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连哲涛和连皓然的真面目,我对连家的人已然没有了好印象。
可是偏偏这个让我心生厌烦的姓氏却有可能成为我的姓氏。
不,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对,有误会,是申耀阳搞错了,他找错人了。
我不想去接受这件事情,说道:“我姓妙,不姓连。”
“妙是你妈妈的姓氏,现在先叫着妙波,等到你回了连家,在重新去公安局改名。”鬼医说着,那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一点都没有把‘我愿不愿意’考虑在内,仿佛我被改名字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们好像真的搞错了,因为我妈妈不姓妙。
“我妈妈姓秦,不姓妙。”说出这句话,我感觉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可算是不用和连家扯上关系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的自认为,鬼医直言我妈妈在撒谎,她这样做不过是掩人耳目,避开连家人去寻找她罢了,可是等到我问妈妈为什么要离开连家的时候,鬼医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不等我仔细打量清楚,那不对劲儿的怪异的眼神就不见了。
鬼医让申耀阳将我带出去,而他要和姬伯卿谈话,我自是不愿意的,奈何姬伯卿这个时候都没有站在我这边,虽然他对我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哄的意思,可我心里就是不爽。
最终,我一个人的意见拗不过他们,直接被申耀阳拽出了木屋。
木屋外,篱笆墙因为人鬼大战歪斜不一,断掉的倒向了一边,树枝树叶摊落一地,种的青菜也都被移平了,简直是狼藉一片。
左跳右蹦的离开狼籍的院子,我背靠着一棵树看向了别处,特别想念妈妈。
如果她还活着,我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麻烦,就算是麻烦,有她在,是不是也不用这样迷茫无助?
小时候,一到过年我就希望妈妈领着我去走亲戚,孩子么,哪里考虑过走亲戚不能空手,只知道可以得到点压岁钱。
那时候,妈妈告诉我,家里没有亲戚,只有我们母女二人在一起过日子,我从不信到相信,直到现在都没想过自己有爷爷奶奶或者叔伯之类的亲人。
今年我二十五岁,几个月前送走了唯一的亲人妈妈,孤独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哪怕只说一句安慰的话。
现在却突然冒出了爷爷奶奶,呵呵呵,真是可笑。
“妙波”
听到声音,我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申耀阳那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事情已然这样,我又能逃避到哪里去?
“还记得在抚洲市居住的乔娜和关太太吗?”申耀阳站在我身边,侧身靠着大树,左边的腿倾斜撑地,右边的腿弯曲,用脚丫蹬着大树,两手插在裤袋,懒散的样子倒像是在讲故事,可他眼神中的认真却又让我不自觉敛住心神,也跟着严肃起来。
关太太和我妈很像,我怎么可能轻易将她忘记呢,我点点头,“记得,不过我的事情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申耀阳扭头看向我,道:“妙波,事情从头说起有点长,你……”
“我有耐心听,你不用长话短说。”既然想要知道,那就知道个彻底,越详细越好,也可以说,我很想知道妈妈的事情,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
虽然潜意识里还对于申耀阳有些不信,但再多的怀疑都需要对方来一一解释清楚,然后继续做出判断,不是吗?
“关太太名叫妙美兰,她有位姐姐名叫妙美莲,姐姐嫁给了连家长子连韵南,后来有孕的妙美莲离开了连家,连韵南一直在寻找,寻找时连韵南收养了一个小男孩,这个男孩也就是我,师傅教我道术,等我长大,我开始帮着师傅继续寻找妻子和孩子。日复一日,终于寻到了消息,我来到了抚洲市,见到了嫁入关家的妙美兰,见到了她口中苦命姐姐的女儿——乔娜。”
“师傅的孩子,我不可能马虎相认,所以这两年里一直都没有明确答复妙美兰什么时候将乔娜带进连家继承我师傅的财产,两年里我一直在花钱雇用私家侦探盯着关家人,她们表现的太完美了,我已经相信乔娜就是师傅的女儿了,所以决定来抚洲市将乔娜带到连家。”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半路上遇到了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申耀阳起了疑心,尤其是见到了妈妈留给我的那个本子之后,他心中所认定的事情一下子就崩了,所以在关家的时候他才说有事要处理。
“仅凭一本手抄笔记,你就觉得自己之前认错了吗?”我还是觉得申耀阳这样想有些草率。
“妙波,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手抄笔记,你知道吗?那上面都是我师傅多年来经验记载和连家的道法,当初师母走的时候,她将笔记带走了。”申耀阳一字一句的讲道。
“既然被我妈带走了,你是怎么知道内容的呢?”我这个时候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有想不通的地方就询问。
申耀阳也很有耐性,并不觉得我这样有多啰嗦烦人,“师傅重新又写了一份,内容也只有他印象深刻的几件,他让我熟记,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师母带走的那一本,从而找到师母,没想到真的被我见到了。”
