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首情诗一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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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异地恋——鸿雁不传情,相思断人肠(1)

《卜算子》——天涯之隔,“共饮长江水”的安慰

卜算子

宋·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住长江上游,你住长江下游。我日日夜夜思念你,却不能见面,独自承受着相思的愁苦,好在你我还共饮着同一条江水。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只希望你的心能同我的心一样,不会辜负这番相思情意。何以分别数月,他便要做《卜算子》来述说自己浓烈的相思之情?他和她的忘年之恋其中有着怎样的浓情蜜意,让身处异地的他思念如此?他不过是被贬流放,过着流离颠沛日子的半百老人,而她花容月貌正当年,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他?

爱情有太多不能解释的东西,一切说俗了不过一个“缘”字,相遇、相离皆它所赐。她遇到他也是机缘巧合,他遇到她更是天赐良缘,然而为官在外的他难免常常出门,便只能任由那思念之情在内心翻江倒海,用诗歌之、咏之。

今天,我们再读他的《卜算子》,浅显的字句中,由异地的单相思,变成了爱的希冀,怎能不被其中的深情和质朴感动,想必她定然是懂得他的这份心思的。而他们更是告诉我们:

时空阻不断思念,只会让思念变得更远绵和厚重。

爱会在磨难中绽放异彩

宋元祐年间身为枢密院编修的李之仪遭到奸相蔡京的迫害被贬至当涂,这一年他已五十七岁。然而祸不单行,到了当涂后他的妻儿相继离去,留他孤寡一人。哀,莫大于心死,此时他的早已心目成灰,听天由命,内心满是哀伤。于是,他借酒消愁,姑溪河畔惆怅徘徊。而她早已是红遍当涂的歌妓。

时至初春,姑溪的河水缓缓流淌,山坡上已是满眼新绿,到处是生的生机很多希望,而心灰意冷的李之仪只是在河边独自漫步,无心赏春。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春天,他恰与当年年轻貌美的歌妓杨姝邂逅。杨姝得知李之仪的悲惨境遇后顿起怜悯之情,美丽多情的她移动兰指,为李之仪弹起了韩愈的《履霜操》,优美的琴声似流莺鸣涧,似山泉潺潺,让饱经风霜的李之仪眼含泪水,心绪也有了几分松动。一曲罢,李之仪为杨姝填写了词曲《清平乐》“殷勤仙友,劝我千杯酒。一曲《履霜》谁与奏?邂逅麻姑妙手。坐来休叹尘芳,相逢难以今朝。不待轻移玉指,自然痛处都消。”听得杨姝心起涟漪,泪水涟涟。

自此,备尝世态炎凉的两个苦命人开始了他们的忘年之恋,他们与琴瑟为友,以诗文自娱。杨姝给予他的深情,使他孤独冰冷的心境如遭遇春天般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开始打开自己的心扉,积极地寻亲访友,乐观幸福地开始了新生活。然而,每一次的出行,每一次他和杨姝的分离,他的心都让思念之情啃噬着,恨不得马上飞回杨姝的身边。

几年后杨姝生下了一男一女,适逢朝廷恩典,李之仪的儿子也得了朝廷的封荫。李之仪老年得子,自然欣喜若狂,对一对儿女和杨姝更是疼爱有加。李之仪读书填词,杨姝相夫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事情到此,当然是最圆满不过。但是李之仪命运多舛,命运不肯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他在当涂的时候得罪了尖酸诗人郭祥正,受其诬告孩子非李之仪所生,李之仪是厚颜冒受朝廷的恩典。于是,杨姝受了杖刑,李之仪不明不白中含冤被勒令除名。让人可气可叹!

