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招娣最后一面?
这句话岂不是在告诉我招娣会死。
明知道她会死,我却将多年的友情弃之不顾不去救人,那我还是人吗?
“如果……我一定要救她,你帮不帮我?”我定睛看着姬伯卿,这个时候,我竟然期盼着他点头。
想一想真觉得自己很可笑,每时每刻都恨不得他远离我,可是遇到难处得时候,却又希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姬伯卿拧紧了眉头,骤然微眯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神色,纠结,释然,无可奈何……
这么多的眼神闪过,最终归于平淡,他瞥了一眼六十八号别墅,开口对我说:“带她离开这里也改变不了她会死的结局,甚至还因此得罪结阴媒的操纵者,副局,有钱有势的钱红樱,即使这样,你还坚持救人吗?”
“结阴媒是不是嫁给死人做老婆?”我问道,见姬伯卿点了头,我的心就像是被按进了冰水里,凉的没有了温度。
我不只是担心孔招娣,同时也为自己担忧,总得来讲,我俩的命运几乎是一样的。
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我经历了几次,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被一只女鬼锁喉,记忆太深刻,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那种恐惧无法用言语表达,无助吞噬着所有的意识,最后不得不放弃挣扎,像个布娃娃一样被对方掌控着自己的性命。
现在,知道孔招娣嫁给死人就会死的结局,站在眼前的姬伯卿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恶魔,他能随时随地将我弄死,恐慌之余,我向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举动是身体下意识做出来的,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思考。
那一刻,我仿佛在姬伯卿眼里看到了悲痛滑过,可仔细打量时,却又没有了,有的只是狂妄,一种来自‘高人一等’的狂妄。
“波波,不要将我和这只死了没多久的阴魂做比较,他,根本没资格。”
听着姬伯卿大放狂言,我抿了抿嘴,知道这个话题会让他心情不好,所以直接转开了话题。
更何况姬伯卿是真的没有害过我,反而多次帮助,这样看来,我的小命暂时应该不会丢掉,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了。
如今,最关键还是要想办法救出孔招娣,且不让她丢掉性命。
“我要救她”
简短的四个字,我说的铿锵有力,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坚决也在我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容姬伯卿再去质疑。
“不后悔?”姬伯卿无视我的决心,再一次确认道。
“是的,不后悔。”我没想到姬伯卿会这么啰嗦,所以在表达完自己的态度后,我就催促他帮我混进钱红樱的家里。
姬伯卿点点头,接下来就躺进了孙老板的身子里,他操控着孙老板的身子站起来,领着我走向钱红樱的家。
六十八号别墅门口分别摆放着十几个花圈,前门上挂着白色布幔,从开着的前门就能看到大厅中摆放的一个案台,上面摆放着香炉,两台白色烛蜡,果盘和面食祭品,最中间还放有死者的遗像。
距离别墅门口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楚了死者的遗像,可是看清楚之后,我脚下一顿,心脏砰砰砰跳动加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那儿跳出来一样。
难怪我觉得钱红樱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原来她……她是秦守的妈妈。
当时在渡摇山发生了怪事,秦守和赵曼率先离开,没想到他们也遇到了不测。
秦守死了,今天是他出殡的日子。
盯着秦守的遗像,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可抛开这点难受,更多的还是愤怒。
他死了,却要逼着孔招娣与他结阴媒,实在是太自私了。
活着的时候一心一意去爱着赵曼,为什么死了不拉着她一起去阴间作伴,谱一曲长相依,却要祸害招娣呢?
