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负相思,沧海已生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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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堪一踢

风寂一边与云落天激斗,一边看向流水沙,当看到她手中拿着的藤条时,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没说什么。

而那些手执弩箭,引弦待发的天羽卫高手们看到曦妃手中的东西,无不为之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将包围圈扩大。

小影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们,暗自揣测,那藤条肯定很邪门,不然风寂和他的得力死士们不会有那么戒惧的表情。

“寂,你退下,让我来会一会云世子。”流水沙微笑道。

风寂闻言飘然退后十几丈远,流水沙裙裾翩翩,掌心里紫电吞吐,恶狠狠攻向云落天。

云落天自然也留意到她手里的藤条有些诡异,但是一时间猜不出那是什么植物,身形交错的刹那,流水沙突然扬手抛出藤条,喝道:“沧离花,听我意念,灭!”

小影惊叫一声,不假思索以最快速度飞扑过去,抢在云落天的身前,那段藤条就要刺穿它的身子时,只觉天旋地转,云落天在最后一刹那堪堪将它抱在怀里,飞身急转,用自己的脊背挡住沧离花藤。

沧离花入体的瞬间,立即变异,以他的血肉和元神为养分,迅速在他的后背生根发芽,根须和枝条疯狂衍生伸展开去,不过是片刻之间,那藤蔓枝叶就已经郁郁苍苍,铺展数百米范围,缠绕着巨大的石柱,将森森的地下宫殿占用一半。

云落天的身体瞬间就被这邪恶至极的东西淘空,咳出一大口淤血,身子一个踉跄,皮肤变成翠绿色,脸部、手臂和身躯都开始被同化,向植物形态转变。

小影惊恐万分,抱着他的腰,伸手摸到他脊背后面虬枝横生,身体僵硬如木质,吓得哭起来:“云,你要死了吗?不要变成怪物,我能帮你什么吗?云……”

流水沙得意笑道:“云世子,想不到凤帝唯一的儿子今天就会把命留在我摩天殿,你一死,神寂陵这一代就没有守护神了,神界第一关隘就形同虚设,寂想成就霸业,胜算更多了一分。”

“如此卑鄙恶毒,你们就算成就了什么霸业,也令人不耻。”小影愤怒的拔出腰间短剑,狠狠扑向流水沙:“毒妇,我杀了你!”

流水沙手掌一扬,一道紫电轰然劈下。

风寂眼神一变,喝道:“不要伤它性命!”

流水沙闻言脸色难看至极的收回掌中电光,不甘心的一脚狠狠踢在小影心口,将它瘦小的身子踢得倒飞出去十几米,撞在石柱上,咔嚓一声脆响,脊椎骨断裂,喷出一大口鲜血,跌落地上。

“小影!”云落天痛彻心扉的大叫一声,强忍着全身迅速植物化的僵冷和疼痛,集中全副意念,施展净化怨灵的无上神功,从心脏开始,一点点驱逐沧离花噬魂腐骨的邪恶力量。

风寂则是脸色惨白,疾掠过去,俯身抱起奄奄一息,背部被血浸透的小影,咬牙看向流水沙:“我要你不要下毒手,你没听到吗?”

“我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掌中紫电劈下去,它现在已经是一团焦炭。谁能想到它这么脆弱,轻轻一脚就能伤筋断骨,去了大半条命。”流水沙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要为小小一个雀妖杀了我吗?”

“你不是不知道,它是我身上的一滴血衍生修炼而成,与我,也算是有极深的渊源,这样你都不能留它一命?”风寂深深吸了口气,杀气腾腾的扬起手掌,但是看着她倔强怨毒的目光,无奈的将手掌放下,怒喝道:“滚!”

“滚?呵呵,你现在翅膀硬了,竟然对我用这个字?”流水沙眼泪唰的淌了下来,悲愤失望的转身便走。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发出惊骇莫名的叹息,只见身体已经渐渐被沧离花同化,快要完全化身为植物的云落天,突然一声厉喝,满身藤条虬枝全部在瞬间枯萎,化作一股青黑色的浓烟,飘散一空。他一剑挥出,璀璨盛大的银色光辉破开暗殿沉沉黑雾,斩向流水沙。

听到沛烈无比的神剑破空声和众人的惊呼,流水沙慌忙施展出浑身解数,电光石火间,以最狼狈但是也最快的速度就地疾滚,滚出十几丈远,堪堪避开云落天的必杀一剑。

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处,神剑将辽旷的暗殿地面劈开一道宽达两米,长达七八丈,深达数米的沟壑。

在风寂震惊之际,云落天已经上前从他怀里抢过小影,转身便向外飞去。

众人和流水沙正待追击,风寂摆手道:“都不许追杀,由他们去吧。”

“寂,这个云落天净化邪灵的功力和定力如此了得,竟然能够将我们辛辛苦苦培育几百年的最邪恶沧离花净化掉,摆脱异化成植物的劫数,他实在太厉害了。而且刚才那一剑你也看到了,他的修为太高,现在放他走,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劝谏起来:“是呀,大皇子,这个云世子,恐怕会是你平生第一劲敌,不如今天全力一搏,将他击杀,免得将来难以制服。”

风寂眉宇微蹙,心烦意乱,道:“磊还在神寂陵,我现在杀了云落天,将置磊于何地?你们谁也不必再多说,都给我退下,各回各位,抓紧训练。”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不敢违逆他,只得齐齐应是,默默退去。

流水沙冷笑道:“寂,你不单单是担心磊的生死,你还怕阻拦云落天,会延误时间,使他来不及以最快速度赶回神域抢救那小麻雀,对吧?”

“那又如何?”

“别忘了你前世为什么会功亏一篑,败在神界第一战神时坚的手里,导致自己灰飞烟灭。”流水沙怒其不争的道:“你说过你不会再意气用事,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慈悲之念。可是你小时候为了磊,却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也罢了,现在竟然还为了一个只见过一天的麻雀,放过平生最大劲敌,你太让我失望了。”

风寂望着黑沉沉的殿顶,漠然提醒道:“我的事,你少过问。我警告你,不要试图谋害磊,也不要再对小雀下毒手,若有下一次,别怪我心狠手辣。”

“哼哼,对我,你从来冷酷无情,对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却总是狠不下心。”流水沙悲愤得嘴唇直哆嗦,浑身发颤,指着他道:“寂,你注定成不了大事,不管前世还是现在,或者来世,你一定永远摆脱不了失败者的命运!”

风寂身子微微一抖,半响,不为所动的与她擦肩而过,径自离开暗殿。

流水沙失控的冲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他眼神一寒,厉声道:“放手,娘。”

一声娘,使得流水沙万念俱灰,痛不欲生松开手,软倒在地。

该怪谁?当年她在无计可施中,对魔皇施下最恶毒的******,委身于他,让灰飞烟灭的雀魔以轮回的方式复活重生。那一步,她逆天而行,害得魔皇与平生唯一挚爱的玉灵烲反目成仇,差点自相残杀而亡,自己也与雀魔从万世情侣变成母子,可是能怪她吗?她自问对他,已经付出所有,什么都可以牺牲。

然而他有错吗?本该湮灭的他,被她强行以这种方式重新赋予生命遁入轮回,他谨遵母子之分,与她保持距离,他好像也没有做错。

究竟该与他如何相处?她始终想不出最佳方法。他可以在轮回中淡忘甚至斩断最初的情侣关系,可是她不能,她忘不了、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