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尸兄,我们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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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枉死

陶重锦将我扶到房间后并没有出去追那人,而是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拿了消毒药水跟创口贴过来给我包伤口。

我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擦了点皮,渗出了点血。

包扎完伤口,我问道:“你看清刚才进你们屋的那人了吗?”

陶重锦摇摇头:“没看清,但不是远路人。”

“一起来这里的和尚?”

“嗯。”

“你要不要去看看单洋,万一对方是个武僧呢。”

“不碍事。”陶重锦丝毫没有担心:“洋洋跆拳道柔道都会一点,一个人打六个不成问题。”

没想到单洋那消瘦的身板竟然这么能打。

果真,每过多久,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陶重锦站起身说:“一起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跟着走出去。

门口,单洋双手押着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光头男人站在那。

虽然那人身上穿着很大众的衣服,但以陶重锦之前的猜测,应该就是这里面的和尚之一。

单洋看着陶重锦,等候他发话。

陶重锦抬了抬下巴道:“带他回房。”

单洋押着那和尚回了他们的房间,打开灯后,我立刻认出来,这人就是下午那胖和尚。

我忍不住道:“是你。”

那胖和尚被单洋揍的鼻青脸肿的,一条腿还有点瘸。

他讪讪的抬眼看了我们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陶重锦脱掉大衣,点了根烟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那胖和尚道:“我屋里是有什么美人还是什么财宝吸引了你了吗?让你大费周章的大半夜来踩点。”

那胖和尚低着头不吭声也不抬头。

忽然,单洋一个手刀批在了他的肋骨处。

我听到‘咔嚓’一声,那胖和尚整张脸都疼的扭曲了,想要叫的时候,单洋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和尚痛苦的样子,我看着都疼。

陶重锦眯着眼抽了口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烟雾:“放心,我的耐心很足,你的肋骨够我玩今天一晚上了。”

说完,他伸出食指指了指他身上说:“一根肋骨赔你十万,你不亏。”

陶重锦的话虽然说的阴狠,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的淡定。

跟陆烨那种不管心里还是表面都凶狠的人比着,他这种人纯属是笑里藏刀,跟你开玩笑的时候就能一道把你给捅死了。

这种人跟他做朋友还好,做敌人,只有被砍的份了。

我暗暗抹了一把汗,看来以后跟他相处要多留个心眼了。

那胖和尚被陶重锦的话吓得根本没有再多做挣扎,嚅嗫了会就开口说:“我,我只是看你们穿的好,以为你们身上有好东西,所以想趁你们睡着了过来看看。”

话音落下,陶重锦抿着唇发出一声冷笑,眼皮一抬,单洋一个手刀再次砍了下去。

“啊——唔唔……”

胖和尚疼的跪在地上缩着身子,额头上虚汗哗哗的朝下流,偏偏单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我看的忍不住皱紧眉头,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陶重锦竖起两个手指头笑道:“小师傅,这一会儿的时间你已经赚了二十万了。”

那胖和尚疼的哭了出来,脸上的肉都皱成了一团。

他不停的摇头,单洋松开手后,他就立刻朝陶重锦磕了个头说:“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我们师傅说,妙境禅师要插手关家的事情,他看不下去,所以让我过来跟踪你们。但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我就顺便进到你们屋里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说完,他忙摆手说:“我对佛祖发誓,我全说了,没有撒谎!”

陶重锦眉头一挑,问道:“你们师傅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晚上会出门?”

胖和尚道:“关家的人明天就要下葬,师傅说,你们一定会在今天晚上有所行动。师傅怕你们坏了事,所以要阻止你们。”

陶重锦忽然笑道:“这下有些意思了。”

正当我诧异他什么意思的时候,陶重锦站起身说:“你们寺庙收了对方多少香火钱?”

胖和尚脸一僵,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陶重锦走到他面前笑道:“难道小师傅还想继续赚钱?”

胖和尚打了个冷颤,哆嗦着嘴说:“我不能说……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一介俗人可不敢跟佛祖抢生意放你生路。”

“我,我真的不能说,说了师傅会把我赶出寺庙!”

“你以为你不说,回去后你师傅还会让你留在寺庙?”

