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连盛饶回来就是为了对付姬伯卿,后面他们闲聊的家常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他们谈话结束,我站起来跟着连盛饶出去都有些愣愣的心不在焉。
离开连哲涛的书房,连盛饶说累了,我心下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目送着他回了房间,然后自己匆匆奔上了二楼。
从柜子里翻出外套穿好,整理好包立刻冲出去,虽然说不知道姬伯卿在哪里,不过我出了连家,要是遇到危险,他应该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在我身边。
自己笃定这一点,出去时便没有那么胆怯了。
离开连家,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危险没遇到,倒是遇见了赤憬。
冬日晌午的阳光并不是夏季那般炽烈,可洒在赤憬身上也是增添了一层光晕,高颜值的他闪闪发光,站在街道上成为了让人不自主多看几眼的风景线。
那****和姬伯卿打起来,瞧他昂首挺胸的精神劲儿,像是没有受伤,不知道姬伯卿现在如何了。
揪着没有答案的问题,我继续向前走,赤憬面带着暖笑,也向着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我们俩终是只剩一步之隔了。
“妙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赤憬这自来熟让我有点吃不消,只是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抓住了我的手腕,长臂一挥拦了一辆出租车。
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进车里,但对他心里那莫名的悸动到底让我没发得出脾气,只是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你到底带我去哪?”
赤憬勾着嘴角,故意卖着关子,“别着急,稍后你就知道了。”
我瘪瘪嘴,偏过头去不看他了。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出租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前段时间赤憬抱着我进酒店开房的事情。
车门被赤憬打开,我不愿意下车,恼怒道:“你……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赤憬轻呵,横臂在车顶上一搭,另一只手用的大拇指指着酒店的方向,以‘一副你不识好人心’的姿态对我讲道:“你不是想知道姬伯卿在哪吗?他就在这家酒店开了房间。”
姬伯卿现在是僵尸的身份,的确不能像做鬼一样旁若无人的进去。
只是,赤憬的话可信吗?
我拧着眉打量着他,明明持有怀疑的态度,可身子却挪到了车门边,从车里出来了。
赤憬拽着我朝酒店走去,边走边说:“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他不是一个人哦。”
轻笑着讲出来一句话,我当即送上了一记白眼。
然而,我们还没走进酒店,从酒店里走出来的一对男女便让我惊得停下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追随着他们久久转不开。
那个男人正是姬伯卿,在他身边竟真的有一个女人。
不知道姬伯卿说了什么,那女人在笑,明媚的笑容就如一朵盛开的花儿,耀眼夺目。仅仅是一张侧颜,我都被打击的心肝一颤,若是去看她整张脸,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质问姬伯卿这是怎么回事。
赤憬觉得这一幕不够戳我的心窝子,又添了一句,“瞧见了吗?他不要你了。”
你以为他在意的是你,而不是别人?
瞧见没,他不要你了。
赤憬说过的话在我耳边不断出现,眼前的一幕又刺激了我,两者混在一起搅和的我心乱如麻。
倏地,我抬起手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包括姬伯卿和那个展露笑颜的女人。
姬伯卿见到我,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随即凑近那个女人的耳边细语,具体说了什么我也能猜的出来,大概就是你先走之类的,不然那个女人不会先离开。
在姬伯卿朝着我走来时,那个女人回头看过来,好看的唇咧开笑了,挑眉的微动作像是在对我挑衅。
我捏了捏拳头,把视线定格在姬伯卿身上,待他站在我面前,便很沉不住气地质问道:“她是谁?”
姬伯卿瞥了一眼赤憬,仿佛没瞧见我已然打翻了醋坛在吃酸,颇为淡然的说:“妙波,我们单独谈谈。”
“好”他的态度让我心里难受,可这个时候不谈一谈,又能怎么办?
