什么时候才会唱完。加上这首童谣一共也就四句歌词,他好比复读机般重复着,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
“快来快来抓住他,抓,住,他!”
歌声戛然而止,我在循环反复的歌词里几乎要被催眠了。等到安静下来,我才猛地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我的手上没有手绢,李总的也没有。大家惶恐地看向别人,正好见到三嫂将布塞给了李丙锐。
“你个臭婆娘!”李丙锐破口大骂起来。
三嫂轻蔑地看着他,说:“老公,我会记得给你每年一炷香的。”
“恭喜第一位获胜者,你的奖品就是——不得好死。”神秘人悠悠地说着。
三嫂还在笑,可她的表情突然僵住了。那股无形的力量没有带走李丙锐,反而抓走了她。
“不!”她凄厉地大叫起来。
“你以为作弊就行了吗?我停下来的时候,手绢可是在你的手上,别想耍赖!”神秘人冷酷地说。
“我不想死啊,为什么是我,不要!”三嫂激动地挣扎着,终于,她停了下来。
她还以为神秘人改变主意了,一叠声地说着谢谢。
就在她要给神秘人磕头时,她的笑止住了。我们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上同时出现了多重抓痕,就像是好几只野兽在攻击她。
“啊!”三嫂痛得流下了眼泪,在她肩膀处的爪痕最深,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三嫂疼极了,下意识地想要弯腰,护住身上的重要部位,不让那爪痕再伤害她。可是她怎么也动不了,只有她的头还能随意活动。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肉一点点地给刮走,衣服浸满了鲜血。最后,她娇小的身躯离奇地对折了起来,仿佛她是一张平摊的白纸,被人用手无情地揉皱了。
骨头折断的响声不断地在我们耳边响起,李丙锐难受地移开了视线。三嫂深受折磨,我们却连个手指头都没法自由活动,唯有艰难地强迫自己转动眼球,看向别处,不去理会那血腥的场景。
“啪叽”一声,三嫂的眼珠子挤了出来,飞到了李丙锐的手里。李丙锐的手是张开的,保持着拿手绢的动作,那眼球好巧不巧,正好卡在他手指和掌心之间的空隙里。李丙锐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愤怒。
“哎呀,真漂亮的牙齿。”神秘人说着话,用鬼术从肉泥中挑出了带血的牙齿。它们一粒一粒地漂浮在半空中,宛如剥好的新鲜玉米粒。
三嫂有一头打理得很好的长头发,此刻,也被神秘人用鬼术挑了十来根出来,拧成了一股绳子。
还沾着肉末的牙齿自动排列好了队伍,整整齐齐地从头发丝中穿过,串成了一条染血的项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串染色的珍珠项链。
“好看吧?”神秘人桀桀笑着,操控着项链,向我们飞来。
我看到项链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最后却不见了。正在纳闷时,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还有些黏糊糊的触感。
我吃了一惊,那串项链竟戴在了我的身上!
要不是我现在动弹不得,我一定会扯下来丢掉。项链靠在我的锁骨处,神秘人停顿了一下,才啧啧了几声。
“真美啊,不如你一辈子都戴着它吧?”
我的额头滴下了冷汗,一辈子?它是打算给我用什么妖术吗?
“好了,中场休息,我们待会玩另外一个更加刺激的游戏。”神秘人将项链取走,丢在了地上。“你想好了吗?再不决定,下一次死的可能就是她了。”
虞非白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的身后,说:“我不会把尸丹给你的。”
“是啊,你当然不愿意给我了,那里凝聚着你所有的修为,失去了它,你就会打回原形了啊。到那时候,你不再是僵尸,而是低级的鬼。哪天要是碰到了鬼差,啊,抱歉,你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神秘人笑得很讨打。
“你也不缺我这颗尸丹,不是么?”虞非白说。
过了几秒,神秘人才回答他:“我不介意多一点收获。”
“我不能给你,也没有理由要给你。”虞非白慢悠悠站了起来,动作流畅了许多。“这个女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是吗?你看看她眼里的神情,你们分明就是一对愚蠢的情侣。”神秘人嗤笑了一声,“僵尸和人?你早该喝光她的血才对。”
“我对她的血不感兴趣。”虞非白背着手,似笑非笑地说:“她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可我没有。我之所以还留着她,是因为她能帮我罢了。现在,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我早就该丢掉她了。正好,遇到了你,就麻烦你帮我处理掉她吧。我走了,再见。”
“我凭什么信你的话?”神秘人问。
虞非白脚下一顿,说:“就凭我们是同类,你会爱上一个人类吗?”
“当然不会了,那是低等的食物!”神秘人快速地回答道。
“那就对了,同类,我走了,这个女人你爱则要就怎样吧。”虞非白决然离去,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我了。
“听到了吗?蠢货。”神秘人的声音在我耳边放大,“我们僵尸是冷酷无情的,不会对人类动感情。我给你几分钟让你哭一会儿,等下再喝光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