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渐渐的越来越暖和。晚上八点多，加上又是周五，学校里根本没什么人。
成墨趴在桌子上，耳边只有谈言封写字时笔尖落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温暖的室温，如催眠曲般写字声，这一切都成了成墨恍惚的重点。渐渐的，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脑子越来越混，最终也不知道是哪一秒，彻底抓住了周公的衣袖，进了梦乡。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一直在奋笔疾书的谈言封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成墨，眼底泛起一丝柔软。
高三学习本就紧张，加上刚才又训练的这么猛，她现在肯定是累的厉害。
就连睡着的时候，眉间也还是皱在一起。谈言封的视线从她娟秀的眉形缓缓下移，落在那一条弯弯的眼睑上。浓密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蒲扇般的阴影，粉嫩的嘴唇微微开启，能够隐约看到里面洁白的贝齿。
每次看她跑的这么累，还要回来给自己补课，谈言封其实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又非常期待这段能够跟她独处的时间。
所以最终还是选择成全自己那一点小私心，一直将她绑在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成墨皱了下眉，低不可闻的嘤咛了两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谈言封一手撑着脑袋，一直盯着她，认真到都快要数清她睫毛的程度。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观望，伸出了握笔的右手。
到十一月前，成墨的头发其实已经有些长了，到可以扎起的地步。而上个礼拜三，她突然又给去剪了。
据她的说法，短发简单不用打理，也不用花心思吹干，能够省下不少时间用来看书。
看看，果然是标准的学神，为了学习都已经废寝忘食到去扣吹头发的那点时间了。
现在她的右脸靠在桌子上，左侧的头发微微斜下来。
明明是软软的搭在她的鼻梁和嘴巴上，却一度痒到了他的心底。
谈言封将那抹碎发挽起，别到了她耳后。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上次在医院，被她抱着，鼻翼间嗅到的那股清香。
成墨用的是洗发水应该是果香的，每次她转头的时候，都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并且不断扩张，指使他再去嗅一嗅那熟悉到让人舒心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他不由自主的就靠近了一些。等反应过来，成墨浅浅的呼吸已经洒在他脸上。
看着那种近在咫尺的脸，他想到了第一次训练时自己诳她，把她逼得不得不跳起来继续跑的场景。
那个时候也是这么短的距离，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嗅到那一阵阵果香，只是最后她逃开了。
而这一次呢？
其实，已经不需要什么答案。因为谈言封已经直接将那几厘米的距离缩短成了0。
成墨的嘴唇软软的带着微微的凉意，那感觉就像是棉花，却比棉花更有触感。
因为怕吵醒她，谈言封浅尝即止，尽管他内心有多么想深入，但还是忍住了。
退开一些之后，他也跟着趴在了桌子上，跟她面对面，似乎想要把她的全部都深深刻进脑海里一般。
立川处于南方地区，一到冬季就开始湿冷起来。看最近的天气预报，漂亮的女主播每天都在新闻里提醒今年的第一波寒潮即将到来。
德诚高中的师生们开始渐渐加衣服，校园里行走的脚步也跟着匆匆起来。
今天边历峰等几个老师要外出开会，早上高三S班的文化课自然就落到了成墨身上。
前两天他们刚刚进行过一次随堂测验，拿到了成绩但还没有时间分析。她准备用两节课来给他们讲解。
教室里开着暖和的空调，加上他们呼出的水汽，两边的玻璃上都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外面的画面。
成墨看着花名册上的成绩，略微觉得有些头疼。全班加上她一共17个人，一张满分为150的试卷，他们的平均分45不到。即使她拿了148的高分，也难以平均整个班的两位数。
从上面看下来，几乎清一色的都是2或者3开头的数字，惨败到让她想哭泣。
“哇哦，阿封！你竟然考了88，你是不是偷看了成老师啊……”
教室里柳罔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起来，成墨的视线也刚好看到花名册上谈言封的名字。
边上的数字的却是‘88’没错。没想到他这次考试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进步，这让她有些吃惊。
“那你觉得我还会只有88吗？”
谈言封拿着自己那张试卷正在翻来覆去的查看，把错的那些题全部用红笔圈了起来。
成墨的心情有些微妙，自从谈栗冄生病开刀以来，谈言封真的变了太多。
这些改变从方方面面传递进来，连边历峰都发现了，暗地里说了好几次。
回过神来，她鼓了鼓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都把试卷拿出来吧，我们利用两节课的时间把题目都讲完。剩下的两节课可以做分析其他东西。”
讲台下的一群人都开始打开自己那份试卷，元禾看着落在自己名字旁那个大大的“58”，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成老师，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老师来教了啊？你直接自学都能成才了啊。”
他这句话可真的是问出了高三S班很多人的内心想法，同样是乐学楼三楼，同样是边历峰教学，甚至高二大半年，她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而是在教他们。
可是每次成绩出来，他们总能自惭形秽一整个礼拜。
成墨正好在黑板上写完一个标题，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来。看着下面一群求知欲极旺的眼神，她微挑了挑眉。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初三那年跟父母叛逆，每天上课都在教室后面睡觉，不听讲。中考的时候全市第一，免除学费并且被德诚高中派出去做交换生的事情？”
高三S班：“……”
他们现在简直想拍桌子了好嘛？这种故事的结尾不应该是，成绩一落千丈，遭到老师和家长的指责，然后沦落为学渣吗？
为什么到她身上，命运的齿轮完全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