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大国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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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霓儿自救

霓儿在韶州时,因天门留下一句要救她脱离苦海的话,满怀期待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天门,希望变成绝望,开始绝食求死。

眼看将要命赴黄泉,清风阁的老鸨将她赶了出来。

漆黑的夜里,她被扔到街边,一阵急雨,把她浇醒,喝了几口雨水,她冷静下来,明白自己被当成死人丢弃了。

既然出了清风阁,何必再死。霓儿在泥水里一路爬行,幸遇几个行脚僧人,喂些饭食,给她力量,将她送到一座庙里。

霓儿瘦骨嶙峋,庙里的伙食很差,她用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渐渐恢复元气。然后女扮男装,一路乞讨向京城赶去。

到江西境内时,有一日投宿荒庙,霓儿以为世间的僧人都如在韶州遇到僧人一样,心怀慈悲,六根清净,因此失了戒备。

不料那庙里的主持僧本是一个泼皮,勾结当地的巡捕,赶走原来的僧人,霸占庙产,假扮出家人,坐收香火钱。

那泼皮看出她是女儿身,到了夜里便强暴了她,然后将她锁在仓房里,以泄兽欲。

可怜霓儿,才出深渊又陷泥潭,一直被关到太平军起事,天下大乱,那泼皮被官府抓去当兵,她才被解救出荒庙。

霓儿裹挟在难民中,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在安庆遇上洪宣娇,被捉去加入女营。

她逃开的本是太平军,岂料却是洪宣娇的女营给了她一年多太平日子。

霓儿入了女营,再不必担心受到外人的欺凌,经过那么多黑暗痛苦的锤炼,一朝落定,如同再生,在霓儿看来,天京就是天堂,她开始信奉上帝。

直到有一天,洪宣娇拿来一张“于鲜儿”名帖,让她背下来记在心里,她知道,从那一刻起,霓儿死了,死在了地狱里。

她化身为“于鲜儿”,重获新生,并且将要升入真正的天堂。

她曾是权倾朝野军机大臣府里的宠儿,受尽宠爱,虽然一度沦落风尘,又遭百般凌辱蹂躏,但是苦尽甘来,她终于熬出了头,很快便入宫为妃。

霓儿在竭力忘掉从前,是的,忘掉。她不再去想故国亲人,更不愿再赴莫测前路,这儿是天国,就由此开始崭新的人生吧。

她叫于鲜儿,十七岁,待字闺中。她的父亲叫于乙,镇江的同知,不得志的官员。多好的家世,多清白的女儿身,她能歌善舞,懂得揣摩男人心思,一旦进入后宫,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图。

霓儿日夜盼望着进宫那一天的到来,却没成想盼来了天门。

天门竟做了天国的丞相,怪不得他丢下自己。

霓儿认出了天门,天门却未在群芳里认出她,这再好不过了,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霓儿被韦昌辉带入“试身”的房间,外头有许多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在候宠,韦昌辉本没有将脂粉遮不住沧桑的霓儿放在眼里,扫视她一眼,便欲把她挥退。

她知道此人是北王韦昌辉,天王的亲信,这一关过不去,她的新生活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而且下场会很惨。

她不能再回到从前那种恶梦般的生活,绝不能。

霓儿假装不知北王的身份,将她在清风阁里学到的狐媚之术释放出来,眉眼一动,红唇轻启,舌抵皓齿,如筝鸣幽谷般的声音,便叩开韦昌辉的心扉。

韦昌辉挥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被霓儿的纤纤玉手接住,指尖轻触,身子一滑跌进韦昌辉的怀里。

谁能救我?没有人可以救得了我,只有自救。此时的霓儿,身子是软的,内心是坚硬的,她要化作一把刀,刺破厚厚的壳,破茧而出,化身为美丽的蝶。

她成功了,她像一条美女蛇,把韦昌辉吐进肚子里,融化掉。

你若自认低贱,只能做男人的奴婢,你若想要高贵,便去驾驭男人。这句话是清风阁的老鸨教她的,那时她不懂这句话的意义,她认为只有不懂廉耻的女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当她的两条光洁的大腿缠住北王韦昌辉时,就在那一瞬间,她豁然开朗,一通百通。

驾驭男人算什么高贵,把王骑在跨下,她就成了王上之王。北王算什么王,她还要把天王压在身下,她要做天王之王。

霓儿征服了韦昌辉,令他在情欲消退后,另一种欲念蓬勃而出。

经过一番欲仙欲死的销魂之旅,韦昌辉无力地躺在霓儿的怀里,暗想,这个女人的床上功夫实在了得,若把她送入天王府,只怕洪秀全那副文弱的身板,经不住几回折腾便完了。

想我韦昌辉从金田便扶持他,忠心耿耿,从无怨言,到头来,却只捞得个排名靠后的北王,反受杨秀清的压制。

若不是西王南王已死,我头上便压着三座大山。那两王也就罢了,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服他们,可他杨秀清算什么东西!我们创设“拜上帝会”时,他还在武宣烧炭呢!

