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过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若是你无法躲开别人如闪电般快速的一记杀招,那整盘对决,你必输无疑!
背脊受到重创,撕心裂肺的痛苦霎时袭上心来,还未待我及时反应,只听得‘刷刷’两声,膝盖后一阵刺疼,我不禁哀嚎一声,整个身体一下栽倒在地。
“今天你死,也当是给你一个成全!”妤筝再次逼近我,衣诀在呼啸的狂风中飞舞成花,我看到她轻拂长袖,一把把尖刀闪耀着耀眼的寒光,猛地朝我刺来!
此时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她靠近过来,我的心一片死灰。
“放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下一秒,我残缺的身体就被人揽入怀中,雪白的衣袍遮挡住我的视线,醉眼迷离间,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花,是扶桑花的清香。
我倏而睁开眼,入眼却是那张惨白得渗人的白瓷面具。
是君墨,我讶然看着他,他的身上怎么会有扶桑花的清香传来?难道...
不!我摇头撇开杂乱的思绪,不愿去细想,侧眉却看到妤筝正奇怪地盯着君墨,那眼神很古怪,似熟悉、又似陌生。
而君墨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看她的眸光,惊异得都要喷出火来了。
难道真的是我先前猜想的那般,君墨之所以会这样对我,全是因为我的容貌太过像妤筝了,他和楚倾玄心仪的其实都不是我,而是眼前的妤筝?
这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三番两次被人当做替身,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吧。
我只觉我此刻的心正在被什么猛烈的撕扯着,很快,就要被撕成碎片......
推开君墨,我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冷眼看着他们。
如果事情按着预想中的发展,那君墨应该会先扑过去抱住妤筝才对吧!可是好像并没有,因为他又一把将我拉了回去。
“娘子躲什么,你是怕为夫会看花眼麽?”他修长的玉指轻抚我的面颊,嘴角笑意勾人。
我惊愕地瞪大眼,他居然...他的反应...他怎么会不认妤筝?难道他真的不认识她?
可是只片刻,我这样的想法便又破裂了。
只见妤筝盯着他,突然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君墨?”
君墨不动声色地转过眸眼,冷冷睨了她一眼,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鬼帝大人!”
他微柔的眸光倏而变得阴冷无比,话语冷冽,字如冰珠。
妤筝一愣,复又叹了口气:“从前是我负了你,我...”
眸中寒光一闪,君墨倏而取出骨笛,猝不及防地指向了她:“如果不想让我动手,就滚!”
话说得不重,可其中的威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妤筝明显是怒了,已缩回去的指甲陡然又涨了上来,寒光耀耀,颤人心弦!
但她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鬼怪,光在气势上,她就已经输给了君墨,只一记冰冷的余光,便足以让她退步三尺!
“呵!”她突然退后两步,轻笑两声,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这样走了。
“娘子身上...味道好怪。”君墨忽然撇过头,鼻尖凑到我发间一阵轻嗅,好像闻到了什么。
我一个激灵,慌忙推开他,捂着脖子上的丝巾:“谢谢你救我,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我心里恐慌不已,生怕他发现我脖子上的血洞,以至于说起话来声音都是颤抖不止的。
然而我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微眯凤眸,他缓步上前:“这么热的天,娘子为何要在脖子上缠根丝巾?”
“因为我喜欢!”我捂着脖子,步步退向门边,我很害怕,很怕他不顾我的反对,会执意要揭开缠在我脖子上的那根丝巾。
我怕他看到我恐怖的样子,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我怕他发现我要变成僵尸,他会突然杀了我,然后将我的魂魄留在他身边。
留在他身边,这不是我想要的归宿,我的心一直都在楚倾玄那里,对他已入骨髓的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可是君墨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我已经激发起了他的好奇心,不探个明白,他岂会轻易离去?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直至将我抵在门边。
手撑在门棱上,他眨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乖,让为夫看看,娘子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右手下意识地要去揭开我脖子上的丝巾,我摇摇头,发狂地将他推开:“我让你走你听不到吗!再说我生不生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失恋你就可以趁机俘获我的心。我告诉你,不可能!”
