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安支撑着走到云水扬身边喊道:“住手!”
他怔了一下,发现云水扬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诧异的看着类无烟和风里溪,洞穴中顿时一片沉默。
伍安转头看去,只见风里溪在类无烟怀中渐渐睁开了眼睛,吐出了一口白气。他想要起身,却依旧没有力气,只好靠在类无烟身上看着云水扬。
伍安看到风里溪醒过来了,不知为何耳根一红,只听风里溪沙哑着嗓子说道:“放开他……”
云水扬愣了一会,忽然面露凶相,一把推开了伍安,又要朝槐子刺下一剑。这时,年大哥不知从哪里扑闪过来,抱着云水扬在地上打了个滚。
伍安转头看去,只见金龙愣愣地看着风里溪,像是被吓到了,没有任何动作。他赶紧上前扶起槐子,发现他已经面无人色了,张开眼睛都显得格外吃力。
“风……”
伍安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问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类无烟将风里溪扶到了槐子身边,伍安退到一边,风里溪皱着眉,表情虽然淡淡的,但也能看出不忍。他抬起手轻轻在槐子眉间一点,说道:“去吧。”
槐子这时才展开笑颜,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伍安没有听清。这还是伍安第一次看到槐子真正的笑了,但就像午夜一现的昙花一般,随即又黯淡下去。
槐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风里溪怀中睡去了,风里溪将他抱起来,轻声说道:“我的法力还未复原,走为上策。”
云水扬在诧异不备之下被年大哥在脖颈处敲了一记,暂时性地晕了过去。年大哥上前扶起了伍安,众人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金龙忽然游到了几人面前,面露凶相,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伍安正在发愁怎么办时,风里溪走上一步瞪了金龙一眼,金龙竟然有些瑟缩着往后退了一些。
风里溪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
几人回到梦安居时,天香早已在门前等候,她看到风里溪抱着槐子走来,惊得不知要说什么好。天香本就是年大哥托付在梦安居的,虽说听了风里溪的往事无数遍,却没见过真人。
天香上前,激动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说道:“风仙人果真仙风道骨啊……”
风里溪朝她微微一笑,就进了门,年大哥在一边喊道:“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天香转头一看,发现伍安腹部满是鲜血,她赶紧忙着年大哥将伍安扶回了屋。伍安此时已是失血过多筋疲力尽,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伍安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疼痛也弱了许多。他赶紧连滚带爬地赶到大堂中,发现子琴也醒了,大家正面色凝重地坐着,重明恐怕还在床上躺着。
类无烟见伍安起来了,上前把他扶到座位上问道:“你受了剑伤,怎么不好好躺着?”
“我……我想……”伍安本想着风仙人已经醒来,事情说不定有所转机,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类无烟看出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说:“槐子走了,风仙人正在为他祷告,已经一晚上没有出来了。”
“槐子……”伍安昨天看到槐子的气色不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他突然的去世还是让伍安有些难过,他问道:“槐子昨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年大哥道:“这小子恐怕已经潜伏在梦安居很久了,听到了天香所说的用水火唤醒被封印之人的办法,才自己擅自去了云水涧。”
“那他又是哪来的水火?不是说这东西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吗?”
天香显得有些愧疚,低声说道:“我从前也以为水火不存在,但槐子精通医理,又好遍寻天下奇珍异宝,或许是手上刚好有水火。”
伍安看了看类无烟,喃喃说道:“那你……”
“我早已醒来了,只是力气还未恢复过来,所以一直躺着。那天晚上我看到桌上有张字条,让我午夜前去云水涧,正是槐子的字迹。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和年大哥也刚好出去,我就顺势跟着了。我看到槐子时就知道了个大概,但没想到他真的能复活风仙人。”
伍安握了握类无烟的手道:“能复活风仙人,没有你的炼烟之术也是不行的。”
谁知类无烟竟然红了眼圈儿,颤声说道:“若不是他从旁逼我,我就要放弃了。他为了复活风仙人,不知在暗地里吃了多少苦。”
槐子对风里溪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师徒之情,他自能睁开眼听到万物起,风里溪就一直在他身边讲道。风里溪对他来说岂止是一个世界,而是他的世界中只有风里溪一人。
伍安劝道:“好在风仙人已经苏醒了,槐子也可安心了。”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他已安心走了,你不必难过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风里溪正站在一边看着类无烟。年大哥皱了皱眉,心想他果真是仙人,就站在边上竟然没有人能察觉。
风里溪上前摸了摸类无烟的头,轻轻一笑道:“好久不见。”
伍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类无烟忽然扑进了风里溪怀中,开始大哭起来。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没看到类无烟那么放声哭过。
风里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在空中挥舞,一股白烟就凭空冒了出来。风里溪抱起沉睡过去的类无烟,问道:“重明呢?”
子琴答道:“她受了伤,下不了床。”
风里溪点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他走后,大家又沉默了一会,年大哥为了打破尴尬就笑道:“伍安,你可别不开心啊,人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中间还隔了个云水扬呢!”
伍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这时,忽然从重明房中传来了一阵哭声。大家赶过去后发现重明已经醒来,对着风里溪泣不成声。
风里溪无奈地笑了笑道:“百年不见,怎么见到我的都在哭呢?”
子琴上前查看重明的伤势,发现毒素已经被逼干净,伤口也快好了。他向来聪明,一下子就跪到风里溪面前说道:“谢仙人疗伤之恩。”
风里溪扶起他道:“何苦如此,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虽然一直睡着,但有时也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伍安把来龙去脉一并说了,风里溪微微皱眉,轻声说道:“难道是木仙人……”
年大哥耳朵灵,立刻问道:“木仙人怎么了?”
风里溪摆手道:“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他,要先把云水扬和金龙拿下。现在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有硬拼了。等大家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出发。”
如今风里溪一醒,说话又那么信誓旦旦,大家心里顿时都有了底气,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唯独伍安一人,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好觉,走到庭院独自坐着想事情。他想着想着,忽然听到有人问到:“深夜不眠,在此做什么呢?”
伍安一惊,转头看去,果真是风里溪,他苦笑一下道:“单纯的睡不着罢了。”
风里溪也坐下来,望着天边的月牙,忽然说道:“日后,无烟还要你多多照拂了。”
伍安惊道:“你们不回瀛洲岛吗?”
“她如今已经离不开你们了,而我能不能顺利回到瀛洲也不一定,”风里溪转过头,直直地看着伍安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据实回答。”
伍安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他能看到自己所有的秘密,就有些忌惮地点了点头。
“要打败云水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伍安一怔,低下头来不说话了,良久,他才敢看风里溪一眼,叹了口气道:“有的。但因为此法太过凶险,我们又无人能使,所以我一直没说。”
“现在有人能使了,你且说出来听听。”风里溪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