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寒心烦的时候往往只知道喝酒,没有别的方法发泄,当然这是在遇到凌朵朵之前,在遇到她之后,他便多了方法。
那就是欺负凌朵朵。
“可是酒都倒出来了,不喝很浪费。”他知道凌朵朵那个铁公鸡,所以还补了一句:“这一杯恐怕都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见此,凌朵朵吞了吞口水,直接跳下床,抢过陆逸寒的酒杯,一口倒进自己的嘴里。
一饮而尽后,脸颊开始泛红。
“这样就不浪费了!”
凌朵朵根本不会喝酒,基本属于一杯就倒的类型,所以以往出去即便被朋友拉到酒吧坐上一整夜,她都乖乖的只喝果汁,成年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喝醉过。
毕竟从前和季柯在一起的时候,曾有过一次酩酊大醉的经历,那就是高考前的一周,他们一起坐在天台吹着风看着夕阳落日,原本美好自然的一切,却因为凌朵朵忽然开始发酒疯而打破。
用季柯的话来说,就是:朵朵求求你这辈子都别喝酒了……
虽然到现在她也回忆不起来那天她做了什么。
“推奶的。”陆逸寒看着她越来越混沌的双眼,心里有些嘀咕,他也不知道这妮子的酒量到底如何,先试探着叫她一声,看答不答应。
凌朵朵飘忽的眼神忽然集中,凶巴巴瞪着陆逸寒,舌头好像也不怎么利索了。
“我不是推奶的,我叫凌朵朵!”
陆逸寒一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得出来这个妮子喝醉了,而且,醉得很彻底。
“你睡一个小时,然后我送你回去。”陆逸寒不理她的更正,而是提着她的肩膀,将她丢到床上。
“醒醒酒。”
一杯就倒的人,凌朵朵是他见的头一个,身上连酒味儿都没来得及浓郁,就醉了。
他关了酒柜,坐在凌朵朵旁边的床上,叹了口气,把灯关了,便躺下来。
希望一个小时这妮子睡醒以后能清醒一些吧。
事实证明是他太天真了……
刚关了灯躺下没多久,陆逸寒就觉得被我里有个什么肉呼呼的东西钻上来,皱眉,却没有转身去看,毕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回你床上去。”他吼她。
能感觉到那团肉球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活跃起来,并且没有退回去的打算,而是孜孜不倦地往陆逸寒的身上钻。
“挺冷的呢。”凌朵朵大着舌头,黑暗中她赖皮耍贱的表情没人看得到,但听声音就觉得,她要是有点权有点钱,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女流氓。
“我给你暖暖被窝好不好。”
“不用。”陆逸寒往前蹭了蹭,双手抱在胸前,眉色很冷。
“别客气嘛。”凌朵朵也跟着往前挪了挪,伸出小指头,还俏皮地戳了一下陆逸寒的脊梁骨。
陆逸寒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他活了这么久,习惯了被人家捧着伺候着,这却是人生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戳了脊梁骨!
“你看你后背都凉凉的。”
陆逸寒努力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喝醉的女人计较,他不动生色地又往前挪了挪,想要尽量远离那个推奶的。
但凌朵朵也孜孜不倦地往前靠。
他又躲。
她再凑。
终于……床只有那么大的空间,不停往一边挪,加上陆逸寒一直防备着被那妮子戳后背,所以没注意到,他早就挪到了床的边缘。
果然,只听得“砰”一声,陆逸寒就华丽丽地被挤下了床。
他这一回是真的怒了,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陆逸寒,黑暗中微眯着双眼,睫毛因为愤怒而轻轻颤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这样脸皮超厚的女人来说,放纵她等于伤害自己,陆逸寒咬咬牙,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准备坐起来时。
又听得“碰”一声。
然后是“啊。”一声。
第一声是凌朵朵跟着陆逸寒一起摔了下来,而且就在他刚翻身过来时,好巧不巧地摔在他的身上。
她的额头嗑在他的下巴上,痛得两人都惨叫一声。
“推奶的!”
“我都说了我叫凌朵朵!”
“你给我起来!”
吃到男神豆腐,哪有那么快起来的道理?凌朵朵贴在他身上,刚才的中气十足全然消散,而是软趴趴把脑袋枕在陆逸寒的身上,开口。
“人家喝醉了头好晕的呢。”
如果凌朵朵不是个女人,陆逸寒保证掰折她两条胳膊一只腿!