李之仪命运多舛,遭遇坎坷,杨姝跟着他也是受尽了磨难,不仅身心受折磨,很多时候还要遭受着分离的相思之苦,他们爱得艰难。

被郭祥正中伤后,几经磨难沉浮的李之仪已参透世事,荣辱偕忘。在他的心中,只有爱情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对心上人杨姝依然一往情深,于是,他写下了《浣溪沙·为杨姝作》:“玉室金堂不动尘。林梢绿遍已无春。清和佳思一番新。道骨仙风云外侣,烟鬟雾鬓月边人。何妨沉醉到黄昏。”其实,他的心是痛苦的,虽然自己也能为自己开脱,让自己从忧愤中走出来,但是心里到底有着那么一丝疼痛难以释怀。他的《谢池春》这样写道:

残寒消尽,疏雨过,清明后。花径款余红,风沼萦新皱。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昼。着人滋味,真个浓如酒。频移带眼,空只恁厌厌瘦。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

有人说这阕词颇似柳永的词风,也许这正是他写给杨姝的,写给他途穷之时仅有的爱情的。

数年后,李之仪得以昭雪,官至朝议大夫,七十九岁时病逝,从此与杨姝阴阳两隔。杨姝和儿女遵从他的遗愿,将他安葬在当涂藏云山麓致雨峰下。岁月千载,青山依旧,李之仪与杨姝的忘年恋的爱情和风雨同舟的故事让人唏嘘感慨。

也许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杨姝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又常常需要忍受着分离的痛苦,是愚蠢的,但是对她而言,她是幸福的,她珍惜和他一起的时光,小心翼翼地陪伴他呵护他,能得到李之仪的深情,相信她也会死而无憾的。

真正的爱情经得住时空的磨难,它就像一杯美酒,只会在时空的沉淀中,越来越醇美。夜凉如水,他毫无睡意,他在想她离开多久了,一百零六天还是一百零七天?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分离的日子真是难熬啊!不过他感谢这样的分离,分离反而使他们更明白了彼此对对方的意义,让他们更恩爱的同时懂得了珍惜。就像没有她的时候,他才明白她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珍贵,他甚至后悔当时她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对她乱发脾气,乱指责她的不是,没有好好对待过她。他想这次她出差回来,自己定然好百倍千倍地疼爱她,不让她再受委屈,要让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很多时候在一起时并不知道对方的重要,常常觉得烦,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被挤占,甚至后悔在一起。但是分离来临时,才感受到对方是如此的重要,才真正体会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于是,任由思念的洪水泛滥,并在这样的泛滥中明白:人生苦短,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秋风词》——衷肠诉相思

秋风词

唐·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常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秋天的风如此凄清,秋天的月如此明亮,飘落的叶子,聚了还离散,总是惊吓到栖息在树上的鸦雀。想当初彼此情深意切相处甚欢,现在分开了何日才能再次相聚,在这样的秋风秋月的夜里,想起来真是情何以堪。拥有相思的人,知道相思的苦,永远的相思便是永远的回忆,但是短暂的相思却也无穷无尽,早知道相思如此牵绊着自己的心,还不如当初就不要相识。他是一个天才,嗜酒如命,狂妄不拘,高力士为他脱鞋,杨贵妃为他捧砚,他更是游遍了千山万水,历经风土人情,留下了一篇篇令人拍案叫绝的诗篇。很多人不明白才气万丈的他为什么在爱情上那么的吝惜,是他没有爱情吗?

可是,在深秋的月夜里,他望着高悬的明月,看着栖息在枯树上的寒鸦,不禁黯然神伤,曾经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一一从他的心头掠过,此景此情让他悲伤和无奈,这存留于心底的感情和思念,开始潮水一般的泛滥。然而千山万水的阻隔,想见不能,他只能后悔当时的相识,带给他如今的相思痛。而他和她最终也是劳燕分飞。

相爱不能相守,这终究是人生的憾事,李白经历过,现实中的你我更是经历过,要知道很多时候,

分隔两地的人,相知相守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的是彼此最忠诚的爱和信心!

千金买壁,买的是爱,也是分离

唐天宝三年,在京城名噪一时的诗仙李白,因为政治上的失意而离开长安,泛舟黄河东下。

有一天,他和杜甫、高适两位大诗人一起登上了古吹台饮酒赋诗。机缘巧合,已故宰相宗楚客的孙女也在此抚琴弹唱。他们三人忽听飘来一阵抑扬顿挫、流畅欢快的琴声,顿觉神清气爽,杜甫和高适如同沉浸在梦幻之中,分别作下了《古大梁行》和《遣怀》两首名诗,而李白醉眼蒙眬,随着窗外琴声的激越昂扬,双眸放出异样的光彩,胸中顿起狂澜,不假思索,笔酣墨饱挥毫写下了《梁园吟》千古名句。