西王如何,南王如何,为洪秀全打下江山,撒手归西,未曾享受半点天国的尊荣,我在杨秀清的节制下,只怕早晚要走西、南两王的老路。

杨秀清不是东西,洪秀全更不是东西,他从广东花县到金田,一个一文不名的外地人,不是我韦昌辉帮衬着,他能有今日!

饱暖思淫欲,欲平心难平。韦昌辉越想越觉委屈,他抚摸着霓儿饱涨坚挺的双峰,忽然想起听过的蛇蝎美人的故事。

那是在商朝,纣王看上了美人苏妲己,不惜建造酒池肉林讨美人欢心,却不知这苏妲己包藏祸心,成心要害商朝亡国。纣王沉湎酒色,残害忠良,不理朝政,终于丢了江山。

霓儿虽无妲己的美貌,却会撩拨男人,她若陪侍在洪秀全身边,那个见了女人便挪不动步的家伙,肯定要走纣王的老路。

我不叫国亡,只叫洪秀全死在女人身上,然后,天国便是老子的啦。

只是洪秀全虽然热衷女色,却从不肯专心宠幸哪个女人,他只把女人当玩物,绝不会为女人建造“酒池肉林”,是那些女人不够美貌,还是不解风情?应该是后者,连韦某这样的大丈夫都能被霓儿的迷惑,不信洪秀全能不动心。

就是她了,我要好好调教她,扶持她,让她在后宫站稳脚跟,做天国的苏妲己。

韦昌辉想到这儿,问霓儿,“鲜儿,你想进宫做天王的妃子是不是?”

“若大人喜欢鲜儿,鲜儿愿意留在大人身边,做一个使唤丫头。”霓儿机灵地说。

“你这丫头真会说话,本王哪有这个福分……”

“什么,你是王?”

“你不认得我?我是北王韦昌辉。”

“鲜儿是犯官之女,能活下来已属万幸,哪里敢打听天国的事,自然不认得诸位大王。”

“你好像不是江南人,你的年龄也并非只有十七岁,”韦昌辉托着霓儿的下巴,打量片刻,忽然变脸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霓儿见他反复无常,不知自己哪儿出了纰漏,胆战心惊地说:“大王,奴家是,是镇江人啊,自小便从未离开江南半步……”

“还不肯说实话吗?”韦昌辉翻身骑到霓儿身上,双手卡在她的脖子上道:“再不说实话,本王就掐死你!”

霓儿九死一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管韦昌辉看出什么,她坚决不肯吐露实情,于是眼里溢出泪水,抽泣道:“奴家并未欺瞒大王,大王若不相信,便杀了奴家吧。”

韦昌辉也知道洪宣娇善于作假,他是断然不信霓儿只有十七岁的,可是没想到这个貌似娇弱的女人,却能视死如归,守口如瓶。

这正是他想要的。

“你恨不恨太平军?”

“为什么要恨?”

“你父亲不是死在太平军手上吗?”

“不是,家父是被镇江知府害死的。家父仅是小小的同知,手无缚鸡之力,本不用登城打仗的,是知府逼着他与太平军交战。奴家要恨只恨清妖那些狗官!”

“你应该恨太平军才是,没有我们围城,你父亲便不会死,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韦昌辉有些失望,他是希望霓儿恨太平军的,那样的话他便容易用计。

“不是太平军,奴家怎有机会结识大王,怎会有机会进宫。”

“看来你很向往进宫为妃啊!你可知天王对女人……后宫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知不知道许多入了后宫的女人,多没有好下场。”

“能得天王一日临幸,奴家便死而无憾了。”

“你就不想在后宫站住了,做到王娘皇后什么的,掌管后宫吗?”

霓儿猜不透韦昌辉的心思,不敢乱说,仍是谨慎地回答,“奴家不敢痴心妄想。”

“你可以的,只要你有这份野心,本王可以帮助你,”韦昌辉怕她多疑,解释道:“天王不能总是把后宫的女人换来换去,他应该有一个专宠的女人,然后腾出精力来料理国事。”

“大王如何帮我?”霓儿听到韦昌辉提到“野心”两个字,终于醒悟过来,原来是他有野心啊。

“我知道天王的喜好,可以告诉你,我也可以在外面进谏,是的,我自有主意,保证你不被冷落。剩下的当然要看你自己的啦。”

“奴家谢谢大王的指点,从此一切都听大王的。”

两人心照不宣,达成默契。霓儿为让韦昌辉对自己更加信服,再次施展手段,献上柔情,直到把他最后一点气力抽尽吸干才罢手。

霓儿由打韦昌辉房中出来,正欲躲到人群后面,不料却被天门认出来。

天门已经做了天国的丞相,为何还要说出救自己出天京的话?他这是何意?这个骗子,不知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吃一堑长一智,霓儿是坚决不会再上他的当了,因此咬紧牙关不承认自己是霓儿。

坐到轿子里,霓儿将与天门的对话一一翻出来,回味良久,觉得天门似有隐情。算了,既然诀别,恩怨情仇都抛开去罢。

想到故国亲人,再无缘亲近,想到曾有过婚约的天门,虽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霓儿不由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