胖和尚脸色铁青的看着陶重锦,大概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现在这幅模样回去,他师傅难免不会多想。

胖和尚哆哆嗦嗦的看着陶重锦说:“我可以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明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陶重锦没有停顿,点点头说:“这个简单,小师傅请说吧。”

胖和尚道:“对方给庙里捐了五十万的香火钱,私下给师傅了一笔钱。那笔钱的数目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比关家给的多。对方的要求就是,将关家的这桩事搞砸。师傅知道这种事有损阳徳,所以就打算将这事糊里糊涂的弄过去,这样既不损阳徳又能完成对方的要求大赚一笔。”

陶重锦饶有兴趣的说:“这么看来,想置关家于死地的那人,应该将其他几位师傅都买通了。”

胖和尚犹豫的点点头:“应该是这样,那几位师傅都跟我师傅一样,都打算将这桩事糊里糊涂的糊弄过去,还曾私下电话联系过。只有……只有妙境禅师态度不明,师傅怕妙境禅师坏事,所以就让我监督你们两个。关键时刻,对你们采取特殊手段。”

说道‘特殊手段’几个字的时候,胖和尚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只是,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明白妙境禅师带我跟陶重锦来这里的意思了。

我跟陶重锦都不算庙里的弟子,做起事来,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如果妙境禅师这次带的人是庙里的师兄弟们,在这里真的出事了,师兄弟们一定不会像我跟陶重锦这样不管不顾。

如此一来,事情说不定就真的办砸了。

妙境禅师果真是把一切都预料到了。

陶重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一次都没见过贿赂你们师傅的那人?”

胖和尚摇摇头:“对方来的时候都是晚上,而且都是派保镖过来把我们师傅约出去,我们根本没机会见。”

“我知道了。”陶重锦朝单洋看过去说:“单洋,签张二十万的支票送他回去。”

胖和尚一脸的惊慌,想要拒绝,陶重锦说:“我说话算数,说一根十万就一根十万。”

陶重锦这么大手笔,让我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单洋将胖和尚送走后,我也打算回去睡觉,陶重锦忽然叫住我说:“靳先生等一下。”

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陶重锦将妙境禅师给他的那串念珠递给我说:“拿着这个,回去睡个好觉。”

我看了看念珠,刚想拒绝,就想到关家祖坟的那个鬼影。

这次走的急没有带小白,我又一个人住,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顺手的武器都没有。

我接过念珠朝陶重锦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陶重锦派单洋过来敲我的房门。

单洋说,陶重锦已经先陪着妙境禅师去灵堂了,等我洗漱完,让我赶紧过去。

洗漱完,我跟单洋一起赶往灵堂。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关家老宅的样子。

关家老宅的面积说不上大,但是在村子里来说,应该是最大的了。

所有的房屋和门都贯通着,似乎每个院子都相连在一起。

房子不是高楼也不是洋房,只是普普通通显得颇为古老的宅院,倒有种跟山西王家大院一样的风格。

大概是关家的事早就传开了,我跟单洋去到地方的时候,关家老宅的门口围了不少村民看热闹。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也稍微听到了点异样的声音。

“这次再不成功,你们说他们家会死谁?”

“这个难说,上次死的不是他们家外甥吗,这次说不定死的又是外甥。”

“我看未必,头个死的老大,第二个死的瑞川他四叔,三个死的外甥,这次说不定就轮到女娃子了。”

“放狗屁!我看这鬼啊,就是看上他们家的男人了。关老大不是现在病重了,我看这次八成就死他。”

“你们可别乱说,这死不死还不一定呢,听说这次请的都是大师。几个大师还弄不住一个鬼?”

“上几次瑞川请的哪个不是名头大的不得了的道士,结果不都一样,这可真难说……”

听到这次村民的言论,我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么说来,关家的人死亡是有一定的顺序的,并且是驱鬼失败一次死一个?

怪不得关瑞川肯下这么大的手笔,一个大师就给五百万。

五百万买条人命,确实值了。

我没有过多的停留,跟着单洋走了进去。

灵堂设在老宅的正院之中,正对着正院的大客厅。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关家已经把灵堂布置好,只剩下那些大师的弟子在忙碌着布置做法事的东西。

单洋带着我找到了陶重锦跟妙境禅师。

他们二人正在老宅的客房聊天,我们进去的时候,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开心事,妙境禅师满脸皱纹的脸笑的褶子都多了几层。

真是个慈祥可爱的老头。

看到我跟单洋进来,妙境禅师朝我笑道:“靳晨来了,休息好了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师傅,我起来晚了。”

妙境禅师说:“无碍,不在寺里,不用拘束那么多规矩。”

我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妙境禅师身旁说:“昨天的事您都知道了吗?”

妙境禅师点点头:“静观其变就好了。”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妙境禅师道:“师傅,您这么与他们倍道而行,会不会惹上麻烦?”

妙境禅师笑眯眯的说:“佛祖舍身为众生可曾想过麻烦?”

“那不一样,在现实社会,还是要变通一点啊。”

“所以这桩事师傅交给你们两个办了。”

“……您这坑人的本事可真是一点没变。”

妙境禅师笑的颇像个弥勒佛,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傻孩子。”

一旁的陶重锦笑道:“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走完过场再出去?”

