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蹙眉,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故事内容我忘了。
幽幽叹息一声,倾玄漠然开口:“从前,我们生生世世的命运都是上天安排的,它注定我们生生世世只能相爱却无法相守……每隔二十年,我们之间就会有一个人死去,生生世世,如此循环,不得善终……”
“什么?”我睁大眼,心似被什么扎了一下,竟莫名地疼痛起来。
回想梦中的那些场景,似乎……是他说的那样,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是注定每一世都无法在一起吗?那这一世……
我看向他,眸眼布上担忧,我不想失去他,更不想我们任何一个人死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竟能让我们生生世世都无法在一起?
微眯了眸眼,他淡淡说道:“我死去的时候,在奈何桥看到了我们的前世今生,那时我便知道,即使我再轮回,也无法再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选择留在鬼界,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一千年……如果不是你此世命数奇特,我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年才能够等到与你相守的时机。”
说此话时,他眸色迷离,似想起了沉寂已久的往事,眸中回旋着淡淡的哀伤。
我心里一阵触动,看他的眼神不自觉蒙上了一层薄雾。一千多年,他是怎么等过来的,一个人在此处,每天望着暗黑无光的苍穹,是多么地孤独与寂寥。
“倾玄……”我启动唇角,想说什么,他却垂眉看向我,笑道:“不过也无妨,我们如今也算是打破了命轮的束缚,此后,无人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只抿着唇点了点头,身子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可是鼻子依旧酸涩涩的。这么多年来,他为了我,必然是受了很多的苦。
如今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他,把这些年欠他的,幻变成爱加倍地偿还予他。
远处有马匹嘶叫的声音传来,抬眸望去,是几名阴兵驾着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大人!”一停下马车,几名阴兵就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惨白的脸直盯着地上,不敢看我们一眼。
“走吧。”倾玄站起身来,拉着我上了马车,马车颠颠簸簸往前走,我只觉抖得慌。
坐在凳子上怎么都不顺,感觉随时要掉到地上去,反而是倾玄,他坐得挺舒服的,还不时望着我笑两眼。
我咬着牙,手抓着车厢的横栏上,努力让自己稳住,要是摔地上了就丢人丢大了。
“过来,”看着我涨红了脸的难受劲儿,倾玄向我伸出手,拉我坐到他身边,虽然挤了点儿,但好歹有他扶着,没那么抖了。
舒了口气,我抬头问他:“我们是不是哪一世得罪了什么人,然后他诅咒我们永世无法在一起?”
倾玄微凛了眸光,冷声应了一声。
他估计也是想到了那个人,所以眸光才会突然变得这般寒冷阴凉。
我心一沉,问道:“他是谁?”
难不成是君墨吗?
倾玄敛了敛眉,抬手指了指头顶,抬头一看,不是车厢的顶盖吗?
