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说我是雨师后人?那是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我都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里成长,直到我成为了驱邪师,我都不曾觉得我家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贺采月说我是什么雨师,这难道是驱邪师的另外一种说法吗?
“哈哈哈……”对于我的疑问,贺采月只是大笑。
她的生命随时都会结束,我慌忙跑过去抓住她,喊道:“解药!给我解药!”
贺采月输了决斗,就必须给我解开傅斯连蛊毒的办法。否则我做了那么多,可都是白忙活了!
好险,她忽然冒出这么我听不懂的话来,差点就扰乱了我的心神,让我忘记傅斯连的事情。我不再去想她的话有什么玄机,而是拼命掐着她的人中,用镇魂符保住她最后一口气,好让她交出我要的东西。
“没,没有解药!”贺采月气若游丝地看着我,“雨师后人,僵尸,哈哈哈!”
“你胡说什么!不可能没有!”我怒从中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这次,贺采月不但没有再笑,也没有再说话了。即使有我的符咒保命,她体内强悍的修罗蛊也早就吃光了她的心脏,送她归西。她柔软的肩膀逐渐僵硬,我紧紧地捏着,直到她那失去体温的皮肤提醒了我,我才放开了她。
难道我还是输了吗?
我看着她的尸体,掏出手机,拨打了虞非白的电话。电话才刚响了一声,他立刻就接听了,看来他一直在等我。
“念衣?”
“是我。”我平静地说。
虞非白松了一口气,“你在哪里?决斗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吧?”
我摸着自己的猪头脸,无奈极了。好痛,好肿,我的盛世美颜啊!
“傅斯连的情况如何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他的情况,贺采月死后,我冷静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我必须尽快确定,才可心安。
虞非白略微不满地回答我:“还晕着呢,就在我旁边,……哎?你等下。”
我将通话音量调到最大,听到虞非白在说话,还有一些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虞非白大喊:“老头子!快来看看,这家伙醒了!”
“什么?”白格很快就过来了,他的脚步声从话筒里听起来特别的响亮。
我屏住了气,专心地听着话筒里的动静。
“这是在哪里?”傅斯连清冷的声音熟悉极了。
“别动,让我看看。”白格不由分说地让他坐定,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我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长,现在是一分三十五秒,直到五分四十九秒时,我才再次听到白格说话。
“嗯,你体内的蛊虫死了,还剩下一些蛊毒,我给你开个药方,你每天喝两次就好了。”
“蛊虫?”傅斯连的语气听起来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没有睡醒。“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你头上被蛊虫咬过,中蛊了,还晕了过去。”虞非白说话有点酸酸的,“念衣可紧张你了。”
“她在哪里?”傅斯连问。
“哦,她在外面,我现在去接她。”虞非白说着,重新拿起了手机,向我报平安。
“没事就好。”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了很多。
我猜对了,贺采月给傅斯连下的蛊虫由她的怨念触发,和她本人紧密联系。现在贺采月死了,蛊虫失去了维系它的精神力,自然也会枯竭而死。所以,贺采月的话是真的,这种蛊没有解药,也不需要解药。想要救他,只要杀死贺采月就行。
“贺采月真的死了吗?你安不安全?”虞非白问道。
“嗯,她死了,我赢了。我在邢星工厂这里,给你发定位,你过来吧。”我其实是想自己回去的,然而这一场决斗我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贺采月死后,我发现我腿都软了,根本没法走出去打车。
况且我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贺采月的尸体还需要我去处理,不然过几天被人发现了,我可就要为她的死而上法庭了。
虞非白急急地挂掉了电话,告诉我等他十分钟,他马上赶到。我握着手机,看着边上的尸体,回想着她死前说的每一句话。
我用的修罗蛊是蛊族的禁术,桑林巫的笔记上记载着,自从这种蛊虫诞生后,几十年来也只有一个人用过。倒不是它一无所长,也不是它很难驾驭,而是因为它的后果很严重,蛊族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去承担。
使用修罗蛊后,人的潜能会发挥到极致,可是在三天之后,我关于蛊术的一切记忆都会消逝,此生我再也无法学习蛊术,也不能再用蛊术了。
我回想了一下我学过的蛊术,至少现在我的记忆还很清晰,没有遗忘半点知识,但这都是暂时的。我是桑林巫看中的继承人,学习了她多年来的笔记精华,最后却永生学不成蛊术,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讽刺。但是,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成为蛊族的族长了。
光是一个贺采月就足以让我头疼,若日后我真的当上族长,也不知道多少族人会明里暗里要我的命。我这不算牺牲,反而会因祸得福,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点。
“念衣!”
