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大国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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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酷吏升堂

乱世出英豪,乱世也出奸臣。

莫山在韶州知府任上多年,坐拥富庶之地,把护重要通道,不仅养匪自重,一手收受乱匪的买路钱,一手敲诈朝廷的军费,大发国难财,再加之对韶州的商贾百姓,拔毛刮油,巧取豪夺。因此,在两广各州府里,莫山是最自在最丰肥的。

莫山之奸,祸害甚大。他上结交权臣,下勾结乱匪,上误天听,下欺百姓。只因莫山对上级官员重金贿赂,对下属差役出手大方,他的罪恶被瞒得结结实实,便是近在眼前的高风,也抓不到丝毫把柄。

高风见天门等人行为怪异,又说识得莫山,认为此中定有机巧,说不定能挖出莫山的秘密,找到莫山祸国殃民的铁证,将莫山一伙绳之以法。

高风押了天门等人回到守备府,将天门和石珞分投大牢,先提审傅忠信。

傅忠信一望便知是个粗人,有勇无谋,容易突破。

高风端坐堂上,两边兵士威武严峻,令人望而生畏。

兵士给傅忠信换上特制的,重达八十斤的枷锁,不用强按,他便不支。傅忠信咬牙坚持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跪在地上轻松些,便两腿一软,跌膝跪下,将枷锁杵倒在地上,高高仰起头,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高风一拍桌案,两边兵士高喊堂威。傅忠信确是汉子,目不斜视,只瞧着高风冷笑。

“报上你的姓名籍贯!”

“大爷我无名无姓,无籍无贯。”

“你是石头崩出来的么!来啊,对这种数典忘祖之人,先给我掴十个嘴巴子!”

那些兵士打惯了人,下手又巧又黑。

只见行刑的兵士叉开五指,掴下去,不听风响,每根指头却像烙铁炉条一样,火辣辣地烙在傅忠信的脸上。只掴了两三下,便打得傅忠信,嘴不见血,却疼到了骨髓里。

傅忠信想这种打法忒他娘的狠毒,十个嘴巴可不好挨,不就是问个姓名嘛,不值当得受这份罪。

“别打了,我叫傅忠信,祖籍广西贵县。”傅忠信喊道。

“好,剩下的嘴巴先给他记下。我再问你,你可是‘拜上帝会’的教徒?”

“不是。”

“打——”

“慢着,我真不是,你若不信可差人去贵县打听。”

“暂且信你,你因何不剃发?可知道大清国‘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律令?”

“知道。只因我的头发长得快……加之照顾我家公子十数日,不及剃发,才落得这副模样。”

“也暂且信你,你们从何而来?到韶州做什么?”

“这个,我们从京城来,至于到韶州做什么,要问我家公子,我只是一个管家,管钱管账管不了主人如何做事。”

“看你面目忠厚,却狡诈得很,来呀,接着打——”

那行刑兵士手快,不待傅忠信开口,抢先一掌拍过去。傅忠信一偏头,兵士的手打在枷锁上,疼得呲牙咧嘴,好一阵唏嘘。

兵士们没想到傅忠信如此不老实,顿时大怒,不用高风吩咐,上前“啪啪”几下,疾风骤雨般将剩下的嘴巴子都还给了他。

傅忠信的嘴登时肿得像馒头,秃噜着嘴唇骂道:“你们这帮龟孙,有朝一日落到大爷手里,定要先拔你们的牙,再割你们的舌头!”

高风冷冷一笑道:“你若能活着出去,再发狠不迟。”

高风接着审问:“你们从京城来?你几时到的京城?”

傅忠信闭口不答。

“来呀,照他的法子做,先拔掉一颗门牙……”

傅忠信知道这帮兵士不好惹,忙应道:“广西遭灾,活不下去了,我是春天去的京城。”

“春天去的京城,便做了管家?想来你定有出奇之处喽?”

“我们家和公子是故交。”

傅忠信这一番说辞勉强过得去,高风自有主意,并不细究,道:“你既是春天去的京城,说两句北方话本官听听。”

这倒难不住傅忠信,天门在贵县数月,他耳濡目染,也学了几句京腔,当即硬着舌头说了几句。

高风突然问道:“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他住在京城何处?”

傅忠信没听见天门自称段小中,便道:“我家公子叫邵天门,住在京城……什么大街,我进京后一向少于出门,不曾留意过。”

傅忠信一下露出破绽,高风甚是得意,不再往下问,让先押回牢里,要兵士把石珞提出来。

石珞是女孩子,长得也很秀美,兵士们倒懂得怜香惜玉,并不给她戴任何刑具,左右一架胳膊,挟持着进了大堂。

高风不太满意,瞪了兵士一眼,仍是一拍桌案,惊得石珞一愣。

“跪下。”

石珞正迟疑间,两边兵士一喊堂威,心里发慌,便跪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石珞聪明伶俐,已经听见天门自称段小中,又想他是北方人,因此便拿跟天门学的北音作答:“民女石珞,河北涿州人。”

“你是河北人?”高风是南方人,京城里的腔调听过一些,却分不出河北口音,将信将疑问道。

“是。”

“到韶州所为何事?”