妙境禅师摇摇头说:“还是要出去。中午下葬你们两个跟着去,遇到异常情况,能挽救就挽救。”

妙境禅师双手合十闭眼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这桩冤孽债,再恶性循环下去,关家的怨气将会更大。”

陶重锦抬眼看向门口,抿唇淡淡笑道:“就是不循环下去,关家的怨气也难消下去。”

十一点半左右,关家的人来叫我们。

妙境禅师随着那些大师一起到灵堂前准备做法事,我跟陶重锦则偷偷绕到存放尸体的屋里。

其实也算不上偷偷,关家人都知道我跟陶重锦都是妙境禅师的人,只是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尸体就放在灵堂后面,但是都已经放到了棺材里,就是还没上钉子。

四具漆黑的棺材一次摆放着,最小的一具棺材摆放在最右边,应该就是关家小外甥的棺材。

我看了看四具棺材问:“哪个是关家老爷子的?”

陶重锦抬手指向最边缘的那具棺材说:“应该是这个。”

“老爷子身为长辈棺材为什么放的这么靠边?”

陶重锦目光在屋里巡视了一边说:“关家怨气缭绕,老爷子的三个子孙应该都是枉死之人,这么摆放应该是那帮和尚的主意,来压制他们的怨气吧。”

说完,陶重锦走到最小的那具棺材前,朝单洋道:“单洋,把这个盖子推开。”

见他这样,我自动走到门口望风。

没一会儿,听到一阵轰隆声,棺材盖已经被推开。

陶重锦让单洋替换我来望风,让我过去。

这几个月,跟着陆烨,死尸是没少见,所以我觉得这次看也没什么。

可是。等我看到棺材里那具的尸体的时候,差点没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

棺材里,穿着寿衣的男孩看着只有七八岁大左右,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睁着,眼珠暗淡无光,但是从他最后定格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惊恐至极的。

他的整张脸不太像正常死亡的人泛青灰色,而是跟鬼的面相一样,惨白恐怖,嘴唇鲜红的有些发黑。

并且,我还注意到他的耳孔两边竟然有血。

我看的两腿发软,不敢再看第二眼。

而且,那股死尸味太过难闻了,闻着尸体跟存放了几年一样,腐烂味直让人犯恶心。

陶重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我立刻接过捂住口鼻转过身。

“唔……”

“尸体存放太久了。”

陶重锦走过去慢慢推上棺材盖说:“这孩子临死前应该是看到过脏东西,然后被上了身后自杀的。”

棺材盖推上后,那股腐烂味淡了不少。

我捂住口鼻转身看着陶重锦问:“怎么看出来的?”

陶重锦拍了拍手说:“只有冤死枉死之人才会合不上眼,孩子这么小,关家的家业又这么大,冤死是不可能了,只有枉死。他额头到死后还有股黑气没散,是被鬼上身后留下的。他七窍流血,是中了毒的特征,至于什么毒就难说了。那些法医,大概也是这么判定的,猝死的结论应该是关家自己改的。”

我想到进来时那些村民说的话,就原话说给陶重锦说。

陶重锦听完点点头说:“昨天我也听到了一点类似的言论。看来,还是需要从关瑞川嘴里套出所有的来龙去脉才能解决这桩事。”

没一会儿,一阵诵经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过来。

听到外面的法事已经开始,我跟陶重锦也没在屋子里多做逗留,跟着出去了。

法事念的经跟以往做法事念的经一样,都是《地藏经》,我跟着听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心脏疼的厉害。

我揉了揉心房,走到一边倒了杯水喝缓解,但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一直没有消散。

正当我准备再倒第二杯水的时候,陶重锦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喝了,要出殡了。”

我放下杯子,跟着陶重锦朝那边走。

各个大师已经站起身找到两边,灵堂也在撤掉,二三十个青壮年穿着单薄的衣服依次走到屋里。

没一会儿,四具棺材被人从屋里抬出来。

关瑞川跟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抱着死人的遗照走在前面朝门外面走。

陶重锦朝我使了个眼色,跟着一起朝外面走。

而就在这时,余光一闪,我忽然看到一旁的明诚禅师身旁的两个弟子,鬼鬼祟祟的看了我们一眼,在对面跟着我们朝外面走。

我走到陶重锦身边轻声道:“有两个和尚在跟踪我们。”

陶重锦点点头说:“无妨,反正我们跟那些大师走的是同条道。”

说完,他侧头对单洋说:“洋洋,等会儿看到谁上来阻拦,就照死了打。哥哥会支付钱。”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眉头微挑。

这么教单洋,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