听闻这话,我心里有了思量,随之说道:“他,现在在哪?”长这么大也没有说过爸爸两个字,再加上事情我还要进一步确认,所以喊不出来,但我相信申耀阳会听懂。
申耀阳眼神一怔,过了一会儿,他说:“失踪了,我也在找他。”
瞧着申耀阳的情绪不似开始那般激动,我没有继续问连韵南失踪的事情,转开话题道:“你有他的相片吗?我想看看,要是……要是有他和他妻子的合影就更好了。”
“有,不过我没有带在身上,回去后你去我店里看。”
我点点头,和申耀阳将看相片的事情敲定了,又说:“你既然相信我是他的女儿,乔娜和关太太那边你要怎么说?”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需要担心。”申耀阳抬手握拳,手臂弯曲朝着肩膀上轻捶了一下,这份担当让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仔细想想,他好像还挺正直乐于助人的,再认定我是连韵南的女儿之后,态度也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差距。
申耀阳看着我不讲话,眼神中充斥着不解,我却笑的更欢了。
“波波”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闻声看去,就见姬伯卿飘了过来。
姬伯卿来到了我身边,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横眉冷目,说道:“笑的这么开心,你们聊了什么有趣的话题,来,说给我听听。”
他长臂伸出揽住我的腰,用力收的时候将我带进了他怀里,但这个举动并没有带着多强势,反倒是有一种我们三个是好友,他只是不经意的搂紧了自己的女朋友罢了。
这画风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姬伯卿的认识,脸上的笑僵住,扭头瞪着眼睛一直盯着姬伯卿,这到底是不是他?
“妙波,你的眼睛不会瞎,只是分别多了两个瞳孔,不用担心,我先进去看看爷爷。”申耀阳也没有和姬伯卿唇枪舌战,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屋外就剩下了我和姬伯卿两个,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姬伯卿和连盛饶谈了什么,姬伯卿便搂着我瞬间消失,等到我的双脚再一次踩在地面上,我们立在一个山洞前,他搂着我进去。
陌生的地方并没有给我带来恐惧,也许是因为有姬伯卿在吧!“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姬伯卿只讲了一个字,而且是贴着我耳边说的,凉飕飕的气息带着别样的感觉刷着我的耳朵,让我不禁红了脸。
我脑海中隐约间想到了‘你’字包含的暗示,但是嘴巴比脑子要快,他话音落下后就紧接了一句,“你什么?”
“连起来念。”
“带我来这里干你。”一句话讲出来,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刚刚一定是脑抽了,竟然在姬伯卿小低音炮的魅惑嗓音怂恿下,真的连起来念了一遍。
天呐!被他带沟里去了。
我不仅后悔自己没有自制力,还羞红了脸,火热火热得发烫,幸好山洞里光线暗,不然我可真没脸了。
这般庆幸着,谁知黑暗的山洞的壁上忽然燃起了几团火,橙黄橙黄的火光将山洞照亮了,我和姬伯卿相依的身影印在壁上被放大了很多倍。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姬伯卿,随即低下头,眼睛盯着脚下恨不得看出个地缝然后钻进去。
可没料到姬伯卿居然收回揽在我腰上的手,然后两只胳膊张开伸直,说道:“夫人,为夫很乐意配合你。”
“不正经”我骂了一句,自己都察觉到声音不像是愤怒,倒是有些娇嗔。
害羞又窘迫,我转身就朝着洞口的位置跑,可是姬伯卿直接抓住我的胳膊,拉我入怀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他一边解着我衣服的扣子,一边凑过来吻着我的眉眼,口中还轻声呢喃,“既然夫人害羞,那今日就让为夫来吧。”
宽衣解带的动作行如流水,我没有一点拒绝挣扎的机会。
他扶着我,让我躺在山洞中的一块大石头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软垫,反正躺上去软软的,一点也不硌得慌。
“我冷”山洞中常年没有阳光照射,里面潮湿的很,潮气顺着毛孔钻进我的身体中,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姬伯卿,把衣服给我穿上,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一会儿就不冷了。”伴随着他的声音慢慢在山洞中消失,姬伯卿压到了我身上,亲吻着我的脸颊,脖子,锁骨……
后来,果真如他说得那样,冷不见了,我感觉自己身上有着某种‘易燃物’,而姬伯卿就是一团火,我们相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烈焰熊熊。
云雨过后,我枕着姬伯卿的手臂懒得动,眼睛也睁不开,只觉得浑身都累。
姬伯卿把玩着我耳边被香汗打湿的秀发,“波波,我特别想在阳世间像人一样与你出双入对。”
我本已经筋疲力尽,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姬伯卿说出这句话,身上有根弦倏地绷紧了,眼睛猛然睁开,扭头看着姬伯卿。
其实,我想问他是不是又要喝我的血,可是我又害怕问出来,我担心他回答‘是’。
“波波,你这是什么反应?”姬伯卿拂过我的脸,“怎么一下子脸色这么白了?”
