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两边站在梅树上看守宅院的百只白鸦魂兵扑腾的翅膀,“哇!哇!”的鸣叫示警,给宅院增添许神秘感,最大的一只白鸦魂兵机敏的飞进院里去报告。
白脸无须的两位老车夫将马车刚刚停稳,第二辆黑色马车里就钻出一个抱着幼儿满脸是泪神色极为憔悴头发散乱的美丽少妇,她跳下马车,疾跑至大门前,左手抱着幼儿,右手用力拍门,用尽全力悲怆的嘶叫道:“子珊妹妹,你快开门救救我的宇儿。你快开门啊,他快不行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四名青年和一名中年女子是这少妇的手下,急忙跟上前劝慰道:“公主您莫急,已到陈门主的家,小主子定会病愈的。”“小主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公主,您已经七天七夜未合过眼了,等会陈门主给小主子医治,由属下五人守着小主子,您去歇息一下。”
两名医圣门少年弟子跑来刚将大门打开一条缝,少妇挤了进去,她痛哭叫着陈子珊的名字奔往宅院里,五位部下均长叹一声紧步跟随。
夜空中,少妇牵挂孩子生死悲痛欲绝的哭喊声随风飘荡,让两名弟子听了心里好不难受,抬头望去,门外还有人未进来,心中纳闷,高声道:“请问你们与雷国公主是一起来求医的吗?若是就快些进来,耽误了医治时间,师父会怪罪我们。”
车夫双手颤抖着将第一辆黑色马车的黑布帘撩起。一股腐败极为腥臭的气体自车里飘出来,车夫只是不小心吸了一口,脸色便变成惨白色,喉头一动一动,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低头瞄了一眼车角落里缩坐着一个全身上下被黑布紧紧包裹住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车夫眼睛里露出极出恐惧的目光,臭气就是从这个怪物身上散出来的,比刚出日都时臭了十倍不止,若不是这厚厚的黑布帘遮住,多闻几下这臭气能将人活活熏死。
马车旁的两个无须白脸老头和一个灰衣中年女子显然是惧怕闻到臭气,像躲洪水猛兽般逃似的站到逆风四丈外,其中一个老头用不男不女尖细的声音道:“陛下,贵妃娘娘抱着太子进去了。请您也赶紧跟着进去,早看早医治……陈门主菩萨心肠,定会不计前嫌医治您……”另一个用鸭公嗓子道:“奴才壮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太子怎么办?”
灰色长衣中年女子面色生冷蹙眉道:“都已到了门口,你就下来试试吧!当年我在英雄大会也得罪过她,纵容许蓉带教中弟子用照妖镜照过她,我陪你一起进去,大不了被她骂一顿赶出来。”
车里的“怪物”有着人的思维,发出“呜……”沉闷可怕的怪叫声,像在犹豫考虑,过了好久才缓缓挪到车门边。那撩帘的车夫见黑乎乎不人不鬼的怪物要下车,忙偏头挪身子躲闪,生怕沾上臭气。
只见从黑布车里蹦下一个混身上下被厚厚黑布包裹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白呈血红色的眼睛在外面,难辨性别的怪人。风一吹,相隔五、六丈,怪人身上散发死尸腐败的臭味飘散过来,熏的医圣门两个少年弟子禁不住扶着大门呕吐起来,连那树上站着的白鸦魂兵都被臭味呛的全部逃命似的飞走。
矮个少年一脸痛苦,毫不掩饰朝灰衣中年女子直叫嚷道:“他太臭了!臭死了!比大粪还臭十倍!他身上中了什么毒?会不会闻者就感染上毒素?怎么这样臭,沾到他的人不被毒死,也被熏死!你快让他停下,别过来。我们还想活命呢!”
高个少年用罗帕边擦嘴边喘气对矮个少年道:“雷公主与师父同吃同住,情谊似姐妹。这些人与雷公主同来,多少与雷公主有点关系。”
雷公主指的是雷心柔。月前,雷心柔带着两岁三个月的儿子陈雷宇从雷国回到日都,曾专门绕道到梅林镇看望陈子珊,在大宅院里住了五日。母子俩跟陈子珊白天在一起吃饭游江出诊,晚上睡在一张大床,出出进进都在一起。陈雷宇人小鬼大,人前人后对陈子珊“干娘”“美人姐姐”“舅妈”乱叫一通。梅林镇医圣门总部的弟子都认识她们母子。
个高的弟子捏着鼻子表情痛苦不堪道:“师弟,你在这里守着,先别让他们进来。这院里还住着几位重病患者,若闻着这臭人身上气味,肯定会被臭死。我去禀报,让师父决定是否让他们进来!”说完撒腿跑回院里。
怪人身体僵直,低着脑袋,被罩在黑布里的嘴发出愤怒不满的冷哼声。这是日国,他是这里的统治者,竟被两个无知少年辱骂阻挡在门外,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怪人回想起刚变成这幅鬼样子后身边亲人、大臣、妃子、奴仆个个避之鬼蛇恨不得他死掉的态度,相比之下,这两个陌生少年的表现太正常不过。
怪人转过身去,瞟到这一路保护他的安全,但对他不管不问不敢靠近的副教主张彩荷、太监大张二张兄弟和太监车夫老刘子,轻叹一声后,在大树下的石头凳上坐下,瞅望着大门,过了好久不见人来,自卑的缩缩身子,一双血目含着泪水,孤零零的像一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野鬼。
深更半夜,雷心柔抱着昏迷四天四夜的儿子陈雷宇在昏暗的宅院里奔跑,一路流泪嘶叫,跌跌撞撞,东拐西转,终于找到陈子珊的寝室门前。
屋里点着灯,床上却没有人。雷心柔大口喘着气,刹那间,四周静的可怕。
值夜的医圣门中年弟子跑来道:“公主,我师父在密室炼药,不知何时出来。您莫急,胡大师哥在前院休息,他已得师父真传,我将他请来给小殿下先看看。”救人如救火,忙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