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到此,两个人都有些不若开始那般的自在。接着又有的没的扯了几句,福临就回宫去了。张敬轩心头却有几分烦闷。福临这摆明了是把自己套住了,可是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当时可能就闹僵了。唐少少还在放里面恢复当中,这当口还不能随意移动。
好在是,自己如今有那么多的兄弟朋友在,所以张敬轩并不是如何的担心。如今,他必须出宫一趟,把这件事向叶士元他们交代一下,更也是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讯息。可是把唐少少孤零零的一个人丢在这宫中,他还真是不怎么放心。有点悻悻然的回到了房中,唐少少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大高兴,便问他发生了什么。张敬轩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她倒顿时便笑了。
“我说张大教主啊,你倒是忘了,我是姓唐的啊。就算我现在受了伤,不方便与人动手,可是我只要在这院子当中下了禁制,我相信天底下能够敢随随便便就闯进来的,也是不多。”
“哦哦,你瞧我,倒是忘了这一节。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另外一个担心了,我出去一趟,回来一看,地上躺倒了一大片,什么丫鬟、老妈子、侍卫,统统都被毒死了,那满清皇帝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从此天下太平,你是立了头功。”
“哈,别来逗我了。你吩咐人不要来打扰,我再下了禁制,一般人都无法入内。你速去速回吧,否则看你这个样子,也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好,我去去就回。对了,你的禁制,到时候可不要把我给毒倒了啊!”
“那就不会了!你服了我的变脸之毒的解药之后,我的其他毒物,对你都再无效果了。”
这话,又吓了张敬轩一跳。这变脸之毒,还真是有个性,一次毒不死人,以后难道就再也不毒人了。没想到唐少少又跟上了一句:“其他毒无效,可是你若是再中一次变脸之毒,那就再无药可救,连我也无能为力了。所以……”话语中之意,不言自明。
张敬轩苦笑了一下,“大小姐啊,我哪里还敢惹你啊。再者说了,我都打了你两次了,你也没恼我,我哪里还会不知好歹的再打第三次啊。”
叫他这么一说,唐少少的眼圈看似有些红了,这在她来说,倒是十分少见。不过她马上一板面孔,“你记得就好。该干嘛干嘛去吧,没的在这儿碍眼。”
“好嘞,立马消失。”被抢白了几句,张敬轩倒是一点没不高兴。他也是没脸没皮的惯了,外加总觉得自己欠唐少少的,而且唐少少的语气中,亦带着一种不见外的感觉。走出了门的张敬轩摇了摇头,只觉得现在跟这个女子的关系,还真是有些奇怪,本来是敌对方,甚至于闹得不死不休一般。可是现在,对方毒了自己,又给了解药,而自己打伤了对方,又拼死的救活了她。这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甩了甩脑袋,还是把这些个不知为何物的想法丢到一旁。张敬轩目前的烦心事,还有一大箩筐呢。首先是,他连明天打算问斩的“凶犯”都还不知道是谁。到时候的监斩官,又会是谁呢?而福临为何偏偏要让自己做这个旁观者,他不能亲临现场,所以希望从自己口中得到叙述。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这种热闹,福临是一向心痒难耐的,可是他的身份,必定是让他无法目睹发生的一切。而这也说明,明日的这刑场上,必定会有事情发生。而且,还不会是小事情!
出了宫,张敬轩自然不会直奔目的地。他随便在热闹集市中转了几圈,便发现了米偶平等给他留下的讯息。那些个常人无法留意到的蛛丝马迹,确实他们传递讯息的方式。米家人的古怪刁钻,让人想都难以想象。
从发过来的简短讯息当中,张敬轩知道,叶士元、米偶平等人,最多在那宅子里再呆今天一天,就要换落脚点了。
张敬轩的身影,来来回回兜了几圈,就没了踪迹,让跟踪他的人,根本就束手无策。好在他们也都习惯了,悻悻然的回去复命。
见到叶士元、米偶平等,张敬轩首先就问了这些个朋友们有没有谁失手被擒,不过看叶士元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没人有事。
可是接下来得到的消息,却仍是让张敬轩皱起了眉头。明日要处斩的几个人,果然也是他认得的几个人,竟是那久无音讯的“祁连四恶”当中的几人。
祁跃昆、连鲁戒、肆古来、恶动文,这四人因为名字而被人叫做祁连四恶,其实接触了,人并不坏。老大祁跃昆当日更是为了救护郑明俨,而被东瀛忍者的淬毒暗器所伤。剩下几个他的兄弟都是手足情深,身处险境也不离不弃。他们之前貌似都在为明朝效力,不知为何会来到盛京城,难道说那些个剪辫案当中,真的有一部分是他们做的么?还有皇宫中发生的博穆博果尔被刺,也不知是否是他们所为。虽说他们几个武功也都不错,可若是说他们能够在满清皇宫当中来去自如,还能行刺了小王子,那张敬轩仍是有些不信。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看着这几位曾经是战友的家伙就这么被砍头啊。所以张敬轩和方天道、米申梦等商议,要怎么营救这几个人,结果,却直接遭到了米申梦的反对。
“救人?这等营生,最是吃力不讨好了。米老爷子若不是为了看不过眼出了手,也不至于被叶向齐那老匹夫给暗算了。哈哈,要救人,你们去吧,我可不去。”
一句话,就将张敬轩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当时蓝衣文士米家老大若非要给自己帮忙,大可以一直置身事外,那样的话,旁人想暗算他,就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张敬轩的感激和惭愧,都深深埋藏在心中。