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为那沁寒的音质悄悄地打了个激灵，接着便听身侧的丈夫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她的丈夫温润亲和，骨子里有着超乎寻常的温顺，但也只在亲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看来在锦兮的心里已经认定眼前看见的人，听到的声音，是他的亲人长辈。丈夫的长辈，也就是她的长辈。
殷红不敢插话，她相信，以灵巫族人对血的敏感，应该早就发现了夏锦兮血液里混合着灵巫族的血脉，这大概就是一开始末代君主的亡灵出手救他们的原因吧。
“姓‘夏’？”末代君主的声音又出现在夏锦兮的身前，似乎在审视着他的后代。
“是。”
“诺儿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皇祖母。”
简短的问答后，寒气四溢的空气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仿佛是末代君主陷入了回忆与沉思。良久，末代君主的声音才又响起，听不出感情的音质，透着如冰雪严霜般的寒冷，淡然地问：“她还好么？”
并没有失去亲人的悲伤，夏锦兮只是平静地道：“皇祖母生下父皇后就去世了。”他没有见过皇祖母，就连父皇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宫闱之中鲜少有人提起那位传说中的皇后诺儿，这大概是因为皇后诺儿的体内留着异族的血。
“你父皇可好？”末代君主问，他的音调始终清清冷冷的。
“父皇在几年前去世了。”夏锦兮心思细腻，即便末代君主口吻冷淡，也能从言语中听出末代君主对后代的关心，便主动说道：“我还有两位哥哥尚在人间，大哥是夏国当今皇帝，二哥是辰王，育有一女，我与殷红一个月前刚完婚。”说着朝殷红低眸一笑，无限柔情。
殷红回以微笑，秘存在脑海里的巫丏山地图忽然流动了起来，萧灵的秘术中，带着萧灵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似乎在告诉她——灵巫族的君主，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她尽可能的把身子往前探，想要靠近末代君主，略显急切地道：“那个……大哥的皇后，就是大嫂，也就是你的后代的媳妇，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就是心脏一出生就不好，以前也在灵巫族治过心脏，虽然改善了不少，但是不能根治。她不求别的，只想给你的后代，就是大哥生一个孩子，流着共同血脉的孩子。”
她故意在“后代”和“血脉”上加重了语气。
夏锦兮握紧殷红的手，他没有打断殷红冒失的话，因为知道殷红很在乎皇后大嫂，也理解她的心急。而且眼前确实是一个机会，灵巫族的医术曾经救回皇嫂一命，灵巫族的宝库里或许就有令皇嫂成功产子的药引，虽然这个宝库更像是一座坟墓。
静！
在殷红说完那段话后，巨大的雪窟静得令人心寒。
其实末代君主从未承认过夏锦兮是他的后代，他甚至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灵巫族的最后一任君主。一切都是外头那几个亡灵在自说自话，一切都是夏锦兮与殷红的推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