其实我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做过一点伤害我的事,他对我一直很温柔,可是温柔得却让我害怕。
我害怕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刻必须远离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他知道了我被僵尸咬过,他会怎样对我,我不敢赌。
对于我的一席话,君墨或许也是觉得难以接受吧,愣在原地良久,他复才轻笑:“娘子何不试试呢,不管可不可以,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他又走了上来。
若是换做楚倾玄,他可能早就负气离开了,可是这个君墨...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地人!
“试你个大头鬼,你滚!”我怒声冲他吼了一句,转身踏进门,我猛地将门关上,取出容予给的符纸就在房屋四处贴了个遍。
贴完我也不忘冲门外的人加上一句:“你若要进来,便别怪我要对你动手了!”
沉寂许久都没有回声传来,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欲打开门看时,门外才传来他清冽的声音:“既然娘子不想,那为夫走就是,改日为夫再来看你。”
话毕,门外就再没声音传来了。
靠在门上,摸着还微有些疼痛的脖子,我心凉如水。
自被僵尸咬过后,伤口虽没有传说中的痒痛感,可是我的身体愈发柔弱不支,头重脚轻,走起路来就像随时要倒下一般。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要变成僵尸的前兆,我只知道,越是这样,我对楚倾玄的思念就越发浓重。
我很想在失去自己的意识之前见见他,可是现在,我如此虚弱,又如何去得阴间?
我所能做的,就是待在家里,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暗淡的月光和稀疏散落在天边的繁星,我头脑一片昏沉。
自从母亲去世,很多事情我都是独自经历过来的,虽然在最难熬的时候,是楚倾玄陪伴我度过的,可是他最终还是离我而去。
我一直以为,遇到韩严是我此生的不幸,而楚倾玄就是把我从不幸中拉出来的那个人;而现在看来,遇到楚倾玄才是我最大的不幸。
我把我的一切都尽数给了他,可是到头来,我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替身。
我们的数月之好,又怎抵得上他们的三世情缘。
可是为什么,明明到了这个地步,我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以至于睡入梦中,我的魂体又情不自禁地来到了阴间。
不幸的是,我一来就又碰到了君墨手下的那个域冥,他带着几个阴兵,甩着他手中那根黢黑的铁链子就向我扫了过来...
尼玛!我真是不明白,他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我刚来他们就知道了。
是君墨会未卜先知吗?还是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
我也没时间去想太多,因为那群鬼已经追了过来,此时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能让他们把我抓回去。
若是现在回去,君墨非把我活吞了不可。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忍,我没跑几步就被域冥的铁链子给勾住了,身子在急速往后退,我一阵心急,目光焦急地扫过四周,我一眼便看见了在不远处卖汤的夜岚!
他围在一群少女心泛滥的女鬼中间,诱人的笑意挂在嘴边,不时给她们盛上一勺汤。
不管能不能行,我都要试上一试,咬着牙,我放声大喊:“夜岚,救我!”
不知道是我声音太小还是他那里太吵,他压根听不见我的呼喊。
我气急,眼看自己就要落入域冥那个坏蛋手中,我憋足了劲儿:“夜岚,给我来一碗汤!”
“好嘞!”这才他倒应得快,回头看到我们,他顿时愣住,端在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碎裂成渣。
域冥瞧见他,抓我的铁链毫不松手,反而聚集周身鬼气,愈发快速地收敛铁链,想要将我抓入手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夜岚从鬼群中一跃而起,手中的汤勺猛地甩了过来,速度如风似箭,就在我快要落入那几个阴兵手中时,只听得‘铮’的一声,两件兵器相接,铁链瞬时断裂开来。
从后赶来的夜岚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我,将我带离他们的包围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夜岚!”域冥握着断裂的铁链,气得头上青筋暴起,那两只诺大的眼睛,瞪得好似随时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