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耀阳的话对于我来讲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归于平静的心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
我睁大眼睛看着申耀阳,试图从他的表情或者神色中看出这是在开玩笑,可他神色认真,见我不相信,还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
从床上坐起来,我主动端起床头柜上的粥碗,一口接一口将粥都给吃了,放下碗后掀开了被子,急匆匆的穿鞋子,拿外套。
穿戴整齐,还未走出房间,申耀阳竟是挡在了我前面,“师妹,你发生的事情赤憬都跟我说了,既然姬伯卿已经和你划清界限,你把他忘了,腹中的孩子,我帮你除掉。”
“什……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耳朵选择性的失聪了,没听清申耀阳刚才说了什么。
然而我没听清楚,申耀阳却是狠心的又讲了一次,那字字句句像是小刀子在我心口上狠狠地划出一道道口子。
我脸色发白,眼前的申耀阳已然不是那个给我温暖的人一样,猛地甩开申耀阳的手与他拉开了距离,不敢置信的瞧着他。
这还是我的师哥吗?他怎么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
“师妹,除掉尸胎和正常人去医院流产不一样,不会痛的。”申耀阳上前一步,我却是躲避瘟疫似得后退着。
“师哥,作恶多端的鬼物你都能饶恕,都能将其渡化送往阴界,为什么在我和姬伯卿这件事情上,你总是想尽办法的阻止,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跟你说过,你和姬伯卿在一起会有劫数,早一天断了关系也是护着你,师妹,别执迷不悟了,趁现在你被伤的还不太深,断了吧!”申耀阳苦口婆心,看着我落泪,他也很不好受,眉头紧锁,细细想来,知晓我和姬伯卿在一起,他就没有开心的祝福过我们。
他一直把劫数挂在嘴边,所以千方百计的阻止,却又在我固执己见时妥协。
与申耀阳相识和自己与姬伯卿相识的时间相比还要短,但是,他的关心却让我觉得心酸,难过。
并不是他不好,并不是觉得有一个人在管着自己很可悲,而是我自己不争气,每每都让申耀阳失望。
如果,如果他在我还没有对姬伯卿动情的时候出现该多好,至少那时候我会听劝,不会让他对我这么的失望和无奈。
“师哥,我要去找他,我要听他怎么说。”我抚着小腹,好像在这一刻把所有的希望都堵在了腹中孩子的身上,不搏一搏,很不甘心。
申耀阳如往常一样,见不得我固执,或者说他想让我去撞那南墙,知道更痛与更绝望的滋味然后回头,“好,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如果他说不留,你以后就断了念想,与他再无关系。”
我咬着唇,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
申耀阳开车载着我来到了那家酒店,由于之前我没有退房,我和申耀阳便直接走向了电梯,凭借着记忆在第四层出了电梯。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幸运,我们前脚踏出了电梯便见到姬伯卿和连翘从房间里走出来。
姬伯卿见到我来了,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妙波,我们之间,我觉得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他冷漠的态度让我的心揪了下,可我没忘记自己此行目的,“我有话跟你说。”
“我和你没有话要说了。”姬伯卿揽着连翘径直走来,从我身边走过时那般自然,还真是不留恋。
“我怀孕了。”说出这句话,脚步声嘎然而止。
我转过身,看着姬伯卿回头,幽深的眼睛闪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我说,我怀孕了。”
姬伯卿松开了揽在连翘腰上的手,两步便来到我面前,冰冷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被他抓住的这一刻,我非常的开心,那种喜悦任何词都不能来表达,知道我有了孩儿,他一定也很高兴。
可是,下一瞬我就被打击的支离破碎,险些站不稳。
“还真怀上了。”淡漠的肯定句,没有激动,没有欣喜,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回想着刚刚的一幕,欣喜而翘起的嘴角,这时候却显得那般僵硬。
以为他回到我身边是因为知道孩子的存在而激动的结果,不曾想,他只是把住我的手腕,亲自摸了我的脉搏。
他以为我在撒谎,以为我用这么下流的手段纠缠他。
我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申耀阳握紧我的手,身子向前一步,把狼狈不堪的我遮挡在身后。
“姬伯卿,今天来我就是想问你,这孩子要不要。”
站在申耀阳身后,来就是要听他的答案,可现在我有点胆怯了,不敢站出去直视姬伯卿,甚至是萌生出逃走的念头。
我怕,怕他说不要,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能给我带来窒息的痛苦。
“要,我的孩儿,为什么不要?”
