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会让人情绪激动,在这个单调没有情趣房间里住久了,人会感到压抑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或许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屡次为情自杀,房间的布置也起到了心理暗示、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轻叹一声,抬起头来一看,这灵魂刚刚占有未发育好的十一、二岁的少女身体竟然混身一丝不挂、双腿大分,更令她震惊的是,两只手腕大动脉处、腹部、胸口心脏处、腿上新伤旧伤重叠……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抬起皓腕,在那雪白的肌肤上,七、八道细长的伤痕交错,有的结疤,有的刚长出粉红的新肉,她又看看心脏处的伤口,像是用利器捅过,腹部和大腿上有几道像是被硬物斜挂住,用前世登峰造极的医术经验仔细检查分析,手腕上的伤是尖锐锋利的金属割破、腹部心脏的伤是用匕首捅的、腹部和大腿的伤是被坚硬的石头或是木刺划破。
而这些伤口,她可以断定是自杀造成。
根据阿飒在井里救她时说的话,她陷入深思惊: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做了怎样狠毒绝情的事,让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绝望的屡屡自杀?
悠露露前世是医圣门门主,用医术所救的人有十万人之多,每救一条人命,都会十分自豪欣慰,常感叹世间唯有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岂料到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不珍惜自己宝贵的生命,她不禁感慨万端长叹一声,“唉,女人不能只为爱情活着。”
在外面倒洗澡水的叫阿飒的黑衣少年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冲进来,一脸关心,双手扶起她,星般闪亮的双眸里没有半点色意,单纯而质朴的目光不容置疑,关切的急问:“小姐,怎么了?阿飒在这里,别怕,我马上出门给你找大夫治腿。”
悠露露光着身子定定直视他,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猥亵,刚才在井底未看清他的模样,这次可是瞧的真切,他大概十五、六岁,皮肤洁白,长得剑眉星目、红唇直鼻,黑发如墨用一根寻常的木钗系住,英气凛然又纯朴,好像天边最美最纯洁的白云,哪里像是个趁人之危的色狼。
四目相视,悠露露平复了刚才为身体的主人悲叹的心情,暂时忘记了腿疼,开玩笑说:“你动作很熟练,以前常给我洗澡?”
这次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的妩媚温柔,哪里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的话,倒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跟情人在撒娇。心里小小震惊一下,暗想:这身体的声音如此好听,皮肤也细腻如同婴孩般光滑,不知道脸蛋长得如何?
阿飒扶着她柔弱双肩的双手颤抖了一下,脸颊微红,忙扯来床边红色的桑蚕丝薄被,小心给她盖上,眼睛扫到她身体的隐秘处,目光没有停留,然后像是在解释一件很平常的事,“原先都是少爷给你洗澡,我在一边瞧着帮忙……后来我们迁居到此,就由我给你洗……这两年你长大了,害羞不让我给你洗。每次只我帮你准备好热水就可以了……”
“少爷是谁?”
“少爷是你哥哥。他现在千里之外的明月山庄当庄主,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来看你。所以这里只有我照顾你。”
“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在月国,出售粮食和马匹,跟各国做生意,是老主人和大夫人、二夫人留给你和少爷的产业。”像是发现什么,阿飒星目圆睁,眼神倏地如刀锋般锐利,语气里带着些许置疑,“小姐,你怎么什么都忘记了?”
小姐原先的性子沉默寡言、特别爱流泪,岂会跟他说这么多话,还屡屡发笑?
看他如此敏锐,悠露露反应很快,仰视着他,无所畏惧,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缓缓道:“我的头很痛很痛,可能是跳井时,撞到了井壁上硬石……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阿飒身体一僵,目瞪口呆,目光立刻又恢复成温和关注,随即表情就是相信、深深的自责和怜悯,双唇颤抖,哽咽的说:“小姐,你叫陈子珊,今年十二岁,是老爷和二夫人所生……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唉,你腿断了,还失去了记忆……”
“原来我叫陈子珊。那我的爹娘叫什么?”
阿飒别过脸去,不让她看到自己落泪,哽咽说:“老爷叫离浩宇,二夫人叫陈菁。”
“我怎么不跟爹爹姓离呢?”
“少爷已随老爷姓,叫离珏,所以老爷让你跟二夫人姓陈。”
“我哥哥和我是同父同母吗?”
“不是,少爷是大夫人所生。不过,大夫人和二夫人是堂姐妹,关系亲密无间,共同伺候老爷,两人在家里地位基本相同,没有大、小之分。家里所有人对你十分宠爱。”
冰雪聪明如她,怎会不明白阿飒这些话后面的深意,堂姐妹同嫁一人,她的生母是妾,她就是家里的庶女,她哥哥离珏的生母是妻,离珏是嫡子,“那我爹爹和大娘、二娘,现在在哪里呢?”
阿飒目光黯淡,摇头说:“十二年前,二夫人生下你后,迅速衰老,身体每况愈下,老爷十分担心,为了救治她,少爷刚满十三岁,老爷就把偌大的明月山庄交给少爷,然后带着大夫人、二夫人去寻仙药了。他们一走就是十年,至今音讯全无……本来,你和我都住在明月山庄,但你性格内向,不喜人多热闹,十分厌恶明月山庄的繁华,多次离家出走,少爷实在无奈,只有令我带你搬迁住到这幽静古镇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