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猎户以为她认不出这是豹,不是猫。还刻意告诉提醒她,这东西凶残无比。
果然,楚唯一看见那雪豹,欢喜得不得了。问风安安这是什么,风安安想都没想就说,“白猫。”楚唯便老实的‘喵喵’的直叫唤着,去逗那小豹子。于是,小豹子从名字和身体都被人当成白猫了。看得一旁的楚辞笑着直摇头。
这才一个月的光景,小白猫就长大了不少。风安安在想,等长大些不知有威胁性没有。此刻,那一人一豹呼啦一下子爬过去,呼啦一下子爬过来,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比赛似的。
闹得风安安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她们踩着了。她停下来,“小唯。”楚唯抱着撒欢挣扎的‘白猫’从一旁的桌子底下探出小脑袋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什么事啊,娘亲?”
“和小白出去玩泥巴去。”楚唯便抱着小白去门口篱笆墙下玩泥巴了,很快又是不亦乐乎。风安安觉得,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小唯在顽皮,在疯,在把衣服玩得多脏,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她都不会说她的。
这样一想想,自己真是个开明的好娘亲。正自鸣得意,感受到楚辞炽热的目光。她回头,在他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了小女儿家的娇羞。
看来,楚辞把她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普通小女人。有喜,有怒,有疼,有爱。人生百味,无一不全。她甘之如饴。因为,她活得终于是个人了……
“楚辞。”她唤。他勾唇浅笑,“主子?”
“过来帮我更衣。”
“是,主子。”
青山环抱,白雾隐隐。满山的杜鹃红艳,成了山美绝的嫁衣。山路小径芬芳相溢,花影摇曳。那少年禹禹而来,一袭水碧的衣,黑发如缎,红唇似胭。竟生生把那满山杜鹃比了下去。
他眉目清雅,眸光却高远孤傲,又带着点飞扬的邪气。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时。
“施主,贫僧恭候多时了。”那山路九曲十八弯处,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少年些许诧异,含笑道,“素未平生,大师有何指教?”
“贫僧天游。指教不敢当,想向施主求证一些事。”少年不慌不忙。“天游大师请说。”
“贫僧无意闻得,四国动荡,频出事端。这些,可与施主有关?”一听这话,少年倒是对天游刮目相看了。他笑了起来,“是又如何?”
“施主不过一时兴起,便将诸国玩弄于鼓掌之间。于施主,这不过闲时游戏,于天下苍生百姓却是苦难祸端。”少年微挑眉,有种展翅欲飞的味道。“大师真是菩萨心肠。那么,大师,你欲待如何?”
天游面目依旧慈祥,好似那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的慈悲佛。“施主才华无双,贫僧斗胆和你比一局,若是贫僧输了,施主就当贫僧没出现过。若是施主输了……”他直直看着他,眼神有丝凌利闪过。“施主不得妄乱人间。”
既然能看出蹊跷又找到他,这天游自然不是一般庸俗之人。他倒是有些期盼和他比一比。“自当奉陪大师。”
青山中有石山,山多清泉、银杏与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更是鬼斧神工,如狮如虎,十万峰石,形状灵奇。自从入这石山阵已经整整六日。少年不得不承认,这天游大师和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有天差地别。这阵法毫无破绽,杀气如风。
他约莫找到相解之法,只是后果……这天游忒狡猾。若是他一辈子破不了阵,这里也有天地给的吃喝,便能囚他一辈子。若破了,那死门只怕杀伐滔天,也会把他毁得七七八八。
不过。少年轻漫笑开来。天游高人一筹,却也未免小看了他。
又过了两日,少年破阵最关键一刻。突然有什么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阵眼里。少年心口气血翻涌,噗嗤呛出一大口鲜血来。
再去看那害他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个身着黑衣的少女。那少女昏迷着,脸上有块很明显的猩红胎记。他不是会被皮相所惑的人,虽不觉得有多么可憎,却隐约觉得那胎记有些诡谲。
突然,整个石山启动,阵法破。天游走出来,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阿弥陀佛,天意。”
“施主,虽是无意,这少女却于你有恩。她突然落在阵眼里,成了破阵的关键。如今,她被阵法所伤,施主须得带她下山,护到她身体养好为止。”少年微微皱眉,不过天游说得没错。他点头。
看着少年抱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天游高深莫测的笑了。如此大才的人,即便重诺守信,可难免以后耐不住寂寞出手。何况,这人骨子里有离经叛道,不羁无谓。而那少女,呵,身子一辈子都完全养不好了。
那面相,只怕有先天不足之症,还身中剧毒……最重要的是,和这少年是有缘人呐。总有一天,她能让他心甘情愿的陪她不理红尘是非,安然度日。
他布阵,是为了困住这少年,更是为了等那命中的人出现。也就是说,少年从最开始就被算计了……
天游笑将起来,“智者千里,必有一失。不是无往不摧,只是,没遇到那个可以阻挡改变的人。她,便是能改变你的那个人呐。”
月下,她呆呆的望着他。她变了。楚辞敏感察觉到。她藏在那副柔弱假象下的野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懒散,不在乎一切的懒散。他有意试探,含笑伸手。她居然傻乎乎的握住他的手。还带着调戏的语气感叹他怎么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