姬伯卿的一句话,在静悄悄的走廊中尤其清楚,惊讶的不只是我,还有申耀阳和连翘。
“伯卿”连翘走过来,抓紧了姬伯卿的手臂,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诉说着不愿。
姬伯卿搂上连翘的肩,安慰性的轻轻拍了两下,见我从申耀阳身后挪开,也正在盯着他看,他笑了,笑的那般好看,我却忽然觉得周身温度好低,冻的忍不住浑身发抖。
“妙波,孩子生下来我和连翘会照顾,你便该如何生活便如何生活吧。”
难怪他要留下孩儿,原来是这个理由。
也是,连翘是泥塑的身子,他有心要孩子,泥塑的身也不能怀啊。
我这个时候有了,不正好补了他们之间的遗憾么。
“姬伯卿,你太过分了。”申耀阳咬牙切齿,松开我的手便摸上了挎包。
我意识到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立刻阻止了他,“师哥,不要。”
“师妹,你……”
“师哥,听我把话说完。”
申耀阳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手。
我抹掉脸上的泪,挺了挺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弱势,“姬伯卿,我妙波的孩儿,不会喊另一个女人妈。”
姬伯卿云淡风轻,“所以呢?”
我握了握拳头,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狠心豁出去了,“所以,这个孩儿不会出生。”
以往都是申耀阳拉着我的手离开,今天我攥紧他的手,大步从姬伯卿身边走过,头也没回,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身后,连翘劝着姬伯卿来追我,让我不要除掉孩儿,不过姬伯卿并没有追上来,至于他是如何温声细语的劝说连翘,我已经进了电梯,没听到。
没听到也好,伤害便减少一点。
来到了酒店大厅,我去办理退房手续,出了酒店,我让申耀阳先回去。
“师妹,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要去哪?”申耀阳那眼神,好像我会为了姬伯卿寻短见似得。
我觉得很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师哥,我这个人最惜命,你不用担心。”
“好吧,记得早点回家。”申耀阳拍拍我的胳膊,上了车,很快便开车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走在街道上,但我的视线却一直关注了酒店,见到姬伯卿和连翘出来,不顾脸面小跑了过去。
瞧见姬伯卿蹙眉不耐,我率先开口,这样做也是自我保护,不想继续听他说出伤我的话,“不用不耐烦,我说完就走。”
什么是犯贱?我这样就是犯贱,姬伯卿那么绝情,我却还是担心着他的安危。
“连盛饶回来了,目的就是对付你,报复连家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
不愿意再听他说什么,我真如自己说的那般,讲完话就走,待注意到停车位那辆熟悉的车子和车边站着的人,我低头无奈的扯了下嘴角。
开车离开那么潇洒,原来只是去兜了一圈。
“师哥,我们回吧。”
上车,离开,仅仅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可是要忘记他,我该用多久?
回到连家,连盛饶将我和申耀阳叫到了他的房间。
“爷爷,你叫我们有什么事?”申耀阳率先打破了沉默,而我被连盛饶盯得很不自在,这期间一直躲避着他的眼神,看着窗外。
“坐,别站着了。”
待我和申耀阳坐下来,连盛饶这才说:“妙波,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个老头子不清楚,不过从姬伯卿没有出现就能猜得出,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一语戳中了重点,连盛饶的脑子还真是精。
我低头没说话,申耀阳轻咳了一声,道:“爷爷,妙波和姬伯卿已经结束了,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结束?”我虽然没有看连盛饶,可我却感觉到一道注视的光,这目光便来自于连盛饶。
我不得已抬头对上他老人家的眼,点头承认,“是的,结束了。”
连盛饶呵了一声,带着嘲讽,“结束也是人家单方面,你是被甩的那一个。”
就没见到过这样的长辈,不安慰可以,可也别在我伤口上撒盐啊。
我蹭地站起来,“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我连家的姑娘还没这么丢脸过,被一只僵尸嫌弃抛弃,妙波,你要不要教训他?”连盛饶说话的语气充斥着满满的不悦。
我停下脚步,回眸看过去,见他还在递眼神,大概意思便是他能帮我。
教训?
呵呵,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感情这种事,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