“我数三声,你不起来后果自负。”
陆逸寒的数数是几乎圈子里的人都害怕的。他也只有被惹恼时才会这样,不过他生气的次数少之又少,虽然今天就因为凌朵朵生了两次了。
“一。”
凌朵朵安逸地躺着,没什么反应。
“二。”
陆逸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
最后一个数字,几乎是咬着牙数出来的,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听不到,总之陆逸寒是真的恼了,后果很严重。
“凌朵朵。”
陆逸寒沉郁的嗓音像把尖刀一样划破黑夜里的沉静,凌朵朵混混沌沌根本听不出什么不妥。
“哎!”她只是单纯地因为陆逸寒叫全了她的名字而开心,在他眼里自己终于不是那个只会“推奶”的了。
“我数到三了。”他好像对她总是格外宽容,到了濒临爆发的地步却还是决定再多忍一下下。
“四!”
凌朵朵傻呵呵扬着小脑袋,竟然接了下去,声音还透着侥幸:“你以为我喝醉了是不是!你以为我喝醉了就数不清楚数字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我可聪明了呢!”
凌朵朵的笑声狂拽炫酷吊炸天,喝醉了的她简直就是中气十足,吓了陆逸寒一跳,忙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闭嘴!”
陆逸寒的手掌热乎乎的,透着男人荷尔蒙的香气,凌朵朵反正晕晕乎乎,做得所有事情都不经过大脑思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她伸出舌头,轻轻添了一下陆逸寒的手掌心。
“凌朵朵!”
要不是屋子里漆黑一片,陆逸寒一定能用眼神把凌朵朵给杀死……
“嘿嘿嘿嘿。”
她一边笑着,一边刚直起来的脑袋又软趴趴倒在陆逸寒的身上,呼吸逐渐平缓,聊着聊着就能睡着,也是她的本领。
原本在气头上的陆逸寒,也实在对这个傻妮子生不起气来,叹息一声,推了推她的肩膀。
“凌朵朵。”
她不理。
“推奶的。”
还是没反应。
陆逸寒没了办法,她虽然不胖,但压着自己的伤口实在疼的厉害,不经意额头都挂满了细密的汗水,撑着一只手起身,另一只手怀抱着凌朵朵,将她抱起来,自己也坐正,但因为力气不够,只能双双靠在床边。
喘着粗气,垂首看怀里安静睡着的凌朵朵,心口好像什么东西塌陷下去一样。
“陆逸寒……”
她好像做梦了,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他的名字,小手抓啊抓的,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寻找着什么。
“别怕,你虽然干了那么多坏事,但我是医生,救人命的,可以补偿你的罪过。”她虽然说得含含糊糊,但一字一句都烙在陆逸寒的胸口。
“你别怕,我可不舍得让你下地狱。”她嘿嘿嘿笑得极傻,但看上去,却也可爱的很。
“所以啊,咱俩才是天生一对。”俗话说数酒后吐真言,这凌朵朵表面虽然抗拒,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那个温澜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陆逸寒舒缓了原本紧皱的眉,抬手,握住她张牙舞爪不知道在抓什么的手,藏在自己手心,放在腿上。
“那你说说谁适合我?”
反正闲着没事,倒是和这妮子聊起来,她虽然说得都是梦话,但大部分却有理有据的。
“我还是觉得我比较适合你。”她傻嘿嘿地一直笑“我无牵无挂没有亲人,跟着流浪岂不是很搭?”
无牵无挂,陆逸寒看着她,忽然想起来那次他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粘着自己,她回答的句子。
“因为你和我爸很像。”
不是样貌,而是给凌朵朵的那种踏实感,他们很像。
想想这些年,陆逸寒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能和他距离这么近的,恐怕只有凌朵朵一个人。
陆逸寒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大家有那个贼心却不敢有勾引他的贼胆。
性感的,妖娆的,甜美的,清新的,各路姑娘变着法儿地勾引陆逸寒,他却从来没有任何反应,也难怪外界会传他可能不是直男……
但对于凌朵朵,除了被她一次次刷新下限以外,好像还有些别的情愫。
如果自己不是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每天都要经历各种危险,其实他倒是挺喜欢和这妮子一直待着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曾觉得最难克服的“不会笑”这件事,遇到凌朵朵以后,好像自然极了。
他抱着她就这样坐在地上,时钟在墙上哒哒哒地走,快到一个小时了,他摇了摇凌朵朵,想将她叫醒。
“起来了。”
凌朵朵迷迷糊糊皱着眉头,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
“起不来。”
她嘟囔着,又往陆逸寒的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