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走?”何博文看着我,挑起眉尾,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咧着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阵阵刺耳的笑声犹如从地狱钻出来,盘绕住我的神经,让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何博文,你别这样,你仔细想清楚,不要为了一时的糊涂,踏上不能再回头的路啊。”
何博文猛地一用力,将我抵在了门板上,另一只手攥住我右手的手腕使劲儿捏,“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呵呵呵,也没有想过再去回头。”
听他这样讲,能够劝说他放我走的希望彻底破碎了。
我的手腕被他捏的很疼,握住八卦的手在我吃痛的大叫时松开了,八卦垂在我胸前,正面闪动着银灿灿的光芒,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
男鬼害怕八卦的光芒,闪身躲到了一旁,催促道:“别磨磨蹭蹭,赶紧把八卦扯下来扔出去。”
何博文将我的手甩开,动作迅速又抓住了八卦,“妙波,你别怨我,谁让你这么特殊呢。”
我是特殊体质不假,可我从没有去扯着嗓子大声喊出来告知全世界,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
容不得我多想,由不得我问何博文为什么知道,后脖梗一疼,八卦坠的红绳断了,八卦被何博文攥在了手心里。
他将我拉开搡到了一边,自己打开门走出去,“别指望那只鬼来救你了,他也是自身难保。”
临关上门的时候,他丢下了一句话,让我瞬间跌进了冰窟窿,全身冷的发颤。
姬伯卿一直都没有来找我,难道说他真的遇到了麻烦?
不,何博文口中的那只鬼绝对不是姬伯卿,不是。
他喝了我的精血,鬼术恢复的很快,有什么事情又有谁能牵制住他?
何博文在撒谎,他一定在骗我。
我不愿意相信,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门边,捶打着门板怒吼,“何博文,你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喊出来的话一声赛过一声,我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增加信心,增加说服力。
“别再自欺欺人了。”男鬼黑色的影子飘至我身边,冰冷的气息立刻将我从头包到脚,那一瞬间,我仿佛感知到男鬼在用鼻子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我啊的一声惊叫,想要逃开男鬼寒而危险的气息,可我的身体却被冰给封住了一样,不仅冷,还动弹不了。
男鬼握住我的右手将其抬起来,另一只手将我的衣袖向上撸起来,手臂就这样赤裸裸的露在男鬼面前。
他那看不见的手摸上来,嘿嘿的笑,“这么光滑白皙的皮肤毁了实在是可惜,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它的完美,只是弄出来一个小小的口子,让你漂漂亮亮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想用舌尖血来对付男鬼,可迫于男鬼在自己的后右侧,舌尖血根本吐不过去。
无助的我哭了,可我很不甘心,不想稀里糊涂就没了小命,“我反正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男鬼在我的手腕上轻轻一划,皮肉被割开时,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惊呆了,血液没有往下流,而是朝着上面出现了一个弧度,全被男鬼吸了进去。
我知道自己的血液对鬼祟来讲是补药,男鬼吸食的越多,对他来讲越有好处,故而喊道:“你倒是说话啊,怎么?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卑鄙,张开嘴说不出来是不是?也对,我要是你也没有脸讲出来,巴不得早点弄死知情的人,省着传扬出去,自己强大了也存在污点被其他鬼诟病。”
不知道是男鬼吸食时血腥味太浓了想淡淡口,还是因为我的话刺激了他男性的自尊,我的手腕处格外的冷,裹着一层冰霜似得,血液就被封冻在里流不出来了。
他悠悠开口道:“你身边有只鬼跟着,与尤红伟和陈永锋见面,解决图书馆王莎丽的事情,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你认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卧槽”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男鬼贴着我耳边嘿嘿嘿的笑,“告诉你也无妨,是一个人,男人。”
世界上的男人何其多,说和没说压根就没区别,我暗自腹诽,嘴上继续问:“男人叫什么名字?”
