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会把“夫子”两个字喊得尖锐不留情面的只有一个人。刘盈皱眉,不用内力逼酒,上脑的醉意也醒了大半。
“胡荼?”
“十年来,夫子与学生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如今连学生的模样都分辨不清,还真是让学生十分伤心呀。”
朝夕相处,日夜相伴。
胡荼的话说得暧昧露骨,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神色大变,哆哆嗦嗦,东西一样接一样掉在地上。就听着不停有人在喊,“小心,里面的玻璃可是二少爷高价买来的。”“哎呦,那是青釉瓷的,贵着呢,扣了你一辈子的工钱也赔不起。”
家仆们慌忙拣了东西,看着刘盈,露出震惊、鄙夷的神色。
他们小声议论,大胆鄙视。
岐州城风气再开放,也容不得师徒乱伦,何况刘盈比二少爷大五岁。气氛忽然间剑拔弩张,仿佛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刘盈揉了揉额,额角一阵抽痛。
真是见面就添麻烦,相见不如不见。
清晨的风呼啸着从刘盈耳畔错落而过,她从小惧寒,哪怕是夏风清凉,也能冻得她手脚冰凉,脸色发白。
胡荼漆亮的乌瞳狠狠缩了缩。
他知道她怕冷,气她既然怕冷,不在静苑待着,为何要到处乱跑?
刘盈不知道胡荼那颗漂亮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她低头比了个肩膀的位置,无奈解释:“二少当年才这么高,如今长得这么大,我一时没认出,也不足为奇了。”
胡二少还是九岁的时候,的确只到刘盈肩处,可那都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