脸色白了吗?
我抬手摸上了脸,虽然看不见,但指定是白了,就连云雨过后的体热都不见了。
“大概是潮气入体,要感冒的前兆吧。”我胡乱扯着谎话。
姬伯卿起身将衣服全部利用鬼术吸到手中,然后一件一件帮着我穿上,“走,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离开山洞时他抱着我,但是他没有利用鬼术瞬间转移,而是飘动着前行。
沙沙,沙沙~~
突然一连串的声音从姬伯卿身后传来,可他却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见他这么淡定,也没有当回事,可声音一直存在,我开始慢慢地注意了。
“怎么了?”姬伯卿问道。
“你,你有没有听到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谁跟在我们后面。”我一边瞄着身后,一边说。
“波波,你许是太累了,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姬伯卿没有否定我的话,但这么说不也是明明白白告诉我,我想多了嚒。
姬伯卿不认为身后有声音发出来,可我却听得特别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跟着我们的东西比姬伯卿还要厉害?
我胡乱猜测着,还时不时回头朝着后面看,不料我真的看到了。
我们真的被跟踪了,不过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对了,他是我和姬伯卿举办大婚出现的红色雾气。
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红色的雾气在浮动,渐渐地红色雾气变淡了,我透过雾气见到了人形,高大的身材和姬伯卿不相上下,可是相貌是什么样,我怎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我打量的时候,酸涩难耐的感觉袭上心头,心脏就像是被割掉泡在了醋坛子里,酸溜溜,伤口被灼的生疼。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见到这团红雾就莫名的难受?
“等我去找你,等我去找你……”
耳边响起了磁性的男性声音,是红雾说的吗?
我暗自思量,红雾却慢慢的不见了,声音也随之消失。
“波波,波波”
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赶紧抬头看过去,“什么事?”
姬伯卿皱着眉,“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看着他满是担心的眼睛,我的思绪又开始飘远了。
他是鬼王,在幽冥鬼界红雾出现的时候他能察觉到,怎么在这里他就察觉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那团红雾和他到底有什么怨,又为什么会牵扯上我?还有,一直让姬伯卿加快脚步和我确立关系给我名份的是这团红雾给他带来的压力吗?
“波波”姬伯卿的声调加高了些,又一次将我从失神中拉回来。
我舔舔唇,说:“我刚才见到了闹婚礼的那团红雾,红雾里还站着一个人。”
“你见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姬伯卿追问。
我摇摇脑袋,“没有”说出这两个字时,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内心里是失落的,我又在期待着什么?
“波波,你已经嫁给我,你要……”姬伯卿话没有讲完,他笑了,又说:“算了,不要谈他了,我们进去吧。”
姬伯卿抱着我向前飘,这时候我才发现,姬伯卿抱着我刚刚就站在连盛饶居住的木屋门前。
飘到前门时,正好申耀阳从里面出来,幸亏他和姬伯卿停的及时,不然就撞上了。
申耀阳将我的背包背在身后,他的斜挎包也挂在他身上,看样子这是要离开这里了,可是有关重瞳的事情,连盛饶只告诉我会引来危险,好处还没告诉我呢。
“鬼医呢?”我伸长脖子往木屋里望。
“爷爷受伤虽然没有大碍,但他年纪大了,总归是要休养一段时日,妙波,我们昨晚辈就不要继续打扰了。”申耀阳身子挡在门口,“至于重瞳的事情,你问我就行,爷爷都告诉我了。”
申耀阳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向姬伯卿,“我相信他也清楚的很,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再问问他。”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我们离开了赤霞山,由于关太太和乔娜的身份,我没有让姬伯卿利用鬼术离开,反倒是和申耀阳一起回到了抚洲市。
利用近一天的时间回答了抚洲市,我们重新入住到之前的那家酒店。
拿着房卡进了房间,姬伯卿首先放好了洗澡水,我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接着又睡了一觉,等我睡醒了,天都黑了。
白天睡的多,晚上自然就没有了困意,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的变换着频道。
其实,我是一点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纯粹是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