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家母子在刘家不到三天,忽然家人来报,一次天火降临,张家全家被烧了个精光。此话不假,张家母亲一听说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晕了过去。
物伤其类,兔伤狐悲。张家突遭此大难,招娣哪有不伤心的理,她哭求公婆暂时收留母亲和弟弟。
刘员外怕人们骂他是有钱有势驴心肠,考虑再三,便唤家人在后院打扫了一间小杂房安顿了张发母子。
两年之后,刘员外见张发已长成一个体格强健,年方十八岁的小伙子,心中有了鬼主意。
他让儿媳出面让他给自己做长工,这样,一来可以抵掉债务,二来因为是近亲,使用起来比外人放心。但是,不久,刘员外便生着法子比鸡骂狗,逼迫张家母子离开。
有一天,张发没事想出去看看,刘员外一眼望见,以为他要偷懒,出口便骂:“连狗都不如的人竟异想天开,装起老爷来了。”
张发本就是寄人篱下,听了心中悲痛万分,回房哭了一场,寻来一对箩筐挑上老母和几件家什走了。
招娣万般无奈,暗自伤心,便拿出自己所有积资,求人给母亲和弟弟搭了一间草屋。张发母子也就开始了更艰难的生活。
张发本来身受父母教育,平时学习认真努力,做事活调,已经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了。他眼看自家穷苦的状况和亲家刻薄的对待,就每天带上干粮,早出晚归外出谋生。至于张发每天都在忙着干什么,连母亲也不知。
谁知一年下来,除平时家用开支外,张发又交给母亲不少白花花的银两。不时地还有不少朋友上门问好玩耍。
张母从儿子朋友口中才知张发竟当了叫人看不起的泥瓦匠。开始很想不通,后来再一想,儿子已学了本事,又不是歪门邪道,就叫儿子放心地去干。
三年后,张发学艺满师。本事确实高超。师兄弟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不说,还远远胜过师傅。画图作表,算算写写,雕梁画栋无所不精,远近几县的大户人家都请张发去做。
一天,张发刚完成一项工程回家看望老母。一进门见着刘家大管家和母亲说话,顿时心中十分生气。
没待张发开口问询,大管家一句一个亲家少爷,一句一个大公子的,让旁人插不得半句话,好歹找了个空隙,母亲说明了管家的来意。
原来是刘员外要建新楼房,一来听说张发技艺超群,二来可以少算些工钱。主意打定,便差管家来请。张发不但有一身技艺,而且非常讲义气,根本不愿前往。
但他一向听母亲的话,百依百顺。经母亲再三说劝,他才同意。第二天,他便带领一些人来动工建造。
那刘.员外高兴得合不拢嘴,开始顿顿饭他来亲自陪坐,敬烟敬酒。张发就是张发,有自己的个性,心有城府。
不论刘员外如何奉承,心中已有定规,双方相谈总不投机。招娣看在眼里,本意做个顺水人情。便求公公让弟弟天天到她房中去吃,由她亲自操办。刘员外当然一百个乐意。
造楼不说。单讲招娣为弟弟做菜做饭。招娣心灵手巧,想方设法把饭菜做得可口,让张发吃饱吃好。
特别张发平时爱吃的肥鸡,做得又香又嫩,远远闻到让人直流口水。可每顿却单单少了两只鸡大腿。开始张发并不放在心上,日子久了,·便产生了怀疑,心中就越想越多、越想越气。
张发以为虽为同胞姐弟,姐姐嫁到刘家是刘家人,心也总要向着刘家,加上当初刘员外如此对待,即一个恶念,暗下打定主意要狠狠整治一下刘员外。
当工程快要竣工时,张发便用黄泥做了一辆手推独轮车和一个泥人。在无人时,悄悄放在楼户正门顶头中央,并吹了三口气。
工程完工,算好工钱。张发待要离去时,姐姐提来两个包袱放在他的箩筐内。还没等姐姐说明原由,张发就气冲冲地伸手将两个包袱甩到地上。
他用力较猛,包袱甩开,满地又是衣服又是鸡大腿,众人顿时呆如木鱼,那香喷喷的鸡大腿黄灿灿的。张发更是象中了邪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鸡腿,两眼直瞪瞪看着姐姐。泪水象小溪流满面颊。
原来姐姐一片好心:兄弟长期在外,老母生活艰难,不时派人送去所用一切。其中每次都有不少鸡大腿。把积下的鸡大腿和母亲兄弟两人换季衣物等,由张发回去带上,省去很多不便。
不想招娣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气又羞,转身便走。正在大家不知如何做好之即,张发大手一挥道:“各位师傅请先回,并转告母亲放心,两天后我定回去。”
众人走后,他便一个人,上上下下,不到两天工夫,他在楼房正门和院墙大门之间加筑一块高丈二、宽六尺的影壁墙。
影壁墙筑好的当天晚上,刚交三更,鬼哭狼嚎,小车吱嘎吱嘎,金属撞击声,闹得人人胆战心惊。
家人忙报与刘员外。刘员外为顾全面子,听到也当不知。家人来报便吩咐不准声张。天刚黑,带领全家藏在楼户窗帘后面窥视。
又至三更,鬼叫声,小车吱嘎吱嘎的怪声,金属的撞击声突然又起。胆子大的往下细看,哎呀!可了不得。
只见一个光身大汉,全身灰蓝,歪鼻邪眼,故牙咧嘴,双眼发出阵阵蓝光。手推一辆独轮车,车中堆满金光一闪闪的元宝,从楼房内大喊大叫地往外推。
胆子小些的“哇哇”直叫,哭着挤作一堆。可是,那个魔鬼车子推到影壁墙前,一头撞在影壁墙上,车翻人倒,“哗哗”一阵响声,眨眼工夫竟奇迹似的不见了。
片刻之间闹声又起,这样反反复复接连不断。天将放亮,一声雄鸡鸣啼,一切立即平静下来,安然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