“喵,喵”男鬼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猫叫声忽然从门外穿进来,叫声尖利,隔着门板都觉得刺耳。
这时,我发现男鬼的影子明显抖了一下,没有心思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在我伤口上抹了下,继续吸食我的血液。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被打开,姬伯卿飘进来,挥出一掌打向男鬼,劲风在我身边过去,弄得我脸蛋生疼。
男鬼躲闪到一边,与姬伯卿交锋打了个难舍难分,没有了男鬼的牵制,我自由了,能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撸下衣袖,死死的按在伤口上,转身跑了出去。
彼时,客厅恢复了原来的光亮,但整洁的客厅乱糟糟的,一只全身黑毛的猫坐在柜子上,摆出一副高冷范,瞄了我一眼就只盯着申耀阳了。
我瞧着申耀阳用绳子将何博文捆绑起来,过程应该也是相当激烈,至于何乐彤,我去看的时候,她倒在卧房的床上,睡得特别沉。
申耀阳见到我的衣袖被血染红,他绑好何博文帮着我处理伤口,“你这特殊的体质,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听他嘀咕,我想到了妈妈,我能长这么大,全都是因为有她的保护。因为我一时的决定招来契机,害了妈妈的性命,生活上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我阻止不了,偏偏还撞了进去,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不堪。
“诶诶诶,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哭了?”申耀阳将包扎伤口的布条系上扣子,“就这点承受能力?那以后你可怎么办呐。”
他越说,我心里越难受,眼泪掉的更凶了。
就在这时,打赢擒获住男鬼的姬伯卿从房间里出来,立在我身边的时候将男鬼丢给申耀阳,长臂一揽将我拥进了怀里,质问申耀阳道:“她为什么哭?”
申耀阳将男鬼收服到一个小瓷器中,开口回应:“我就说……”
“你说她?”姬伯卿不等申耀阳说完抢过话语权,语调高了一个分贝,“我女人,我自己当眼珠子疼着,你凭什么说她?”
申耀阳抬手怒指着姬伯卿,“不是让我救急的时候了是不是?姬伯卿,你好样的,过河就拆桥。”
听着他们俩一句接一句的辩,我抹掉了眼泪,拉扯着姬伯卿的衣服,“不怪申先生,我是想起我妈了。”
姬伯卿忽视申耀阳的不满,摸摸我的头,“别自责,人各有命。”
我仰着头看向姬伯卿,撞进他心疼我的目光中,在他的眼睛里瞧见了自己仰望他的神色,宛如在看着自己的守护神,眸光充满了迷恋与信赖。
这种眼神不应该存在我的眼睛里,之前我好像被他的保护乱了心神和思绪,竟然很不孝的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我一直认为三太奶奶才是我的杀母仇人,觉得自己没有及时回家去了渡摇山是错误的开始。
其实,改变了我命运的契机就姬伯卿,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视线从姬伯卿身上转开,我将他的双手拉开,把自己的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男鬼跟我说,他与何博文什么都知道,知道我身边有姬伯卿的存在,知道我和姬伯卿救了尤红伟和陈永锋,还说这一切都是一个男人告诉何博文的。”
“嗯,那个人虽没有和我正面交手,但也算是将底细透露给我,人虽然逃了,但寻他有了一个方向。”姬伯卿捏着手,恨恨地说:“下次再遇见他,绝对不会放过。”
“你这么久没来找我,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给绊住了?”我对那个男人越来越好奇了,我的印象中没有得罪过哪个男人,为什么会招他来害我呢。
姬伯卿点点头,“今日瞧他的本事,你上一次被尸虫入体应该就是他教袁冉冉做的。”
我本来就好奇了,现在知晓尸虫的事情也和这个男人有关系,就特别想见见他问个所以然,但他已经逃了,而且藏在暗处,在明处的我们寻人有难度,等待着他找上门来应该是很不错的法子了。
“教袁冉冉使用尸虫害我的人有了眉目,他两次都没有成功,以后还会再来找我的,不用担心找不到他,现在何博文和这只鬼怎么办?”我盯着被绳子捆着的何博文,这才深刻的理解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看着文质彬彬,随时表现出一副思念亡妻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招魂,拜鬼祭鬼,听鬼话,然后害人的恶魔。
姬伯卿牵着嘴角,漠然一笑,“男鬼直接让申先生度化了就可以,至于何博文,他还有用处,等用完了,等待他的将会是牢狱之灾。至于谁能将他送进去,还需要申先生来帮忙。”
申耀阳原本已经拿着收了男鬼的瓷瓶转身走了,听到了姬伯卿的话之后,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回眸瞪着姬伯卿,没好语气地说道:“姬伯卿,我帮你这次是还了上回欠你的情,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