“民女只知道我家公子领了差事,却不知是何差事。”

石珞是凭感觉瞎蒙,她想天门自报“段小中”的名头,又说认识莫山大人,虽不知莫山是谁,既然叫大人,定是大官,想来段小中也是公门中人,因此便胡说是领差事而来。

“你家公子?”高风笑道:“你是他什么人?”

“民女是使唤丫环。”

“哈哈哈……”高风大笑起来。

客栈的伙计已将石珞赤身入水,为天门治病的事情传出去,除了天门等人尚不知情,满韶州城谁不知道她自称是天门未过门的娘子。

石珞见高风笑得邪性,摸不着头脑,问道:“大人因何发笑?”

“本官笑你们充傻装楞,自作聪明。在本官的守备府,‘拜上帝会’那些愚昧信徒,有一个算一个,没谁可以蒙混过关的。本官劝你还是老实交待吧,若不然,就凭你这细皮嫩肉的,别说割舌剜齿,只需上一回拶夹,你也经受不住。”

石珞听他说得吓人,极小心地问道:“大人,民女说的都是实话,不曾有一句谎言。”

“那好,本官来问你,你说的公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段小中,他和莫山大人相识,大人若不信,可请莫山人过来一问便知。”

高风又是一阵大笑,笑得石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家公子既然叫段小中,那邵天门是何人?”

石珞情知不好,索性不再言语。

“不怕你不开口,来啊,让她尝尝拶指的滋味。”

兵士不像对傅忠信那样粗鲁果断,拿了拶夹过来,磨蹭着朝石珞的手指上套。连套边低声相劝:“姑娘,快说实话吧,这拶夹一紧,你的十根手指就残废了。”

石珞害怕了,说道:“不要用刑,我说实话便是。我家公子不叫段小中,他叫邵天门。”

“他是做什么的?因何到韶州?”

这让石珞不好回答了,既不能将天门流放的实情说出,更不能说是奉了石达开的命令寻人,还能编出什么谎呢?

石珞摇头道:“民女不知。”

“你不是他的娘子吗?你会不知道他是什么的?”

石珞红了脸,分辩道:“民女不是他的娘子,只因要救他的命,才情不得已那样说。”

高风听得糊里糊涂,失去了耐心,喝道:“用刑!”

石珞高喊道:“民女真不知道,你要想知道究竟就去问邵天门!”

石珞想,反正天门鬼主意多,如果他糊弄不过去,那时大家便一起死。

高风偏要在石珞和傅忠信这里先打开缺口,一声令下,兵士不敢抗命,只好轻轻用力,收紧拶夹。

石珞听见自己的手指骨头咯吱作响,一阵彻心的疼痛,令她头冒冷汗,昏了过去。

兵士拿水浇到石珞脸上,冷水一击,石珞悠悠醒来,眼泪汪汪的望着高风,道:“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吧,我死了我哥哥定然饶不了你。”

“你哥哥?”高风冷笑道:“听你的意思,你哥哥是个人物啊,他是何人?快讲!”

石珞抱定必死之心,再也不说话了。

高风又让用刑,兵士便又收紧拶夹。石珞再次昏了过去。

高风见石珞骨头不硬牙却硬得很,很是恼怒,连声喊着叫兵士用力。

兵士心里不忍,回道:“大人,这小丫头的骨头怕是已经断了……”

高风这才罢休,让送回牢去,换天门上来。

天门年纪小,用不着八十斤的枷锁,兵士们却也不肯让他轻松,便给他的手脚上锁了粗大的铁链。

到了大堂,天门一屁股坐到地上说:“这位官爷,你如此对待我,不怕将来不好收场吗?”

“邵天门,你说认识莫山,我请莫大人来与你讲情如何?”

天门知道露了底,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不必麻烦莫山大人了。你去掉这些铁链,我再和你理论。”

“嗬,你好大的威风。”高风喝道:“跪好了说话!”

天门说:“是我跪还是你跪,你把我的行囊拿来看过再说!”

高风见他语气甚是强硬,心里不免犹疑,问手下兵士,“他的东西在哪里?可曾搜过?”

“回大人,已经搜过了,只有几件衣物和一把纸扇,别无他物。”

高风拍案而起,怒道:“好个大胆狂徒,竟在守备大堂上胡言乱语,来啊,大刑侍候!”

兵士一拥而上,强按着天门的头,要让他跪下。

天门高呼:“我有皇上手谕,你们如此大逆不道,是想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