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杵着门板,侧耳贴上去,努力去听外面的动静,心里不停念叨:千万别打起来,千万别……
然而,我站在屋里紧张到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外面却出奇的安静,一点争吵的声音都没有传进来。
难道他们怕让纪明熙察觉出什么来,相约出去较量了?
想到这儿,我立刻跑向了窗边,还未打开窗户朝着外面张望,只听咔嚓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闻声看过去,姬伯卿迈着大长腿走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
“你们……没……没动手吧?”急匆匆冲到姬伯卿面前,我略带口吃的问道。
“为夫是那么喜欢暴力的鬼吗?”姬伯卿不答反问,大手伸过来抚摸着我的面颊,笑的一脸灿烂。
之前明明很不高兴的样子,分分钟会和申耀阳动起手,怎么几分钟之后开门进来,姬伯卿就像是变了一只鬼似得?
申耀阳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姬伯卿,刚才你们俩……”
我的问题还没有说完,姬伯卿突然出手环住了我的腰,猛地将我带进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搂着我的腰,脚下几个旋转来到床边,接着就倒了下去。
摔在软床上,由于动作突然,我大叫了一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发大了。
他笑的莫名其妙,我看着心里有点毛楞楞的,故而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下,板着脸问道:“进来就一直笑,你笑什么呢?”
姬伯卿眼角的余光瞥向紧闭的房门,“我笑某些人不自量力,什么事都想要插一手。”
瞧他的样子,某些人指的就是申耀阳。
“别和我打哑谜,说得明白点。”申耀阳自确认我是连韵南的女儿,他的师妹,他管我的事情的确很多,但都是为了我好的。
姬伯卿笑而不语,低头含住我的嘴,就在我沉浸其中,眼神开始迷离时,耳边听到了轻声呢喃,“他阻止我要你,夫人,你说他是不是多管闲事?”
呜~~呢喃的音飘飘渺渺,凉丝丝的气息轻刷着我的耳朵,像是用轻轻的羽毛在挑逗,很痒。
我端起一侧肩膀,脑袋侧歪去躲闪,一时间声音没有听太清楚,“什么?你再说一次。”
“夫人,这时候还是不要去提外人的好。”
在姬伯卿有心又似无意的撩拨下,我全身心投入到他给我带来的如梦如幻中……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过了,想到姬伯卿晚上的热情,小脸不禁热浪袭来。
从被窝懒洋洋的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房间,走到客厅与申耀阳撞了面,我发现他脸色非常难看。
定睛看着申耀阳,我努力去回忆昨晚上和姬伯卿说过的话题,可惜一点有用的都没有,不过我也能猜得出来,申耀阳不开心,大概和我与姬伯卿之间相处的太好有关系。
“师哥”喊出两个字,我感觉嗓子眼略有些疼,天呐,晚上我到底是喊的多大声才会让自己的嗓子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我紧忙低下头,吞咽了一口唾沫,脸更是涨的通红,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去吃饭吧,吃完饭你去看看孔小姐,然后我们离开,你不是要寻找韦俊才吗?别继续耽误时间了。”申耀阳语气平淡的说着。
我讷讷的哦了一声,动作迅速的钻进了厨房,见到姬伯卿也在,在他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都怨他,我在申耀阳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姬伯卿没有自己犯错的意识,将饭菜摆上来,催促我快点吃。
吃过饭我去看了招娣,她现在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和招娣说了再见,我,姬伯卿还有申耀阳开车离开,离开的方向越走越偏僻,路经了几个村子,道路虽然是柏油路不颠簸,但是路很窄,对面有个车过来都错不开位。
“师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邱阳市公安局局长和师傅有交情,我跟他提了孔小姐举报的事情,他派人暗中调查,已经查到了证据,只是韦俊才先一步知道逃了,而我一直让人跟踪着韦俊才,所以能在警方找到他之前先见到他。”
说话间,申耀阳将车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脚下,明明太阳高照,眼前的那座山却看着阴气森森。
“韦俊才躲在山上?”他的胆子倒是大,就不怕见到鬼吓破了胆。
申耀阳从包中拿出两张阳符,口中念咒啪啪拍在了我的两侧肩膀上,“你身上阳气弱,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鬼祟纠缠了。”
“有本王在,那些小鬼哪里有胆子来找麻烦?”姬伯卿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屑的瞥了一眼阳符。
“她身上阴气过盛,在这么下去和鬼就没有区别了,姬伯卿,你希望她和你变成同类?”