背后传来了虞非白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只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在向我接近,随后,一道阴影覆盖了下来。
看到我那猪头脸,虞非白大吃了一惊,他抬起手来,掌心上鬼气缭绕,靠近我的脸蛋。他的手比冰块还要凉,被他按压过的地方都不再疼痛了,也逐渐消了肿。然而,我身上的伤都是拜蛊毒所赐,回去后我还得进行调养,排出毒素才行。
“死得好。”傅斯连看着贺采月的尸体,说。
“你怎么来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他可是刚苏醒的人啊。
“谢谢你为我冒险。”傅斯连打量着我身上的伤,沉重地说。
我摇了摇头,“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又不是没为我们冒过险。”
“正好,那边有个现成的坑,我来处理尸体。”虞非白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这个是白格给的化尸粉,洒在尸体上,不出三天,就会将尸体腐蚀得渣都不剩,不会有人发现的。”
“等下。”傅斯连拿出了一根针管,将枕头刺入贺采月的脖子,取了一管血。
“你要干嘛?”虞非白不解地问。
“我知道有一种蛊术,可以利用亲人的血来找人。贺采月是贺芹的女儿,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傅斯连说。
我低下了头,回想着这种蛊术的过程,可是,我居然忘记了最关键的步骤。
“回去后休息一下,接下来就拜托你帮我找到贺芹了。你放心,之后的事我不需要你们插手。”傅斯连对我说。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可能不记得了,但好在还有白格在,可以帮他。
有了虞非白和傅斯连两个壮丁帮忙,贺采月的尸体迅速地处理完毕了。他们扶着我,走出一百米,喊了一辆的士回家。
我知道他们很想问我决斗的过程,但我不想说。离开工厂后,我的心情变得低落起来。我说不清为什么,但我就是不想说话。
我看向外面飞逝的风景,渐渐地,我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那些一闪而过的花哨招牌:黄大宇黄焖鸡、山沟沟麻辣烫、元新炸鸡店、太上煌三汁焖锅……
天,好饿!
回到家里,白格开心地迎过来,说:“看,小英雄回来了。你真不错,桑林巫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她的眼光没有错,你的确是最有天赋的人。”
我笑不起来,我甚至连应付他的心情都没有。我要怎么告诉他真相?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可是我再也没法学蛊术了。
想到要和他坦白,我便觉得难以启齿。算了,还是晚点再说吧。
“白格,能不能帮个忙?我现在好累,只想休息。他拿了贺采月的血,你帮忙找一下贺芹的去向吧。”说着,我让傅斯连拿出了那根针管。
傅斯连小心地掏出一个狭长的木盒子,打开后又摊开包着针管的几层破布。看到针管,他“咦?”了一声,十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举起了针管。透过透明的针管,我看到原本装着血的地方竟变成了白色的块状物,那东西一看就是个坚硬的固体,跟血液八竿子打不着,是谁给掉了包?
“没用的,她在自己身上用了驭蛊降吧,这血是不能用的了。”白格看向我的目光更多了些佩服,“不错啊,你竟连这种蛊都能破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苦笑,“我把我会的都用上了呗。”
“等你休息好了,可要把过程跟我说说,我很好奇。”白格没有就此放过我。
我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找到贺芹吗?你能不能再帮帮我们?”
白格看了我一会儿,叹气。“好吧,我知道迟早瞒不过你们的。其实,贺芹没有跑掉,我抓住了她。”
“嗯?”既然白格擒住了贺芹,他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说?
“贺芹和桑林巫之间有过节,她是被桑林巫赶出去的。所以,我将她送到桑林巫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