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压抑,四年的屈辱,四年的被嘲笑在短短的几分钟便不复存在,虽然我博得了他们的同情和理解以及道歉的眼神,可是有些事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我和那些村民打了几声招呼,拉着温婉儿的手就来到了墓地,那一瞬,我哭了。
“爸,妈,儿子来看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没有让你们安享晚年,也没有让你们抱上孙子,今个儿我发誓,我一定会讨回属于我的那一份尊严,我不会让别人看不起,我一定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一定会让吕晶知道什么叫代价!”
“叔叔,阿姨,我叫温婉儿,来看你们了。”温婉儿的声音有些悲戚。
回到二叔的家,二叔已经大张旗鼓的开始张罗祭拜所需要的东西,我二叔人不错,外号段老蔫。二婶为人也很忠厚朴实,他们在乡下开了一个小商店,零售烟酒糖茶什么的,育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我父亲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姑姑,不过很久没有什么联系了,这么说吧,在段家,我是唯一可以让下一代接户口本的独苗,所以二叔从小就对我格外的上心。
看着二叔里出外进的模样,我的心里久违的有一丝暖意,我带着温婉儿来到了二叔家商店的后院,见到两个妹妹之后,互相介绍了一下,“妮儿,翠儿,这位是温婉儿。”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温婉儿的身份。
两个小丫头捂着嘴偷笑,“嫂子好。”
“瞎说什么呢,不是你嫂子,咳咳……”我尴尬的要死,“她是我的同事,对,是我的同事。”
“大哥,你就别装啦。”妮儿调皮的笑着。(妮儿是我二叔家的大闺女,段妮,已经19岁了,刚高中毕业。)
“大姐说的对,傻子都看出来你们俩的关系啦。”翠儿附和了一声。
“你们两个再乱说我可生气了啊!”我装出一副大哥的模样,以训斥的口吻说:“妮儿,你考上大学了没有?”
“嗯,S市医科大。”
“啊?”我愣了一下看向温婉儿,“和小宝一个大学,真是有缘。”
“小宝是谁?”妮儿问。
“小宝是我弟弟。”温婉儿解释了一句。
“嫂子,我们进屋说,让大哥去忙去。”妮儿和翠儿各自拉着温婉儿的一只胳膊进入了房间。我掏出香烟点燃,蹲在了院子里看着蔚蓝的天空,偶见几只鸟儿飞过,那一瞬我笑了。鸟儿都有自己的巢穴,而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的境地。
一支香烟吸完,我慢慢的站起来,来到了二叔家的商店,刚进去就看见村子里的人闲聊着,当他们看见我的身影,一句接着一句的安慰,一时间响彻整个屋子,我只能报以微笑的回应着。其实,这一刻,我还是比较开心的,被人误解4年之久的屈辱名正言顺的的回到了我是一个好人,那种感觉让我有一种黄粱一梦的体会。
晚上的时候,二叔倒了一杯老白干,和我说了很多,他说虽然不是祭日,但是明天一定要办几桌,村子里的一些人都会来。我说没有这个必要的。二叔借着酒劲说那可不行,这么大的事儿要让别人都知道咱们老段家没有欠他们姓吕的任何。
听到二叔的话,我狠狠的灌了半斤的老白干,我不记得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温婉儿正在收拾屋子,满地的呕吐物,我问她我昨晚说了什么。她笑着说没说什么,就是喝多了。我再追问,温婉儿说赶紧起来洗脸吧。
我真的不记得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在我爬起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昨晚的醉酒绝对是仅有的一次!
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的叫了几声,村子里的一些长辈已经来了,我看了看时间是早晨八点零五,洗了把脸就走出了屋子。
“铁蛋,吕晶那女人会来吗?”二叔站在门口望着村头的水泥路问道。
“应该会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当初能在结婚当天跑掉,今天也说不定会现身,不过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二叔说昨晚他喝多了走了好几家,将我和吕晶的事情全不说了出来,我还纳闷呢,为什么二叔提到吕晶的时候,那些村民会骂骂咧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农村的红白喜事,排场讲究的并不是很多,也就一个哭丧的乐队,一些厨子什么的。不过二叔还是搞得很隆重,当我看见那么隆重的场面之时,我才觉得一件事:活人给死人办事情,都是给活人看的!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打心眼里感谢我二叔。
一切就绪,只等着吕晶和王刚的到来,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已经上午十点了,依旧没有看见吕晶和王刚的身影出现。二叔让我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我没有打。我心里最深处希望吕晶能有那么一丁点做人的良知和道德,就算她不出现,我也决定和她协议离婚了,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强求的牵绊下去有什么用。
“段朗,别担心。”温婉儿出现在我的身旁,可能是为了打消二叔以及乡里乡亲的顾忌,她揽住了我的胳膊。
“没事,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我勉强的笑了笑。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远处的弯山路传来一阵轿车的声音,二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8渐渐的从远处行驶而来。
没错,那辆轿车就是王刚的座驾!
车子缓缓的放慢了车速,最终停在了不远处。
吕晶当先下车,她挎着一个皮包,在她下车不久,王刚抱着果果也下了车,紧随其后的便是吕晶的父母。
虽然今天不是太美好的日子,但是这几年下来,吕晶的父母对我还是不错,出于晚辈的立场,我还是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伯父,你身体还是那么硬朗,伯母,你又瘦了!”
“娃啊,我们家对不起你啊,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懂事的闺女!”
“伯父,都过去了。”我回头招呼着二叔,“伯父伯母身体不好,带进屋休息吧。”
几分钟后,原本喧嚣的场面陷入了沉默,吕晶的眼睛有些赤红,几乎是咬着银牙说:“段朗,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今日过后,你我互不相欠,从此……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