姬伯卿眼里的神色敛去,眉微蹙,薄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申耀阳见此,扭身朝着山上走,姬伯卿虽没有辩驳,却紧握住了我的手。
“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鬼的。”姬伯卿低声说道,拉着我跟上申耀阳。
我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上阴气过盛,不去管的情况下会成为鬼,只知道自己遇到阴气不会有事。
申耀阳这么一说,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从最深处生出了一种恐惧。
姬伯卿给我这个承诺,让我有了一点点的安心,可我也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有自制力,要抵挡的住姬伯卿的美色勾人。
走上山,我渐渐发现这里都是坟包,有的立着碑,有的边上种着松柏,有的就什么都没有。
“师哥,韦俊才躲在这里干什么?怪渗人的。”我朝着姬伯卿身边凑了凑,经历过一次众鬼拦路,心里已经发怵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开阴阳眼,普通人要开,只能通过邪术,而邪术中最常见的一种办法是食用百只乌鸦的眼睛,副作用便是这个人会喜好阴暗荒芜且死人多的地方。”申耀阳走在前面,一字一句的给我解释。
百只乌鸦的眼睛,先不说要怎么吃下去,韦俊才为了开阴阳眼,居然连乌鸦都不放过,真恶心。
我们这厢才提到乌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这个话题,远处竟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哇,哇,哇”
听来并不是一只,倒像是一群。
“师哥,很多乌鸦在叫。”我踮起脚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只见黑压压一群乌鸦扑棱着翅膀,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冲。
就在这时,乌鸦的包围中,我们见到一道狼狈的身影,衣服被啄出了口子,抱住脑袋的手被啄烂,血肉模糊。
“啊!一群畜生,滚开,滚开。”
抱头鼠窜的人瞄到了我们,猛劲儿冲了过来,到了跟前匍匐在地,乌鸦紧随其后。
姬伯卿及时散出一身鬼气,阴寒的气息驱散了乌鸦,申耀阳这时候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被你害死的乌鸦扔在哪里?”申耀阳拎着韦俊才的衣服领子,冷声问道。
韦俊才脸上也被啄破相了,血和土混在脸上,尤其狼狈,“在……在那颗树下。”
申耀阳推搡着韦俊才走到他指着的大树下,瞬间,一股尸臭味从一个小土坑里散出来。
“真是造孽。”申耀阳抬腿冲着韦俊才的双腿踢去,扑通一声,韦俊才跪在了土坑前。
申耀阳手持符纸,口中念叨度化咒语,在符纸无火自燃后扔进了土坑中。
一把火烧了乌鸦的尸体,渐渐地,飞旋在我们上空却忌讳姬伯卿鬼气的乌鸦长叫,慢慢地散了。
坟坡上恢复了安静,偶尔风吹过,吹动已然没有了叶子的树枝互相刮擦。
韦俊才发现乌鸦都飞走了,双手撑地要起来,这时,申耀阳单手结印,一道金黄色的线在他指尖绕来绕去成为了字符,随后指向了韦俊才的后脊梁骨。
韦俊才身子猛地仰后仰,抖了一下之后,眼神开始呆滞,乖乖的跪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动作。
“师妹,你想问他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原来这就是申耀阳说的道家控制术,真是神奇。
收敛起对道家控制术的兴奋劲头,我问道:“韦俊才,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有只鬼跟着?”
韦俊才呆呆的望着地面,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不是吧,这么高大上的道家之法不管用?
我心有怀疑,刚才问申耀阳,就听韦俊才机械的应声了,“钱红樱告诉我的。”
钱红樱?
仔细想一想,知道招娣家里的女鬼就是钱红樱,我就想要去找韦俊才了解情况来着,只是那次从警局出来,事情太多给忘记了。
我还记得妈妈跟我说过,钱红樱身上的红衣是被血染红的,这个死法会让死者化作厉鬼。
如此狠毒残忍的方法要么是她自己从哪里道听途说试一试,要么是懂这方面的人告诉她的。
“钱红樱是怎么死的?”其实,隐约间,我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我猜测出来的答案和韦俊才说的一样。
只是我没有想到,韦俊才居然寻上了廖婆婆,利用廖婆婆与钱红樱交好,给钱红樱出招,用自杀化作厉鬼的方式来报复招娣,间接害死了招娣的奶奶。
韦俊才和钱红樱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尽管他们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就因为他自我前程的担心,担心自己的事情被钱红樱揭穿,利用了她失去儿子,儿子还没能配好阴魂的恨意引导她自杀了。
一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死在了他的算计之中。
人心呐!
果真是最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