看着姬伯卿朝着酒店旁边的一家咖啡厅走去,我对赤憬说:“你就别跟着了。”
“行,我不跟着。”赤憬一口应下来。
走进了咖啡厅,姬伯卿要了一单间,落了座,我静坐在他对面,等着他要怎么说。
姬伯卿翘着腿,左手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道:“她是连翘,也是连家人,如果一定要排辈,我也说不好你该怎么称呼她,因为她的辈分实在……太高了。”
“你当我傻吗?那个女人看着哪有那么老,就算是辈分高……”
“她不是人”姬伯卿打断我的话,“当初我以为她千年后投胎一次又一次,这一生投胎在连家,可是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没有投胎,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阴间回到了阳世,利用鬼术塑造了泥身,只为寻我。”
听闻他这一番话,隐约间,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我紧张到心脏跳动加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却还是强装镇定问了,“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他不肯说,一副我懂的表情刺穿了我的胸腔,狠狠地插进我的心口,那一刻,我暴吼道:“你错了,我不清楚。”
见我这般固执,姬伯卿叹息了一声,“我的意思就是,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而你,也不是我的命中注定。”
瞧他将一切说得那么自然,一点没有伤心难过,眼泪终是模糊了自己的眼眶,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泪水明明模糊了视线,可我却觉得他那张脸尤其的清晰,笑的,恼的,各种表情在我眼前闪过,每一种表情都刺的我心口生疼。
“妙波,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站住”
横臂抹掉眼泪,我起身冲过去抱住他,仰头盯着他的脸,“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凭什么?你告诉,凭什么?”
姬伯卿攥住我的手腕,用力将我的手从他腰间拿开,“凭我不喜欢你了,凭我找到了真正的她。”
没有比‘我不喜欢你了’这句话更伤人的了。
姬伯卿,他够狠,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的情说断就能断。
咔嚓,房门被推开,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见到姬伯卿和我一个冷脸一个哭,愣住了。
“你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吗?你说会永远陪着我,你说所有人在我的人生中都是过客,只有你是不同的,现在你却要把我抛开,姬伯卿,既然给我这样的结果,当初干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疯子一样的喊,咖啡厅静谧温馨的环境都被我一嗓子打破了,可姬伯卿,他冷眼看着我疯,甚至是甩开我的手,大步走出了单间,无情到一句话都不再对我讲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感觉呼吸都是那么痛苦。
“波波,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是纠缠着要和我结冥婚的姬伯卿。
“有我在,别怕。”这是我面对危险,挺身而出保护我的姬伯卿。
“你所遇见的所有人都是你人生中的过客,你只要记住我就好。”这是失去妈妈,伤心难过拒绝他时,苦口婆心劝说我的姬伯卿。
“那我就做到你心甘情愿。”这是逼我冥婚,霸道却又撩拨了我的姬伯卿。
“妙波,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是把我抛弃,冷心无情的姬伯卿。
他的很多面都在我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现在抽身而去,扯得我心在滴血,多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见到我在落泪,大步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对我讲,“夫人,别哭。”
可他走的那么决绝,早以没有了踪影,这时候向我走来的却是赤憬。
他递过手帕,“早就跟你说过,他在骗你。”
一把将他的手打开,我拿起服务生托盘上的一杯咖啡便泼在了赤憬脸上,“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放下杯子,掠过赤憬便走,然而我没有如愿,赤憬他居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在我心撕开的口子上撒着盐巴。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找到了他的命中注定就立刻将你抛开,你为他掉眼泪值得吗?不值得,何必把自己逼到这一步?他洒脱的放手,那你就毫不留恋的忘记他,这才是你最该做的。”
毫不留恋的忘记?
呵呵,他倒是说得轻松。
回看着赤憬,我笑了,比任何时候的笑都要难看,“是你毁了我的幸福,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赤憬,我讨厌你,讨厌你。”
再一次甩开赤憬的手,我大步跑出了咖啡厅,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开车”
司机把车子开出去,问我要去哪里,我要报出连家的地址,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回头看着那家酒店,我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然后说:“随便开车转转,一会儿再回到我上车的地方。”
连翘,一个泥塑的‘人’,可姬伯卿为了她便抛弃了我。
呵呵,我自己都觉得这很可笑。
我就不相信,她泥塑的连翘会比我这个真实的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