李白、杜甫、高适三位诗人走后,宗家小姐带着丫鬟路过古吹台,便被李白那气势豪迈的诗情和龙飞凤舞的书法深深地吸引了。这首《梁园吟》诗意磅礴,聚山川之灵气,容天地之神韵,她忍不住轻轻低吟了一遍又一遍,如醉如痴,忘乎所以,连僧人进房也没有察觉。僧人看到白壁被涂成黑漆一团,举起抹布就上去揩擦,宗家小姐为保持墙上的诗句,拿一千两银子买下了这堵墙。

而此时的李白年将半百,又刚丧妻不久,颇有看破红尘的架势,正要动身到名山大川去求仙访道,听了此事难免也怦然心动,特别是在得知在古吹台抚琴的便是她时,心绪更难平定,央烦了高适去宗府做媒。偏偏这位宗小姐知书达理,父母疼爱有加,自己的终身大事可以自己做主。她早就仰慕李白的文才,毫无忸怩之态,当即应允。而李白以《梁园吟》作聘礼,宗小姐以粉墙做嫁妆。杜甫、高适把自己那天写的诗笺献上,作为贺仪。于是,奇女子和伟丈夫,免却一切俗套,不择吉日,结为了夫妻。

然而,生性桀骜不驯的李白,又怎么是感情和家庭能够羁绊,他终究是敌不过外面的诱惑,一次又一次地踏上云游的路途,让这个婉拒了多少权门显贵、英俊公子宗家小姐独守空房,难免思念、牵挂,心有积怨。后来李白入狱流放时,她与家人还极力营救。李白被赦后,可能又见过一面,后来李白又想离她而去,去参加李光弼的军队,从此他们便再也没见面。而宗家小姐洗尽铅华,到邝山学道去了。一场才子佳人的爱情黯然落幕。

“当今人难娶宗氏女,除非神仙下凡来”,这是当时人们对宗家小姐的评价,那时的她工音律,知诗词,又年轻貌美,成了很多年轻男子的“窈窕淑女”,她原本可以选择一个年轻且能时时刻刻陪伴她的男子,但是,李白来了,一首《梁园吟》注定了他们今生的缘分,他们有一样的文学情操,可谓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这对于好名川大山,只把心思放在云游四方和国家大事的李白来说注定是一次爱情。

但是,这样的一个狂男人又怎么是爱情能够牵绊的,他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丢下宗氏,自己云游去了,很多时候两个人分隔两地。年轻的宗家小姐正是希冀爱情,渴望两人长相厮守的年纪,面对分离难免充满闺怨,也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思念如潮,盼他早归,也许那时的她便是李白《春思》里的女主角吧: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于是,“盼君君不归”的失望使她觉得“还如当初不相识”,掐灭心中最后一点爱的火花,归隐山林,学道去了。李白便又孤零零一人,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爱情的流逝,让他此后不复再娶。

确实,很多时候分离是一种无奈之举,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便也只能忍受那相思苦了。而今天的我们,夫妻分居、异地相恋更是家常便饭,如何调整好这根思念的心弦,成了很多人必须面对的难题。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句话:

两地分隔,心里纵使太多牵挂,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所以要不断缩小地域的距离,缩小心的距离。他和她大学期间相恋四年,毕业后各自回了老家发展,毕业那一天他们约定不论怎样等工作稳定后就结婚。于是,分隔两地的他们每天只能通过电话、网络述说相思和衷肠。但是,渐渐地他的电话信息少了,她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他总是推脱忙,匆匆地挂上,有的时候还会显得很慌乱。她是个聪明人,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和我说实话吧!”他支支吾吾道:“你知道我刚来这里很难,很多时候多亏了她,真的,我现在真的离不开她了。”她轻轻“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那一刻她后悔没有伴在他身边。

爱情不是只有以前的基础就行了,很多时候需要彼此的相依相伴,互相扶持,在现实生活中同舟共济了,才能真正走进对方的心里,明白对方的感受和需要,真正地陪伴对方安慰对方。而分隔两地的异地恋,不过是一次给别人走进他/她心里的机会,要知道不是所有的爱情都经得起时空的磨炼。所以,真爱他/她的话,就过去伴着他/她吧。

《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

宋·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