“你怎么了?”发现我的异样,姬伯卿没控制着孙老板的身体继续向前走。
我摇摇头,口中说着没什么,却不想收回视线的时候,秦守的遗像竟然出现了变化,他笑了,丹凤的眼睛里忽闪着兴奋的小眼神,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眼球,震撼着我的心神。
发现这件怪事,我脚下步子一顿,顺手拽住了‘孙老板’的胳膊,“遗……遗像在笑。”
‘孙老板’听我这样说立刻看向了灵堂,也瞧见了秦守的遗像在笑,可他根本不将这种怪异的事情当回事,还拍拍我的手臂,说:“别怕,只是阴魂罢了,掀不起大浪来。”
我很用力的点点头,心里劝着自己不要怕,可心理承受能力到底不是太坚强,还是有点胆怯。
抓着‘孙老板’的手臂走进灵堂,司仪将‘孙老板’的名字做登记,收了份子钱之后,有人亲自送上点燃的香递到‘孙老板’和我手中。
上完香,我和‘孙老板’走到一边,我混进了人群中,‘孙老板’则转着转着离开了。我知道,他这是要从孙老板身体里出来,他是鬼,占着人身总归是不好的。
我尽量朝着楼梯的方位挪动脚步,趁着没人注意,一次迈上三个台阶,三两步便窜到了楼梯拐角处。
小心翼翼的继续向上走,却没想到这时候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下楼的那个人正好和我走了个碰头。
“这位小姐,二楼你不可以……”
被人撞见,我吓了一跳,额头上立马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就在这时,姬伯卿出现在她身后,抬起手在她眼前轻轻一挥,佣人装扮的女人就将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然后迈步朝着楼下继续走,完全将我当成了空气。
我对着姬伯卿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向上走,担心楼上其他房间有人在,我更加小心翼翼,连气都不敢大喘。
等来到了二楼最后一个屋子的门口,跟在我身边的姬伯卿压低声音嘱咐我,说:“我去找死者的阴魂,你进去救出孔招娣先别着急带她离开这栋别墅,和她去死者生前居住的卧房先藏起来。”
‘人不见了,秦守爸妈一定会找,藏哪里都没用。’我是这么想的,可姬伯卿那样说,我便点头表示记住了。因为在这里,他说的每一个字,我没有时间质疑,只能选择相信。
姬伯卿利用鬼术将门锁弄坏,然后就消失了,我也没迟疑,开门迅速走进去再关门,动作行如流水特别的利索。
这间屋子拉着不透光的厚重窗帘,闪身进来后我便靠着门没敢乱走,等到视觉上适应了屋子里的昏暗,屋子里的布置印在眼中,我捂住胸口,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子里没有摆放床或者衣柜,四周墙边而是摆放着花圈,屋子的正中间停放着两口木制的黑红色大棺材,棺材的大头这边大写的白色‘奠’字在跳跃的烛光下忽明忽暗,地板上铺满了白的,枯草黄两种颜色的纸钱。
不知道是不是这阴森的布置,站在这里竟然觉得阴风阵阵,吹得我浑身发冷,可这里几乎是密闭了,哪来的风?
‘咚,咚,咚……’这时候,在屋子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后,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转身就要走,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攥着门把手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我是来救招娣的,不可以跑,不可以跑……
心里边不停的嘀咕着,我也捏着拳头走向了棺材,拉近了距离,‘咚咚……’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我赶紧跑到发出响声的那口棺材边上,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推棺材盖,好在这棺材还没有钉上,累得我呼哧呼哧喘粗气,汗水打湿了衣服的情况下,棺材盖总算是被推开了能够让人爬出来的大缝。
“招娣,我来救你了,你……你能不能爬出来?”我对着缝隙说着,里面黑漆漆的,我根本看不到招娣的脸。
“呜呜呜”女人呜咽的声音传过来,这声音就说明了一切,她出不来。
“你等等,我来帮你。”说完,我继续推棺材盖,最后只听嘭的一声,棺材盖掉在了地上。
闹出动静,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我不敢继续耽误时间,顾不得去揉一揉发酸难受的胳膊,跑到前边将棺材前放着的案台上的烛台拿起来,有了烛光照亮,我终于见着了孔招娣,那一眼,我险些腿软摔在地上。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一张脸扑的粉很白,因为在里面折腾的出了汗,脸上都快‘和泥’了,两片唇瓣上涂抹着大红色的唇膏,被东西塞着而张开呈现出鸭蛋状。
我将烛台打横,用烛火去燃捆绑着孔招娣手脚的麻绳,手腕上的麻绳烧断了,孔招娣立刻将堵住嘴的东西给拿出来扔掉,抹着获救而落下的激动的泪水,哭着说:“波波,谢谢你,谢谢你……”
“你真得好好谢我,行啦,出去请我大吃一顿,现在,赶快走。”将捆绑着孔招娣脚腕上的麻绳,我将烛台放回原处,扶着孔招娣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我们俩手拉着手往门那跑,可在这关键的时候,屋门却先我们一步被推开,来的人将我们堵个正着。
堵在门口的女人的两只眼睛闪着怨毒的目光,凶猛的就像是眼镜王蛇口中的两颗毒牙,随时能将我置于死地。
被这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和孔招娣紧握在一起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几分,就算是捏的彼此手指关节生疼,都没让我们分神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