“什么意思?”跟我打哑语,我完全不懂啊。
倾玄淡下眉眼,满脸黑线地看了我一眼,抽了抽嘴角,他无奈开口:“你现在不知道也无妨,因为已经与他无关了。”
可能是觉得懒得解释吧,又或者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徒增烦恼,所以他选择不告诉我。
但其实我也没多大的好奇心,只要我们现在能够好好地在一起,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睡会儿,”许是与君墨那场打斗太累了,伸手揽过我的腰,他闭上了眸眼。
冷风从窗口的帘子灌进来,我紧了紧衣服,往他怀里缩了缩,眸光看向车厢外熹微的天空,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看到君墨冷着脸站在我身前,看着我,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凄然,许久,他才幽幽对我说道:“瑶瑶,你真让我无奈。”
我一怔,微皱了眉头,继而睁开了眼。
彼时天已大亮,而我也没在马车上了,而是睡在了一张冰凉的床上。
目光扫过周围,我看到倾玄盘膝坐在我旁边,此刻他双眸紧闭,浑身环绕着黑气,应该是在疗伤。
静静躺回床上,我不自觉想起了君墨,为什么近来他老是出现在我梦中,这样的场景,应该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是不是他……有擅长进入人梦境的术法。
那他跟我说的那句‘你真让我无奈’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明白,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我心中,从他杀死容予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即使有,那也只能是敌人。
幽幽叹气间,门外忽而传来几声轻巧的敲门声,我一愣,正欲起来去开门,倾玄却突然睁了眼。
“睡好。”他按下我已经撑起来的手,让我重新躺回床上,而后走下床,开门出去。
我微拧眉头,正欲跟着出门去看看,不想刚走到门口,他就又回来了,看我的眸眼多了几丝深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心里突突地,有些慌。
“没有,”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将我扶到床边坐下,“我们已和北冥的君主商量准备大举进攻西都了,近来数日,我陪你的时间都会很少,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我点点头,这一刻也终究是来了,容予的仇,应该很快就能报了吧。
“你说,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叫什么名字好?”他忽然抬眉问我,眸中有着深沉不明的情愫。
我心里莫名一阵乱跳,有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但我还是愣愣说道:“不急取名字啊,等他出生了你再给他取是一样的。”
闻言,他眸色暗淡下来:“现在取了也好,以防万一……”
“你是不是想说你怕这一战你回不来了,所以你要提前给孩子取名字?”我怒从心来,看他的神情满是不悦。
他愣了一愣,垂下眉睫,没有言语。
“那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我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他,“你不是说了要将我带在身边你才放心吗?现在你又要反悔了。”
“当然不是,”他开口反驳,“这里虽是主战场,但相对于东都来说,要安全得多,更何况你肚子日益增大,不适合跟着我们四处走。”
“可是……”
“没有可是!”我厉声打断我的话,在看到我眼里泛滥的泪水时,他的眸光一下柔和下来,“听话,就在此处等我,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好不好?”
他都这样了,还容得我不答应吗?
不管我答不答应,他都是不会让我去的,谁让我肚子里有个孩子呢。
“乖,”他揽过我的脖子,薄唇凑上来,含住我的唇轻轻啃咬允动,眸中的柔情深得像是要化出水来。
我是个极其没有自制力的人,在他这样的攻势下,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放肆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清醒过来,红着脸别过头:“会伤到宝宝的。”
“那你让为夫怎么办,不会伤到他的。”他勾起唇角,将我拥入怀中,冰凉的吻落到我唇上。
我发现,自从我怀孕之后,身体就变得特别敏感,他轻易一个动作,就可以激荡起我心中埋藏许久的欲火。
可是我又怕伤到孩子,只得刻意压制着,尽量护着宝宝。
“瑶儿,”他低头望着我,削薄的唇瓣在我潮红的脸颊上划过,嘶磨着我的耳垂,低声喃语道,“放松一点儿,为夫喜欢听。”
我一愣,脸刷地一下直红到了脖子根儿,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支吾着拒绝:“不要……”
他轻笑一声,吻移到我的唇上,身子配合做着动作,我抓着他的肩膀,情不自禁就哼出声。
冷气弥漫的屋子里,氤氲起丝丝灼热的春色。
我只觉整个身体都虚脱了,倒在他怀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他已人去楼空。
甚至没有跟我告别,他就这样走了,就连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整座城池,除了大批守城的阴兵,我竟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不过细细想来,我认识的也没几个人,不过就是平时照顾我的几个阴灵。
我以为他这一去,至少会隔个三两天就回来一趟,不想一连两月,他都不曾回来一次。
有时候在睡梦之中,我感觉有人坐在床边轻抚我的脸颊,动作那样温柔又熟悉;可是每每等我醒来,他都不在。
若不是每隔几天有信送回来,我都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
就这样,我每日坐在房间里,除了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些日常的胎教,就一心盼着前方的来信了。
直到一连几天,我再未收到一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